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给她送衣服？”杨睡听到他的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给她送衣服？”

    杨慎怀里抱着一个纸质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件米色毛衣。他说：“感觉她有点像小时候的我。”

    杨睡：“……”她想问，他小时候也这么欠揍吗？但看他失落的表情，她没问出口，她猜，他的失落可能跟简儿在节目里和陈羽昇'亲嘴'的事有关。

    她刚开始跟网友们一样，还挺看好他两的，可是世事难料。

    李翠妹住公司，她听到敲门声，连滚带爬下床去开门。

    公司宿舍只有她跟两位轮着值班的保安住，那两个都是男人，杨睡叮咛过她，进出都要锁门，怕她不听话，还特地转发了一堆'少女遇难'的社会新闻给她看。

    十二月刚过，今年，她也才十七，小孩一个，一个人在外，多少有些怕怕的。

    打开门，门外还有一个人。

    李翠妹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她身上裹着碎花棉被，头顶也盖住了，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因为生病，她眼睛泛潮，鼻头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杨慎一向当她小孩看，抬手碰了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来给你送东西，”他问，“看医生了吗？”

    杨睡在后面喊：“进去再说吧。”

    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住，地方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跟一个放在床尾的小衣柜。

    桌子前面有扇窗，窗帘拉着，屋里开了灯。

    环境还不错，就是太乱了。

    杨慎一个大男人走进去都没地站，地上乱七八糟摆放了一堆日用品。

    还有一包打开的'女士用品'就那样丢在桌子上。

    杨睡把饭盒搁桌上：“你先吃，吃完吃点药，我再把垃圾带走。”

    李翠妹不坐椅子上，她坐床上，把饭盒抱到怀里，整个人被被子包着，脸蛋儿红通通的，长发杂乱，像朵野花开在那里。

    “你坐，”李翠妹趴了一口饭，脚从被子里蹬出来，提了下椅子。

    杨慎把袋子放在床尾，准备开口要离开时，屋里有铃声响起。

    是杨睡的电话：“喂，老公。”她音量骤然拔高，“什么，你切菜切到手了？”

    “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杨睡要走了：“杨慎，麻烦你待一会，看她把药吃了再走。”

    李翠妹说不用，她嘴里含着饭，讲话含糊不清：“我废吃的。”

    杨睡走到门口，回头：“我信你个鬼！”她对杨慎说，“你盯着她吃，那药苦，她吃了会吐出来，你别让她耍了。”

    “你快走啦，”李翠妹翻白眼，“烦死了。”

    杨慎忍俊不禁：“知道了。”

    杨睡把门带上。

    房间里没人说话，只有李翠妹吃饭的声音，她吃得很快，五分钟就把饭盒里的东西卷完了，饭渣都没剩。

    吃完饭，她就拉开桌子抽屉，拿出药。

    杨慎赶在她把药丢进嘴里之前截住了她的手腕：“饭后不能马上吃药，”他把药拿走，放桌上，“你先躺下睡会，一会我叫你起来吃药。”

    她眼睛红红的，一脸病态，没了平时的机灵样，弱弱的像个小孩子：“可是那很麻烦，我睡着了很难醒的。”

    他说没事：“我叫得醒你。”

    “行吧，”李翠妹吸了吸鼻子，躺下了。

    杨慎给她把被子掖严实，站直身子，看了看四周，他已经够懒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懒的。

    一个小孩自己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杨慎想着，能帮点就帮点吧。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开始'搞卫生'。

    半个小时时间，屋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泡泡，”杨慎之前这样叫过她，因为她很爱吹泡泡，“醒醒，起床吃药了。”

    她没反应。

    睡得跟猪一样，嘴角还流口水了。

    杨慎抽了一张纸巾，擦掉她的口水，然后摇了摇她的肩膀：“泡泡，醒醒。”

    她跟死猪一样。

    杨慎没辙了，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他伸手把她的嘴巴合上，捏住她的鼻子。

    五秒后，她醒了，直接拍开他的手，摸了摸鼻子：“呜呜呜……你干嘛？要谋杀吗？”

    杨慎抓住她的手，把人提起来坐着：“吃药了，笨蛋。”

    她手放下来，瞪他，一双水眸奶凶奶凶的，还炸毛，像个小奶猫，凶是认真的，奶也是真的，没有一点威慑力：“不吃，你欺负我。”

    杨慎：“……”真生气了。

    沈司融好像跟他说过，女孩子年纪越小越容易哄。

    “我错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你把药吃了，我给你发个红包。”

    李翠妹皱着小脸想了一下：“成交。”

    杨慎把药跟水递给她，目不转睛得盯着她的小嘴，确认她把药吃了。

    吃完，他给她转了200元红包。

    “这么多，”李翠妹好感动，“你是我亲哥啊！！”

    杨慎失笑：“也不是不行。”

    她才十七岁，会当真的：“真的吗？那我就认你做我哥了，”还没等他答应，她就嗨了，扑上去抱住他，“我有哥哥了，我有明星哥哥。”

    杨慎身子僵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手落在她背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既然你认我做哥哥，那以后就得听我的话。”

    她说好啊：“那你逢年过节要给我发红包。”

    他点头答应了。

    她把他的脖子抱得很近：“那我以后就叫你慎哥哥，你可以叫我翠儿吗？”她声音突然变小了，“我妈妈还在的时候就叫我翠儿。”

    杨慎现在也是孤家寡人，能体会她的心情：“可以，翠儿。”

    她放开他，跪坐着，双手压在大腿上，头抬着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水灵，像只讨食的小猫：“你再叫一次。”

    他微微一笑，手摸上她的头，揉了揉：“翠儿，以后你就是我的翠儿妹妹了。”

    她回他：“以后你就是我的慎哥哥了。”

    八点半，杨慎离开之前，两个人交换了手机号，他告诉她，有事要给他打电话，她说好。

    肖季棕来接他。

    刚上车，电话响了。

    杨慎接下：“怎么了？”声音温温柔柔的。

    肖季棕敢断定，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子。

    车子启动，两人准备去吃饭。

    车开到预定好的餐厅，用时四十分钟，杨慎就讲电话讲了四十分钟。

    最后挂的时候，他还说：“晚上我给你带点吃的，你先乖乖睡觉。”

    肖季棕坐下就问：“谈女朋友了？”他天天在他眼皮底下，他怎么不知道？

    杨慎脸上的笑容还在：“不是，她还是个小孩。”

    “小孩？”肖季棕愣了下，惊了，“你该不会拐了未成年少女——”

    “说什么呢？”杨慎打断他，“是李翠妹，我刚认她做妹妹了。”

    李翠妹？妹妹？

    肖季棕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他不认为男人认妹妹就真的只是妹妹：“那丫头确实是越长越好看了，可是你别忘了，她还是个小孩。”

    杨慎一秒变脸：“我说了只是妹妹，你别乱讲，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对她没别的想法，你也别再往那方面想，不然传出去了我跟你没完。”

    “哟哟哟，还没完呢，”肖季棕还是第一次见他动真格的样子，'雏子'就是不经逗，“行了行了，我相信你。”

    杨慎皱起眉头，被怀疑得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他反问：“难道外人真的会这么想吗？”

    大城市里的人虽然都很忙碌，但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他们不会有那个耐心跟时间去了解真相，他们只会按照自己当下的心情去判断对错。

    肖季棕说实话：“你见过哪个男人认了妹妹不睡的？”

    杨慎：“……”他没见过，他甚至没去了解过那种事。

    但他可以拍胸口保证：“我不是那种人。”

    肖季棕'嗯嗯嗯'：“知道了。”

    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