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怪病奇术(上)

作品:《女医扪心录

    新的一个周六,许承跃和陈瑾一起吃过早餐后,就骑着自行车前往东八里街的乐天小区孔利杰师兄的工作室去了。

    他们自从确定了关系,见面的次数多了,晚上也经常一起在教学楼或餐厅看书,学够了就在校园里散步,许承跃有时候会牵着陈瑾的手。

    陈瑾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心中会有些悸动,后来也就习惯了,只是不知道怎样才算对他好。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得到他的悉心指导,使用他给的一些医学资料,享受着他带来的资源,学医的路也渐渐地变得开阔明朗起来。

    许承跃没有对她提过什么要求,也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这让陈瑾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毫无恋爱经验的她有时候甚至纠结于怎么样才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当然这些心思和疑问她也不会去找人诉说,只能多留心许承跃的反应,自己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及时沟通及时改变就是了。

    八点多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孔利杰师兄的工作室。这时候已经有四个病人躺在理疗床上接受治疗了,全都扎上了针。

    陈瑾已经将《人纪·针灸》这本书看完了一遍,之后又将经络腧穴课本顺利地读了下来,系统地学了一遍,对人体的经络穴位和某些治病方法有了一定了解。这时再看那些病人身上扎针的位置,大体上能推测出是调理什么疾病的。

    她不是第一次来到孔利杰师兄的工作室了,也不像第一次来时那么拘谨,就自己去研究这些病人的疾病和治疗,征询了他们的意见后还能把把脉,交谈一下了解病情。

    许承跃坐在那张长方诊桌前,看到桌面上放了一本A4纸打印装订的薄薄的册子,随手翻了翻,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他看了一会儿,就没有继续看下去,放回了原处,问孔利杰师兄:“利杰,你怎么印了这个?最近怎么还研究起这个了?”

    孔利杰笑了笑说:“唉,这个事呀,等下忙完了再跟你们说。”

    他们就交流了一下最近遇到的一些有意思的病案,后来就各自看书,看到有意思的医案或某位大家与众不同的医论,就讨论起来,各自发表感想。

    陈瑾了解完那几个病人的病情,就自己揣摸孔利杰师兄的治疗思路和配穴方法,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孔利杰师兄也会耐心地讲解。

    到九点多,那四个病人都治疗结束,陆续走了之后,孔利杰才拿起桌上那本自己打印的册子,和许承跃、陈瑾说起来由。

    “这个啊,前几天有个阿姨带着个十四岁的姑娘来找我看病,那姑娘的病挺奇怪,屋里有其他病人在的时候吧,她就表现得很正常,很安静地坐在那里,说什么她都听,可乖巧了。但是吧,等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她和她妈妈,还有我三个人的时候,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情绪很不稳定,说话也没有逻辑,有时候说出些你听不懂的东西……”

    陈瑾听着好奇心起,颇有兴趣。

    “哎呀,你说来都来了,我怎么也得治治吧,就给她把脉,根据脉诊舌诊和一些其他症状,给扎了几次针,开了几付中药。但是看了几回了,她还是老样子,我就得想想别的办法了……后来想起了这个祝由术,就在网上查了查资料,感觉挺神奇的,就下载了这些东西,想看看能不能学得会了。”

    陈瑾听到“祝由术”三个字,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说:“祝由术?我能看看吗?”

    孔利杰就把那本册子推到了陈瑾面前。

    (祝由术存在已久,可以远溯到上古时期。《黄帝内经·素问》中有记载:“黄帝曰:余闻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

    历代以来中医体系都有祝由一脉,唐代王焘《外台秘要》收载了“祝由科”,说明最迟在唐代,祝由已成为中医体系独立一科。明代太医院设医术十三科,其中第十三科就是“祝由”。

    但据明代医家张介宾说:“今按摩、祝由二科失其传,惟民间尚有之。”说明祝由一直处于中医体系的边缘。历代医家或有信者,或有疑者,即便著有四卷《祝由录验》的赵学敏,对待祝由的态度也是将其归为“禁法”,摈弃不用。)

    陈瑾翻开册子,只见上面全是各种口诀和咒语,有的看上去意思明了,通俗易懂;有的则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许承跃问孔利杰:“你没试试‘鬼门十三针’吗?”

    孔利杰摇了摇头:“没有。这个‘鬼门十三针’是我师父的绝技之一,就是那个针法我还没用过呢,而且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上了啊,就想着先保守治疗一下。不过下次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

    孔利杰见陈瑾看得挺认真,忽然想起什么,问陈瑾:“哎,我听承跃说你老家是广西的啊?你们那边风水学和一些民间秘术比较多,你对这个‘祝由术’有没有了解?”

