OF3-EP3：士师（27）

    【任何战争方式在镇压公开叛乱时都是光荣的。】——罗根·谢菲尔德，2028年。

    ……

    A-LAWS第11团的团长李哲江中校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舰桥的舰长席上已经有几分钟了，即便身边的属下多次尽力劝说他在一触即发的冲突彻底爆发之前尽快返回更安全的指挥中心，这名出身自原人革联军的指挥官仍没有听从劝告的迹象。他的思绪正被千变万化的复杂念头困扰着，其中一部分来自永远约束着他的地球本身，另一部分则来自不久之前A-LAWS对前线作战部队下达的那令人迷惑的命令。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了。”烦躁地晃着脑袋的A-LAWS指挥官从舰长席上起身，又很快不自然地坐了回去。他又犹豫了一阵，让舰桥上的通讯人员向前方的联邦军部队发送信号、将己方的要求告知这些友军。“我原以为只是针对正规军内叛徒的调查和逮捕……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是我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了。把那消息告诉他们吧。”

    舰桥上的A-LAWS通讯人员连忙按照李哲江的要求向部署在更高层轨道的地球联邦军第7太空陆战师传达了A-LAWS方面的要求以及李哲江的善意。如果谢尔盖·斯米尔诺夫的部队愿意原地解除武装、在A-LAWS的监视之下离开战场，或许A-LAWS和联邦军就不会在本已危机四伏的前线爆发内讧。尽力为双方争取缓和机会的李哲江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他或许比舰桥上的任何人都更希望联邦军的战友们能够识时务地服从A-LAWS的一切安排而不是自以为是地抵抗，但从第7太空陆战师指挥舰传回的消息无情地粉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长官，第7太空陆战师拒绝按照我们的要求放下武器。”被两种交错的同理心折磨着的李哲江很不情愿地把自己刚获得的消息报告了古德曼准将，“他们说，我军无权对他们下达命令……”

    “这么说，他们是不是更愿意看到把他们定义为叛徒的通知下发到执行此次任务的所有作战部队指挥部？”古德曼准将也曾考虑联络地球联邦中部战区司令部、让同样属于联邦军的金圣基中将下令解除第7太空陆战师的武装，但那样一来他们就难以在这支【叛徒部队】有所察觉之前做好准备工作，而且说不定位于前线的其他心怀不轨的联邦军指挥官也会配合第7太空陆战师的行动。“不能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了。第一军各作战部队，按预定计划发起全面进攻。先把这些勾结人类之敌的叛徒消灭掉，再去夺回即将被他们充当弹药的普劳德殖民卫星，完毕。”

    “准将，我们是不是……”

    “……我也不想这么做。”古德曼准将一想到A-LAWS舰队各部和普劳德殖民卫星之间的距离就头疼，他本打算让距离目标更近一些的联邦军在殖民卫星开始坠落后冲锋陷阵。虽说让舰载T型太阳炉启动Trans-am爆发模式能极大程度地压缩航行于地球（或低层轨道）和各拉格朗日点之间的时间，把更多T型太阳炉用于加速就意味着宇宙战舰投入其他系统的能源减少。“但正是VEDA帮我们找出了盲点并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VEDA是不会犯错的。就算从正规军的战线上杀过去也无所谓。”

    “是，长官！”

    以为自己还需要待命很久才能接到出击命令的白骑士MS中队成员因提前接到了指示而感到奇怪，更令他们无所适从的则是敌人从丧心病狂的反联邦叛乱武装组织变成了联邦军这一消息。受到最大打击的莫过于刚晋升为中尉的安德烈·斯米尔诺夫，他揪着慌乱不已的战友问清了前因后果，便把那人推开，自己阴沉着脸返回MS。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长官。我会亲自把那个可耻的叛徒击毙，以洗刷血缘和姓名带给我的耻辱。”咬牙切齿的俄罗斯青年向其他目瞪口呆的战友们发誓，自己一定要将犯下了叛国重罪的父亲就地正法、捍卫联邦军人的荣誉和尊严。“下令吧，我们还在等什么？”

    “喂，喂，喂，你吓到我了，安德烈。斯米尔诺夫上校目前身处普劳德殖民卫星，我们要想抓获或击毙他就得从正规军的舰队里杀过去。”把自己关在炽天使高达驾驶舱里的蒂莫西老气横秋地说，就算A-LAWS能搬出VEDA充当对谢尔盖·斯米尔诺夫所部发起围攻的借口，长期以来积累在A-LAWS和联邦军之间的矛盾很可能导致联邦军陷入临阵倒戈的连锁反应之中。“可别说什么谁发动叛乱就顺便把谁消灭这种话……想清楚了，我们的目标是普劳德殖民卫星，在叛乱的正规军上浪费时间是没意义的。”

