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浪得虚名,聊表狂放

作品:《我在南宋当山贼

    在凤凰山上时,赵斌看到那些豪强光明正大的带着一群小弟呼啸江湖,朝廷居然不管。

    这太让身为山贼的他羡慕了。

    想要在江湖上自由地浪,一个清白的出身,实在太过重要。

    可惜,占地为王的山贼是比贱籍还要不受待见的无籍人士。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获得户籍并不难,却很耗时耗力。

    首先,要伪装成流民,老老实实去官府登记,成为一名浮客。

    也就是居无定所的浮籍。

    浮籍属三无人员,无产业、无来历、无正式户籍。

    可以住进集体收容所里,或者一边打工一边租个廉租房(罪犯或者绝户的房产会收归公家,可以便宜租、买。)

    老老实实呆满一年到两年后,就可以拿到当地户籍,成为平民中最低层的佃户,挂靠在其他户主名下了。

    然后就能够合理合法地置办产业,成为一名户主。

    从五等民户,慢慢积累财富直升到一等大户。

    再往上就是特殊阶层—形势户了,其中最好的就是官户。

    想要进入该阶层,对于赵斌来说,科考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文笔和四书五经这种东西的理解差异,仅仅一个考生户籍需要各方乡绅、父母官的联保,就是条绝路。

    但是不用急,咱大宋出了名的冗官严重,有的是给人上进的机会。

    比如只要积累下足够财富后,就可以等一个国家遇到困难,号召各地老板响应慈善的机会。

    趁机大把撒钱,大把捐粮,行进纳之路,一举从民户升级为形势户甚至官户,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成就豪强地位。

    但是!

    现实没那么简单。

    宋朝虽然不限制土地买卖,可也有一系列的抑制措施,大致来说有四大难关。

    第一难,官府会收取极高的转让税,差不多总价三分之一吧。

    谁要是敢私下买卖,直接抄家流放。

    第二难,户籍和产业捆绑。

    户主需要每年按产业多少缴纳固定税款,如果是农田,还要按占地面积出相应的差役丁口。

    不是有减免特权的官户人家,如果置办太多土地,遇到灾害或者战争等特殊情况,很容易破产或者家中男丁入不敷出。

    第三难,有优先购买权。

    土地买卖,卖家登记后,同族有优先购买权,其次是邻里,最后才是本地落户的其他人。

    至于新来的外地佬?

    想吃屁。

    第四难,群狼环伺。

    没权没势没手段,是保不住太多家产的。

    下到胥吏地方官,上到朝廷,有的是办法搞人。

    君不见三十年后的贾似道,一纸文书,就能让天下农户私田变公田,从此享受地主变佃户的待遇?

    赵斌是个贼,身份根本经不起考验。

    想要置办产业,走上豪强之路,只能另辟蹊径。

    他念头一转,想到了之前结识的刘业。

    如无意外,这货应该成为了石泉县的新任押司。

    一把手身边的文书加代理典狱长啊…

    这么好的关系不利用利用,像话么?

    赵斌越想越兴奋。

    当即让又又又受伤了的李豹,带着不省心的赵稳守在船上。

    自己带着老奎等人,直扑刘家。

    用个扑字,似乎有点不妥。

    赵斌走到半路的时候,决定缓缓。

    从天空招来七条,命它前去探探情况以免踩雷,自己顺便趁着这个间隙找了间成衣铺,带着七八名手下进去改头换面。

    可惜,他却没意识到,自家那不省心的三弟,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赵斌前脚刚走,赵稳就坐不住了。

    他天性好动。

    这段时间不是呆在山里,就是在和人拼命,早就躁动难安憋得慌了。

    现在勉强能镇住他的赵斌一走,再无顾忌。

    立马不顾李豹的阻拦,带着几个手下花天酒、享受生活去了…

    古人爱俏,莫过于唐宋。

    唐人豪迈开放的浪,宋人不拘一格的骚。

    就如那唐诗宋词一般,是刻在骨子里的。

    然而这一切,已经渐渐和刘业刘大官人无关了。

    除了夜深人静,可以和新纳的小妾聊表狂放之外,刘业不得不收起以前的任侠习气,埋头公文间。

    连最喜欢的花衣,都换成了朴素得体的青衣。

    特别是业务不熟时,还要被新来的县尉劈头盖脸地训斥。

    回头又得自己带上一点沉甸甸的土特产去弥补关系…

    成为押司之后的生活,似乎远不如之前自己想象的快活。

    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刘业这样想着,羡慕地看着在街上呼啸而过的一群狂士。

    这群狂人持剑背刀,虽然衣衫褴褛,但笑得是那么开心和无拘无束。

    尤其是为首的年轻人,一把朴刀用两只手架在脖子后面,看上去像一头在耳边举着双手的狗熊,憨态可掬的同时脸上却又带着玩世不恭的嚣张笑容。

    危险又愚蠢。

    让刘业仿佛看到了一个月前的自己。

    “区区贱民。”

    他骂了一句,用新学的八字碎步,带着两名随从朝家中赶去。

    步子要小,步频要快。

    就想做官一样,谨小慎微,反应要快。

    即使扯到蛋,也要不动声色、默默忍受。

    偶尔,刘业遇到以前一起玩耍的混混时,对方会隔着老远恭敬地弯下拱手,露出献媚的笑容。

    这让他得意的同时,却又莫名烦躁。

    走到一家酒楼时,又一阵狂浪的笑声,从楼上传来。

    他抬头一看,发现侧靠在栏杆上仰头痛饮的那少年,正是之前呼啸而过的狂人。

    刘业再也忍受不住,皱着眉头朝身后的随从问道:“这是何人?如此嚣张放浪,是街上新崛起的泼皮么?”

    身后随从仔细看了几眼楼上之人,摇头说道:

    “回官人,小的不认识,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也没听说过附近的街上有这号人物。”

    “衣衫不整,满身匪气,却又出手阔绰,怕不是来历不明的匪类。”

    刘业找了个茬。

    然后冷着脸吩咐道:“摇人,不,让陈七找一些稳妥的人,尽快来这见我。”

    他口中的陈七,是以前跟着自己玩的混混头目。

    刘业成了押司,自然要扶持一些自己人,才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力场内混下去。

    顺便放放高利贷,维持家族开销。

    短短不到一个月,陈七名下已经有了近百名手下,罩着大大小小五六个街巷。

    是他刘押司在石泉县中的代理人。

    “是。”

    随从之一快步离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