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复健

作品:《绮遇

    回去的路上,父亲又再度叮嘱阮飒:“股权变更的事,你母亲不知道,她还一直以为那是挂靠在国企背景下的空壳公司,这件事,最近先不要让她知道。等你把公司重新办起来,业务渐渐上了轨道,再对她说吧。”

    就算父亲不提醒阮飒,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没想好怎么说之前,是不会告诉母亲的。

    “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一千万美金。这些钱……就送给你了。”阮泰亨看着阮飒,眼中满是期许。

    阮飒受宠若惊:“不,爸爸。就算我借你的。以后等公司盈利了,慢慢还。”

    阮泰亨笑了笑,和蔼地说:“都是一家人,不要说还不还了。当年,你十八岁的时候,就应该送你一份像样的成长礼。可惜,那时候家里鸡飞狗跳的,你连个像样的十八岁的生日都没有过成……”

    说到这里,阮泰亨又浮现出抱歉的神情。

    阮飒摇摇头说:“爸,别说这些了。你休息一下。一会儿到医院了,我带你去做复健,也要花力气。”

    阮泰亨顺从地点了点头,说:“好。”

    ……

    司机老高将车子停在部队医院的运动复健科边门处,再将轮椅展开,两人扶阮泰亨坐上去,又将轮椅从斜坡上推上去,一直穿过长廊,停在最后一间运动复健室的门口。

    老高又将挂在轮椅旁的折叠拐杖打开,对阮飒说:“三少爷,我去将车子停好。”

    “好。”阮飒点点头,扶着父亲缓慢的走进复健室。

    当初阻塞在父亲脑中的血块压迫的是右侧的运动神经,动完手术,将血块取出后,主任医师便告诉过家属:“运动能力一定会受影响,尽量多做复健,缓慢刺激运动细胞,轮椅上坐越久运动神经功能更容易退行……”

    之前的运动复健都是大姐和二姐轮流带父亲去的,这复健室,阮飒还是第一次来,看看空旷的运动室,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做起。

    正踟蹰时,走廊里经过的一名大夫叫住了阮飒。

    “阮飒~”

    阮飒闻声回了个头,忽然就笑了。

    黎诗宁的到来可真是及时雨。

    “诗宁。”阮飒亲切地叫了一声黎诗宁,“你是这间医院的大夫?”

    黎诗宁温婉地笑了笑:“是啊。”

    工作中的她一身清爽的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短发挽在耳后,显得气质很干净。

    她俯下身子又同阮泰亨打招呼:“伯父~阮将军。”

    阮泰亨一时想不起这年轻的姑娘在哪里见过:“哦~你是?”

    “我是黎国柱的女儿。”黎诗宁大方地自我介绍,“我见过您,在前年的团拜会上,您被授予荣誉勋章,我很敬仰您。”

    阮泰亨一听黎国柱这个名字就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是谁了。

    “原来是黎部长的千金。你……和小飒是认识的?”阮泰亨看看自己的儿子和黎诗宁,倒觉得两人挺般配的,一个清逸俊朗,一个气质脱俗。

    这黎诗宁虽算不上一等一的美女,但这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却是骨子里的。

    黎诗宁帮着阮飒一起扶着阮泰亨到一旁的瑜伽垫上,先教阮飒帮助老爷子活动腿部肌肉,做一些简单的拉伸。

    然后又指导阮飒每一个器械的使用顺序和注意事项。

    阮飒认真地听着,不经意看到黎诗宁偷偷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诗宁,我们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阮飒对黎诗宁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

    阮泰亨悄悄观察,眼中微微浮现笑意。这黎国柱是军队卫生部部长,她女儿也从事医生的职业,算是女承父业。

    阮泰亨又想到黎家的大太太也是军区参谋长的嫡妹,便觉得若阮飒和黎诗宁能走到一起,也是一桩美事。

    司机老高停了车子过来,和复健科的主任医师一起。老高熟门熟路地开始帮阮泰亨脱掉鞋子做拉伸,主任医生看到黎诗宁问了一句:“小黎,你怎么也在这里?”

    “哦。我刚从楼上下来,经过复健室门口看到一位老朋友。”

    主任医师看黎诗宁的眼神有些不同,阮飒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在黎诗宁的脸上逗留许久,哪怕是跟阮飒说话的时候,眼神也是看黎诗宁。

    “这是你的朋友?”主任问。

    “嗯。”黎诗宁点点头。

    “哦~”

    阮飒伸出手:“大夫,我是阮飒,阮泰亨的儿子,我父亲的病麻烦您了。”

    主任的眼神从阮飒的脸上一扫而过,没了刚才和黎诗宁说话时候的笑意,他没有再说话,低头认真地帮助阮泰亨做复健。

    阮飒一下子成了多余人。

    黎诗宁见有人来,也准备走了。这时候阮泰亨对阮飒说:“小飒,送送诗宁。我这里有大夫还有老高。”

    阮飒点头,和黎诗宁并肩走出复健室,阮飒个子很高,比他的大哥和二哥都要高,将近185,黎诗宁也不矮,约莫有170,两个瘦高个子化作两道背影离开了复健室。

    主任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又捏了捏阮泰亨的腿部肌肉,量了一下腿围说:“老爷子,腿围比上个月涨了两厘米,恢复得不错,再恢复上半年,就不用坐轮椅了。”

    ……

    阮飒一路将黎诗宁送去她的科室,她的外科病房在底楼靠近门诊部。为的是方便外伤的病人能尽快得到治疗。

    阮飒从小身体不错,不怎么上医院,走在医院长廊里,闻着消毒水味,便莫名紧张,黎诗宁察觉了,调侃了句:“你怕血?”

    “呃~没有吧。”阮飒辩解道,“你哪里看出我怕血了?”

    “刚才有个吐血的躺在病床上被推过去的时候,你眉头皱了皱。”黎诗宁微微笑了笑,“怕血很正常。其实晕血症在男生中发生的比例更高。”

    阮飒怀疑地看了看头发短短的黎诗宁:“诗宁,你好像对男人有偏见。”

    阮飒怎么也想不通,男人嘛,应该是宁可流血不可流泪的,怎么会比女人还要怕血。

    黎诗宁唇角上弯,眉眼含笑,光洁的素颜上浮现出女孩子的神态:“你觉得我是个女权主义者?看不起男人?”

    “呃~”也不是。

    阮飒不是第一次领教黎诗宁的直接了,但她的直接已到了叫常人咋舌的程度了。

    “数据。”黎诗宁说,“我们医生是尊重数据的。这是一方面。我还可以从另一方面同你解释。因为我们女人从十几岁起就习惯了见到血。”

    阮飒回过味来,什么叫从十几岁起就习惯了。他听的人都不好意思起来,但黎诗宁却淡定自若,也没有任何调侃他的意思。

    阮飒想,他也许可以和黎诗宁做很好的朋友,但永远也不可能发展成情侣关系。

    他喜欢的女孩子是像洛桐那样的,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常常鞠着一捧水,令人忍不住就想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