    “呃，格兰杰，我们接到的命令不就是和叛军交战吗？”约书亚·爱德华兹上尉提醒蒂莫西，古德曼准将明确地对第11团下达了攻击叛乱联邦军的命令，“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在这时出击了。”

    同室操戈并非众人所愿，不管是怀揣着守护和平的念头加入绿衫军还是只把成为A-LAWS军人视为获得一份普通工作的A-LAWS官兵大多都不愿与联邦军大打出手。纵使联邦军的叛逃丑闻自地球联邦成立以来从未断绝过，许多A-LAWS将士也更愿意将其理解为地球联邦初期一些不负责任的政策造成的恶果而非反联邦组织已经在联邦内部发展了根深蒂固的谍报网络。乐观者和悲观者都在内心深处保持着同样的忧虑：过于凶猛的施压迟早带来触底反弹，从而令地球联邦苦心维持的秩序土崩瓦解。

    但命令就是命令，与背叛联邦和联邦公民的叛军作战也是A-LAWS官兵们的义务。喝令全体成员返回MS的蒂莫西做好了出击准备，他刚要以身作则地行动，李哲江忽然向白骑士MS中队下达了新的命令。

    “我担心我军和联邦军的冲突扩大化之后很难有效地控制普劳德殖民卫星附近的状况……而且，那附近也出现了天人组织。仅凭太阳勇士MS中队，是没法控制局面的。”被第一军指挥部越俎代庖地调走了麦克尼尔所部的李哲江并不会给自己的上级们第二次机会，他打算趁古德曼准将等人产生其他奇思妙想之前先把地球联邦最精锐的MS中队从兄弟阋墙的血肉磨坊中支走，“和谢菲尔德大尉转移至指定运输飞船，他为你们准备了足够多的T型太阳炉。”

    “是啊，得找个办法离开案发现场……”蒂莫西嘀咕了两句，笑着谢过了李哲江的好意，“但是长官，你要怎么办？第7太空陆战师有不少军人是曾经和你一起在——”

    “他们早已将我视为背离理想信念的变节者，我正适合做这样的事。”李哲江无力地向通讯画面另一头的手下挥了挥手，“快走吧，有别的战场更需要你们。”

    事实证明，李哲江的担忧是正确的。A-LAWS和联邦军的冲突一旦爆发，挡在A-LAWS进攻路线上的就不再只有斯米尔诺夫上校所部。来自低层轨道的炮击惊动了那些正在高层轨道上等待命令的联邦军指挥官们，得知第7太空陆战师受到A-LAWS攻击的他们纷纷怒不可遏地向中部战区询问详情，而金圣基中将循规蹈矩的解释并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

    这次袭击是A-LAWS的阴谋——继使用合法合规的逮捕手段清除不愿屈服于A-LAWS的联邦军高级将领后，又要用不那么合法合规的武力手段消灭自主性过强的联邦军作战部队——类似的流言蔓延开来后就难以受到遏制。伴随着自认为走投无路的联邦军指挥官们和各自手下破釜沉舟般的呐喊，部署在面向普劳德殖民卫星一线的联邦军宇宙战舰纷纷调转方向、迎击从下方发起进攻的A-LAWS宇宙舰队，地球联邦纵横数万千米的战线瞬间成为了A-LAWS和联邦军决一死战的战场。

    如此大规模的抗命是古德曼准将甚至是金圣基中将都始料未及的。眼看着叛乱以第7太空陆战师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唯恐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古德曼准将慌张地联系了荷马·片桐，再三保证自己一定能同时处理殖民卫星危机和联邦军大规模叛乱。

    “士兵不听从国家的命令，却只跟着指挥官走，这都是因为联邦疏于对军队的重组和建设、片面地维持原有的架构。这样一支遍地大小军阀的军队，已经没有存在意义了。”普劳德殖民卫星危机爆发后就和地球联邦国家*****其他成员一并进入全天候待命状态的荷马·片桐咬牙切齿地说，联邦军不可靠到如此地步，必须予以严惩和整顿。“……等这一切结束后再和他们算账，打好前线的仗。”

