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小剧场
作品:《金枝错之大婚当夜》 自项忘忧嫁入梁王府之后,一直觉得她的公爹梁王段长枫怪怪的,这位戍守边疆的战神很少回府,每次回府,总是神情恍惚,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
府里一共五人,圆桌上却摆放了六副碗筷,公爹与婆母之间隔了一个空座位,多出的一副碗筷摆放在空位之上。
每次用膳,她的公爹总柔情款款的望向身旁空置的座位,脸上有时还会默默地露出微笑,这一笑,却总让项忘忧觉得诧异惊悚。
有一次,她见公爹夹了一筷子鱼到空位上,喃喃自语:“你最喜欢的清蒸鱼,多吃一些。”
他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项忘忧惊得转头去看丈夫段修宇,但他似是全然没有觉察出公爹的不对劲,只一个劲的为她夹菜。
婆母也只是埋头眼前的餐食,看都不看公爹一眼。
只有祖母时而看过来,无奈地摇摇头但也不作声。
难怪娘亲一直反对这门婚事,这府里众人都好奇怪!
项忘忧每每想到公爹那惊悚一笑,心里瘆得慌,时间长了,她有些受不住了,虽然妄议长辈不好,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她夫君:“你父王身旁为什么要空着一个椅子?”
段修宇看着妻子美丽的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项忘忧见他模样,心底更瘆得慌:“那座位上还奉了茶和膳食,莫非是供给亡灵的?”
“当然不是,那是给你娘亲留的...”段修宇一时口快,脱口而出。
项忘忧震惊地看着他:“我...我娘亲的?可...可我娘亲还活着,她在长安城里活得好好的,你父王为何要供奉她?”
段修宇想着忧儿既然已经嫁入了梁王府,天长日久的,这些事根本就瞒不过她,便坦言道:“那个位置是我父王留给你娘亲平阳大长公主的,我不知我父王与你娘亲有过什么恩怨纠葛,但这些年我父王几次出生入死,重伤昏迷之际总唤着念儿,祖母说,念儿是你娘亲平阳大长公主的闺名。”
忘忧点点头:“确实是我娘亲的闺名,我娘亲名叫项念,我父王和祖父祖母一直唤她念儿。”
段修宇叹了口气,道:“其实就算我父王没有受伤,整日里也是浑浑噩噩的,常常对着莫须有的空气说话。”
忧儿更是震惊:“对着空气说话?”
段修宇用力点头:“小时候我也不懂父王为何会这样,长大之后祖母才告诉我,说我父王因难忘于与你娘亲平阳公主的那段旧情,得了癔症,活在了自己的幻想里,在他的心里,你娘亲一直都在他身边。”
项忘忧慌忙摇头:“不可能,这些年我娘亲与我父王夫妻恩爱,怎么可能与你父王有所牵扯?”
段修宇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这长辈的恩怨,我也不知道,但我父王一年中有一半的时日是独自住在玉璧城内的一个小破屋里,听祖母说,当年我父王还只是一个守城士兵时曾与你娘亲一起在那个破屋子里住过两年。”
忘忧听了段修宇的话只觉得匪夷所思,她年少之时,宫里的太监嬷嬷也偶有闲言碎语,私下议论这位传奇的梁王的过往,但这些八卦的人后面都默默从宫里消失了,再后面也无人敢再提起。
她曾主动问起自己的父王李秦川,他却也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她也曾壮着胆子问娘亲,当年她为何会下嫁梁王,又为何会与梁王和离,娘亲漠然的寥寥几句,说是因为梁王立有不世战功,又是前朝贵族后裔,被皇祖父看中和拉拢才选为驸马,皇祖父过世之后两人就和离了。
娘亲的轻描淡写,让她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奉旨完婚,谁能想到实际上公爹竟对娘亲如此念念难忘。
项忘忧突然想起她出嫁前一日晚上,她因舍不得远离娘亲,独自跑到娘亲殿里,想要与娘亲说些体己话,却在殿外无意中听见父王对娘亲道:“你是不是还怨我将忧儿许配给段修宇?”
“裴湛为我而死,忧儿是我和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平城离长安有千里之遥,你让我如何放心,更何况,她嫁的还是段长枫的儿子。”
“落叶归根,忧儿若是能回到平城,裴湛地下有知,想来也是会高兴的,更何况自从忧儿出生,段长枫就视她如己出,他一定会善待忧儿的。”。”
“当年父皇将我嫁给你,也是觉得公公李誉会对我好,可如果夫君不好,公爹婆母再好,又有何用。”
“那段修宇文武双全,相貌堂堂,从小就被段长枫放在军中历练,十四岁就跟着段长枫上了战场,是个铁血铮铮的好男儿,更何况我们已然没有选择,忧儿嫁入段府,才能保段长枫一世忠心。”
“可段长枫是个疯子,就像婶娘说的那样,他与宇文氏同是鲜卑族后裔,宇文氏多次对他许以重利,想要将他拉拢过去,万一他联合宇文氏反了大魏朝廷,忧儿一人在平城,岂不是危险?”
“段长枫这些年出生入死,镇守边疆,他不是为了大魏,而是为了你,既如此,何不让他继续为你镇守边疆呢?”
她出嫁当日,父王一早就来找她,给了她一个包袱,让她交给公爹,还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娘亲送给公爹的。
包袱里只有一件破旧的衣裳,做工和布料都很粗糙,市井小民常见的样式,可公爹收到的当时却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抓过衣服眼眶竟然红了,然后将那件破衣服抱在胸口当成了宝贝一般,这场景让她心底的疑惑更重了。
项忘忧匪夷所思地道:“公爹如今快五十的人,看上去还是气宇轩昂的,年轻时相貌定然更好,若你这样说,我娘亲岂不是与公爹有一段很深的旧情,可这些年我娘亲与我父王李秦川感情很好,从来都没有在我们姐弟面前提起过公...”
项忘忧还未说话,就被段修宇封住了嘴,段修宇急道:“你娘亲是这个家的禁忌,切记,在我父王面前,尽量不要提起你娘亲,免得我父王的癔症更重,更别提起你父王李秦川,那可是我父王心中最大的伤痛!”
项忘忧眼睛睁得滚圆,对段修宇说得这一切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但她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段修宇见妻子懵懂乖巧,心中欢喜,情不自禁的将她抱入怀中,情意绵绵地道:“忧儿,我从小一直都无法理解我父王心中的伤痛,可自从新婚之日我见了你,我才终于有些明白父王了,我只要一想到若是有一日我失了你,我也一定会如父王那般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
项忘忧看着段修宇深情的目光,忽然想到了她的父王李秦川,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娘亲的,可是娘亲呢?
娘亲年少时是她皇祖父最宠爱的公主,后来项氏皇族血脉凋零,娘亲临危受命,在文武百官的拥戴之下,成了魏国开国以来第一位女皇帝。
小时候,她总觉得娘亲与父王是最恩爱的夫妻,他们总是一起上朝,一起下朝,一起处理朝政,陪伴他们姐弟习文练武,每日与他们姐弟一起用膳,在她的印象中,娘亲与父王从未吵过架。
可自从成亲之后,她才觉得娘亲和父王有些不对劲,父王从小带着弟弟住在福宁宫的东殿里,而娘亲则带着她住在福宁宫的正殿里,他们两人从不住一起。以前她觉得夫妻就是这样子的,直到出嫁前,娘亲告诉她,如今魏国的皇帝,她的弟弟项政,并非是娘亲的孩子,而是她舅舅项诺的遗腹子。
若是娘亲与父王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孩子,而他们又从不住一起,那他们这对夫妻确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