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是陈丛屿自掏腰包请的，点菜的人是陈羽霏，她挨个人问要吃什么，像个服务员，围着餐桌走了一圈。

    全程笑容满面。

    站在一旁的真正的服务员：“……”

    点完菜，陈羽霏把菜单给服务员，然后高高兴兴回到座位上。

    餐桌下，陈丛屿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她很顺从，挨他很近，头靠他肩膀上。

    这一幕羡煞旁人。

    沈司融找了一个早上都没有找到第九张纸条，脸上不悦的情绪很明显，菜还没上，他已经在喝第二杯酒。

    氛围因他一人，冷了不少。

    林弥子看都不敢看他，她还在想刚才他说的那句话，他说她‘装’，难道他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不可能，她又不是自己动手的。

    菜还没上，林弥子跟林弥森悄悄说要去洗手间。

    经过上次林弥子被‘绑架’的事，林弥森现在不敢让她随便离开自己的视线，她陪一块去。

    林弥子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拿出手机开机，发了条信息。

    对方回复很快：【当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你还不信我？】

    林弥子没有回，把信息删了，手机关机，摁下马桶的冲水按钮，出去了。

    她们回到包厢，菜已经上了。

    “哥，”陈羽霏问，“你刚刚真的晕了？”他们在直播的时候是不能看手机的，但是镜头外的陈丛屿一直都在看，他关注的是陈羽霏，是偶然看到陈羽昇晕倒后还跟简儿'亲嘴'。

    陈羽昇看了眼简儿，说：“没事了。”

    陈羽霏是个'直女'，讲话不太过脑子：“你还跟简儿亲亲了。”

    此话一出，不知此事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简儿。

    简儿脸一下红了，解释：“那，那是意外。”说完，她偷偷瞄了眼杨慎，他没有看她，眼眸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吃完饭还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他们自由活动。

    陈丛屿送陈羽霏回家，陈羽昇自己有开车，他想送简儿回酒店，被她婉拒了。

    杨慎是跟肖季棕一辆车，上车前，简儿叫住杨慎。

    肖季棕：“我在车上等你。”

    杨慎：“好。”

    餐厅一楼有咖啡厅，他跟简儿默契得从大门口折返进咖啡厅。已经过了中餐时间，咖啡厅没几个人。

    服务员问他们要喝什么？

    杨慎：“一杯热牛奶一杯摩卡。”

    服务员：“好的，请稍等。”

    两人面对面坐着，简儿看着他，欲言又止，表情不知所措。

    杨慎先开口：“怎么了？”

    四周没人，简儿还是小小声得问：“你介意了，是吗？”

    他没有否认，却来了句：“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她问，“杨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从未这么大胆过，整张脸从脖子开始泛红。

    肖季棕跟他谈过这个问题，问他是不是喜欢简儿，杨慎也一样没有回答，他现在没有信心去经营一段感情，因为他看似风光，实则一无所有。而简儿恰恰跟他相反，她什么都有，也什么都好，他每次想进一步的时候，就会害怕自己给不了她最后的幸福，怕误了她的人生。

    “杨慎，”他迟迟不回答，她眼眶红了，“你回答我啊，我不要模糊不清的答案。”

    他微微启齿：“喜欢，”但是，下一句他说，“所以我希望你能拥有更好的。”

    女人的思维跟男人的不一样，在他说完喜欢后，她认为他们应该就可以在一起。

    “什么意思？”她还忍着眼泪，“你说清楚。”

    杨慎抽了两张纸递过去：“简儿，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有，你懂我意思吗？”他的父亲临终前就这样告诉过他，身为男人如果一无所有就不要娶心爱的女孩，会害了她一辈子。

    他母亲生下他后就生病了，他父亲没有钱给母亲治病，所以'爱'不是两个人为所欲为的借口，你必须为她的生命跟健康负责。

    杨慎道歉：“对不起，当时我应该再多想一点，不应该让你陷进来。”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心动了，他没有克制住，一次又一次得，招惹她。

    服务员上了饮品就离开了。

    杨慎把热牛奶推到她面前：“简儿，对不起。”

    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你没有对不起我，”毕竟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且他们一开始就是情侣搭档，亲密点很正常，她甚至找不到理由去责备他。

    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杨睡跟李翠妹在车上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林弥森跟林弥子下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杨睡就让李翠妹进来瞧瞧。

    李翠妹走近了才看到简儿在哭：“你怎么了？”她第一反应是瞪杨慎，“他欺负你了吗？”

    杨慎无言以对。

    简儿拿起包包起身：“没事，我眼睛刚才进沙子了。你们聊，我走了。”她离开的背影像落荒而逃。

    “你欺负她了是不是？”问完，李翠妹看到桌上的热牛奶，话题立马变了，“这个我能喝吗？”

    杨慎：“……能。”

    然后她坐下，双手捧起杯子，往脸上蹭了蹭：“好暖呀，我都要冷死了。”

    杨慎看她穿得不多：“怎么穿那么少？”

    她喝了口牛奶，嘴唇慢慢有了暖色：“我新买的外套洗了还没干，我只有一件外套。”

    她又用杯子蹭了蹭脸。

    “一件外套？”这一刻看着她，杨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对他母亲没有印象，只从他父亲嘴里听说过，他父亲说他出生后，他母亲卧病在床给他织了件毛衣，毛衣织好后，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件毛衣是他成年后的礼物，他从小穿到大，现在还留着，已经太小了，他穿不了了，但保存得很好。

    杨慎突然就有个想法：“我送你一件毛衣要不要？”

    李翠妹说：“要啊要啊。”可是杨睡教育过她，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白拿，她已经要过林弥子的手机，她师傅给买的外套，她师傅自己都没有买新外套，穿的都是赞助商给的，她就不好再跟她要衣服了，而且她的钱都要存着给林弥子治病。

    “还是不要了。”

    李翠妹把牛奶喝完，起身：“我去找我师傅了，你慢用。”

    她转身离开，走着走着跑了起来，四肢乱动，像只奇怪的生物，应该是为了暖身子。

    杨慎望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就笑了，心想，她好像跟他有点像。

    电梯门打开，林弥森跟林弥子走出来就碰上姿势怪异、风风火火的李翠妹。

    “你们怎么手机都不开机？”

    林弥森掏出手机看：“忘了。”直播时他们会关机，直播完给忘了。

    陈丛野跟沈司融两个人有事做，五分钟前已经离开了。

    上车坐好，林弥森把手机开机，一条短信弹出来，她录节目关机前就设置了静音，林弥子坐旁边，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

    车子启动，林弥森点开短信。

    【弥儿，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他真是一刻都不让她安静的，掐着时间，到别墅不到三分钟，林弥森刚踏出林弥子的房间，手机就响了。

    林弥森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才接：“喂。”

    “弥儿，到家了吗？”

    “到了，”她说，“我很好，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

    突然——

    “陈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熟悉而娇媚的女人声，林弥森走向床的脚步顿了一下。

    “弥儿，好好休息，我先忙一下，很快回来。”

    然后是他先挂的电话。

    林弥森：“.”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那个女人是谁？他去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