    A-LAWS和联邦军爆发大规模内讧后，负责攻打普劳德殖民卫星的麦克尼尔所部便陷入了困境之中。A-LAWS第1营只负责作战任务（严谨地讲，甚至仅负责巩固地球联邦在普劳德殖民卫星内登陆据点），并没有自行撤离殖民卫星内待解救人员的能力，后续的全面平定和疏散工作理论上应该由部署在高层轨道的联邦军来负责，然而现在这些本应接应麦克尼尔所部的联邦军作战部队不是卷入了叛乱之中就是以自己弄不清命令真伪为由屈辱地宣布保持中立、不理睬任何一方。更要命的是，格拉汉姆的太阳勇士MS中队没能成功地拦截假天人组织的全部高达：权天使高达和堕天使高达正向着普劳德殖民卫星步步紧逼，很快就能进入殖民卫星内部、给麦克尼尔精心打造的太空陆战队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各连注意：全部转入殖民卫星内，避免战斗人员因载具被摧毁承受额外损失。”麦克尼尔还不想在这时返回高达，他要求余下待命的非船员也进入殖民卫星内、执行搜救任务。“有许多并未参加叛乱的联邦公民被困在此地，我们不能让这些遵守法律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长官，那可是两架高达……还有几架使用GN粒子武器装备的小型MS。”马哈巴迪中士毫不怀疑麦克尼尔能应付假天人组织的攻势，遗憾的是他和其他战友们既不是王牌MS驾驶员也无法凭太空陆战队的装备对抗高达。“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把它们吸引到重力环境复杂又狭窄的地方？”

    “没那个必要。还记得吗？普劳德殖民卫星到处都是等离子场发生装置。呼叫A连，拿下对应位置的控制平台了吗？以最快速度手动恢复等离子场运作。把关键通道卡住，他们就进不来了。”麦克尼尔算得明白，他不认为假天人组织能在不进入普劳德殖民卫星或不大规模破坏殖民卫星结构的前提下帮助穆罕默多夫等人清除正在和太空建筑工人混战的A-LAWS太空陆战队，“W连按照5号作战方案提供火力掩护，我会把待撤离人员集中到安全区域。”

    “报告长官，我们……指挥终端里有两套5号方案！”

    “什么！？”麦克尼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现在不是指责手下办事粗心的时候，“刚才我说过任务要求了，按你们觉得有用的那一套执行！登陆后快速展开自行电磁炮，别给敌军包抄的机会！”

    “……是！”

    麦克尼尔刚结束通话，又有一名太空建筑工人闯进了房间。距离敌人近在咫尺的麦克尼尔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披着敌人的鲜血和脑浆的他面不改色地来到瑟瑟发抖的太空建筑公司雇员们面前，让这些人跟随自己离开。

    总算有人认出了地球联邦大名鼎鼎的战争英雄迈克尔·麦克尼尔，他们三三两两地欢呼起来、互相安慰着，并按照麦克尼尔的指示前往房间另一侧、做着撤离的准备。以为自己会在这里见到霍马雍的麦克尼尔想到对方伪装成了太空建筑工人，正盘算着该怎样装作对一切一无所知地接应老朋友们，刚挣脱束缚的雷夫带着失魂落魄的沙慈从他面前经过，并友好地向他打了招呼。

    “看到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克洛斯洛德先生。看来这些已经决定和全人类同归于尽的家伙还保持着基本的良知。”麦克尼尔不担心雷夫的安危，他更在乎缺乏自保能力的沙慈。于是，他拿出了一把高斯手枪、交给了眼神有些躲闪的太空建筑工程师。“会用枪吗？参加过射击俱乐部吗？没关系，这东西用起来很简单的。经常杀人的人都知道，开枪容易，事后走出心理阴影难。”

    “我不会用枪……我也没法向他们开枪。”沙慈吓得把手枪丢在了地上，还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很多时候我们既没有选择的自由，也没有选择的资格，把这种个体的无能为力形成的群体趋势称之为命运也不为过。”麦克尼尔捡起地上的手枪，把它郑重地再次交给了沙慈，“这些人想要摧毁你的家园、杀死你唯一的亲人……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向他们开枪吗？”

    “我不知道……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希望你的奇怪念头还没有克服你的生存本能。”麦克尼尔在沙慈的身上看到了许多人的影子，他无心在这时和沙慈进行一番终究不太可能改变彼此念头的争论，“跟紧我，这里的其他人可一点都不在乎你们是否能活着返回家园。”

    攻入普劳德殖民卫星的A-LAWS第1营在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居于普劳德殖民卫星叛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但双方在武器装备和火力上的力量对比则刚好相反。太空建筑工人们所获得的全部武器装备来自太空建筑公司安保团队的库存，这些武器装备搭配无处不在的等离子场足以在常规情况下镇压殖民卫星内太空建筑工人的一切暴力反抗（前提是安保人员没有叛变），而即便是最嚣张的安保人员也不会想象着以这些半成品轻步兵装备对抗全副武装且更加训练有素的联邦军或A-LAWS太空陆战队。