    陈瑾合上那本册子,说道:“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有接触过。我的舅舅就会这个,我小时候还被这种方法治过。我爸妈也会几个口诀呢,他们想让我也学两个,我没学。”

    孔利杰睁大眼睛看着陈瑾:“你为什么不学啊?”语气中大有惋惜之意。

    陈瑾说:“这个是有传承的,而且我觉得我体质弱,正气不足,怕承受不起。”

    “哎呀,太可惜了!”孔利杰师兄说道,“这个正气啊,不是单指体质的问题,还有心术德行方面,学会这个能治怪病,干嘛不学啊?”

    陈瑾说:“我爸倒是很想学,但我舅舅说他不是吃这行饭的,所以就只教了我爸两三个小作用的,其他的也不传。我舅舅他们是口授的,而且有传承,我外公传给舅舅,舅舅再传给我表哥。我只知道用这个口诀,你首先要了解它的作用并且对它深信不疑,然后就是在念口诀的时候一气呵成,一念不起。至于会不会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我就不清楚了。我外公和舅舅都是修过道法的,他们还会很多其他的,比如看风水,算八字,还有收邪祟……”

    陈瑾见他们两个听得挺有兴趣的,又将“收邪祟”解释了一下:“就是有的人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生了怪病,我舅舅看他的手掌就能看到那些东西,念个口诀就把它收住了,病也就好了……反正很神奇,我怎么可能学得来?”

    “哦,是这样啊……”孔利杰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又说道:“哎呀,最近遇到的怪人怪病还不止这一个呢……”他笑了笑,又说起另一个病案来。

    “上周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来找我治病,他得的这个病啊,比刚刚说的那个姑娘还怪,全身的大关节几乎都动不了,颈部不能转动,肩胛几乎不能活动,髋关节也像被固定住了一般,走路要靠抬胯带动下肢……反正各个大关节就像生锈了一样不灵活,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般,僵硬板直,不能弯腰。

    这个人吧不仅病得怪,人也挺奇怪,他来治疗的第一天,就说知道自己的病不好治,找了很多高明的大夫也没治好,如果我治不好他的病他是不会给钱的。”

    陈瑾一听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病人,说道:“啊?这么横啊!这病看着就难治啊,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呢,何况就算能治好也得很长时间啊。他不就是故意来占便宜的吗?”

    孔利杰说道:“哎呀,病是挺奇怪的,既然来了,那就试试呗。我就按照常规思路辩证,又查了一些资料,给他扎针治了一周,发现没什么效果。我就跟他谈了谈,问他这病是怎么得的。这个人吧,总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得病的原因,只说了在大医院检查过,确定不是强直性脊柱炎。”

    陈瑾就想,不愿说得病的原因,那病因上肯定有古怪。

    孔利杰接着说:“后来吧,我就向认识这个人的其他病人打听,才知道这个人得病的原因十分离奇——

    原来在几年前,这个人家里盖新房子,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窝小蛇,这个人就用一个麻袋装着这窝小蛇提到很远的地方扔了。

    但是当他回到新房地的时候,发现那窝小蛇又出现在原处,就和没被动过一样。他就再次装起这窝小蛇,扔到更远的地方去。

    奇怪的是,等他再回到新房地,那窝蛇还是出现在原处。这个人气急败坏,点了把火将这窝小蛇全给烧死了。之后,这窝蛇就再也没有出现。

    但是不久后,这个人身体就出现了不舒服,刚开始是脚痛,下不了地,在床上躺着就完全没事,脚一沾地就开始痛。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脚不痛了,身上各处关节开始不灵活了,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知道这事的人,都说他会不会是被那窝小蛇给缠上了。”

    孔利杰说完这个人得病的起因和过程,顿了一顿,接着说:“我一听,这病也不是我能治得了的啊……”

    这时治疗室的门被人敲响了,许承跃就起身过去开门。陈瑾望过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体型微胖的阿姨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走了进来。

    孔利杰见了,站起来笑着说道:“你们来啦!”

    那位阿姨点了点头,那姑娘就默默地跟着阿姨进来,垂着手站在她身旁,一副文静害羞的样子。

    孔利杰对许承跃和陈瑾使了个眼色,说:“你们先到那边去吧!”

    许承跃快步走过来拉着陈瑾的手臂,就到旁边的理疗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