    但士气高昂又在穆罕默多夫等人的鼓励下决定用无比惨烈的方式报复全世界的太空建筑工人们却错估了局面。临时选拔出的各级作战部队指挥官一致认为应当阻止A-LAWS扩大登陆区，并集结了控制中心附近所有的武装民兵围攻麦克尼尔所部。由于双方枪械杀伤力差距过大，太空建筑工人即便直接击中A-LAWS太空陆战队士兵或全自动战斗机器人也难以杀死或破坏目标，而高斯机炮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反抗者的血肉之躯撕得粉碎。

    麦克尼尔无意将普劳德殖民卫星叛军赶尽杀绝，遗憾的是太空建筑工人们并不清楚这一点，而且攻占控制中心、阻止普劳德殖民卫星坠向地球对于穆罕默多夫等人而言和杀了他们并无区别。在刹那艰难地试图说服穆罕默多夫放弃殖民卫星坠落计划期间，成百上千的太空建筑工人前赴后继地冲向A-LAWS太空陆战队巩固的控制区，空有勇气和决心且缺乏相应训练的他们如飞蛾扑火般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却没能短暂地夺回哪怕一条街道。终于得以解除全部限制的全自动战斗机器人如入无人之境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而它们的对手终究没有发明出能够将冲天的怨恨直接化为破坏力的神奇机器。

    如果不是因为麦克尼尔手下的士兵们快速地占领了对应的等离子场发生装置、手动恢复了相应区域的等离子场封锁功能，假天人组织早该闯入殖民卫星内、打断A-LAWS对太空建筑工人一面倒的屠杀。几经试探后，发现几乎所有可供MS安全出入的通道以及那些在破拆后方便MS进入的区域都被等离子场覆盖的格雷格没有鲁莽地直接下令随意破坏殖民卫星或过于谨慎地考虑万全的解决方案，而是直接选择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通道、隔着殖民卫星外壁向另一侧的等离子场发生装置开火。

    “长官，他们很快就要突破进来了！真见鬼，这地方没有GN粒子护盾设备，不然我们肯定能把他们卡在外面。”留守在等离子场发生装置附近的A-LAWS士兵们只得撤退，他们无法在高达的猛烈炮击之下幸存，“撤离行动还按计划进行吗？”

    “当然，记得躲避MS炮火。”麦克尼尔说服了士兵们坚守战线、依次有序地撤退以最大限度利用等离子场拦截假天人组织，“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一定要坚持住，就算是为了我们还生活在地球上的家人。”

    假天人组织的怪异行动自然也落入了天人组织的眼中。格雷格的一意孤行对小狄兰迪而言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殖民卫星外部能够控制姿态的设备被破坏后，纵使从内部肢解殖民卫星使其残骸向地球坠落，其杀伤力也将大不如前，而分散开来的殖民卫星残骸会被2号死兆炮轻易拦截。感叹这些冒充天人组织的家伙必然也有着某种对全人类难以言明敌意的小狄兰迪并不打算让刹那孤军奋战太久，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奔向殖民卫星另一侧的冯恩等人，自己也打算收起无人机、和874一同进入殖民卫星内部。

    “没必要这么早吧？A-LAWS不会只准备了这些部队，况且纯源的运输船队还没到呢。”黛芬妮·贝迪利亚却认为，在刹那说服穆罕默多夫等人之前就强势介入殖民卫星内部战事会适得其反。没有普劳德殖民卫星叛军的配合，他们就算冲进去拦截A-LAWS部队也会误伤大批太空建筑工人。“再考虑考虑吧。”

    “也好。”

    只有冯恩强烈主张根本不必在乎普劳德殖民卫星叛军的态度，但他的意见并没有得到多数人支持。莱尔·狄兰迪按部就班地收起另一把GN粒子***、操纵着无人机返回星水女神高达附近。无人机距离他还有大约一米远时，忽然间被远道而来的淡绿色GN粒子光束命中、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是白骑士MS中队！！！”除了地狱火天使高达之外，地球联邦一方目前只有一架使用原始太阳炉的高达，那就是罗根·谢菲尔德的智天使高达。既然古德曼准将的副官已亲自加入战斗，小狄兰迪没理由认为白骑士MS中队会袖手旁观。“快向殖民卫星内转移，别留在原地当靶子！”

    话虽如此，星水女神高达却没有向殖民卫星飞去，而是奔向了不远处的太空垃圾带。无论是为了掩护战友们还是为了捍卫神枪手的名声、报兄长战败的一箭之仇，小狄兰迪都有义务留下来面对他无法逃避的对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