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你冷静点儿！安欣！”

    李响拉着安欣的胳膊，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用力，多次被安欣甩开。

    安欣拎着一个物证袋，气冲冲地杀到安长林的办公室。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李响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跟进去，把门关上。

    进门后，安欣直接把物证袋扔在了办公桌上。

    安长林抬头看了看愤怒的安欣，并没有生气。

    “我记得那个柜子是锁上的。”

    “被我砸开了。”安欣语气倒是很平和。

    愤怒到极致的时候，反而是最冷静的时候。

    “回头自己打报告，损失从你工资里扣。”

    “我砸坏的我会赔，但我就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欣指着桌子上的物证袋，里面是一只假人的手。

    “你说这个，从现场挖掘出来的就是这个。”安长林指了指假人的手。

    “那白江波的尸体呢？”

    “他没死，怎么会有尸体？”安长林没有隐瞒。

    “那徐江的犯罪证据...”

    “徐江确实活埋了白江波，但白江波侥幸逃脱，后来埋了一个假人进去。他事先通知了我们，借用假人瞒天过海，误导内鬼传递假消息，这才能给徐江定罪。”

    “这是违规操作！现在郭振帮白江波顶罪，你们这样做更是在帮他脱罪！”安欣质问道。

    二人针锋相对，李响在旁边瑟瑟发抖，他有些后悔跟进来了。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溜出去的时候，门又开了。

    “是违规操作，但这是无奈之举。”孟德海端着保温杯走进办公室。

    “为什么？”

    “徐江的靠山你也见到了，你说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个靠山会抛弃徐江吗？如果靠山不抛弃徐江，我们能给徐江定罪吗？会有这么多人出来指认徐江吗？”

    孟德海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把安欣给问住。

    安欣低下头仔细思考了一下，孟德海的这套逻辑确实说得通，不过一切都建立在和白江波合作的基础上。

    “但这是在作伪证，是违法的！”

    安长林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

    “相关的信息全部记录在上面，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会把这份报告交上去。其中有没有违规操作，自会有人评定，不是你我说得算。”

    此时，安欣也无话可说。

    “你受伤了，就给你放三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孟德海拍了拍安欣的肩膀。

    “至于你...”他又看向李响。

    李响左手捂住嘴巴，右手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往外说。

    “他开车不方便，你送他回去。”

    “是！”

    李响硬拉着安欣走出办公室。

    “这份报告什么时候交上去？”安长林敲了敲文件夹。

    “这份报告还不够，我们要把所有成果全部写上，我再通过特殊渠道交上去。安欣上午顶撞了赵立冬，估计是要被穿小鞋。我们联合起来骗了赵立冬，更是把他得罪个干净，得好好计划计划。”孟德海看得很清楚。

    ......

    李响驾车送安欣回家，刚出市局没多久，老默站在市局门口不停往里眺望。

    “哎，你干什么呀，师傅？”门卫探出脑袋问道。

    老默赔着笑走上前。

    “那个...安欣安警官，他在这里上班吗？”

    “对，他在这里上班，刚刚他的车才出去。”

    “这是我在监狱里获奖的荣誉证书的复印件，您帮我把他交给安警官，跟他说老默放出来了，已经改好了。”老默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门卫。

    “哦，好。”

    “谢谢你，谢谢你。”老默连忙鞠躬道谢。

    他对安欣是由衷的感谢，是安欣告诉他女儿的下落，让他生活有了盼头。

    有人在他即将坠入深渊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会记着一辈子。

    离开市局后，老默坐着长途汽车，来到勃北市宁远乡莞香村。

    这是黄翠翠的老家。

    他的女儿就在这里。

    老默拿着获奖证书来到黄母家中。

    “阿姨，我是陈金默，黄翠翠的老公，我想见见我的女儿。”

    而迎接他的只有扫把。

    “你出去！你出去！”黄母拿着扫把将老默打出去。

    老默也不还手，边打滚边喊道。

    “他是我亲闺女，我是他亲爹。”

    “我们家不认！”黄母把扫把砸向老默。

    “阿姨！”老默大吼道。

    他拿出获奖证书，展示给黄母看。

    “这是政府发给我的证书，你看看，我已经改好了！”

    黄母看到没看，一把抓在手里，窝成一团砸在老默身上。

    “你要是真对闺女好，以后就别再来！”

    老默立马趴在地上，将证书捡回来。

    他再抬起头时，黄母已经回到屋子里，房门紧闭。

    老默心中百感交集，拿着黄翠翠和女儿的照片，坐在上下学必经的路口。

    现在正是小学生方向的时间，孩子们在路上嬉戏玩耍。

    但经过他身边时，孩子们总是下意识的避开，或许因为他有些阴森可怖。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一眼看到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走来。

    冥冥之中，他感觉这就是他的女儿。

    老默站起身来，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啊？”

    看到这狰狞的笑容，小女孩哭着跑开。

    老默不知所措。

    “默哥！”唐小虎开着车停到路边。

    “你是...”老默看着来者，很茫然。

    “默哥，是我，旧厂街一块儿混的，我哥唐小龙！”

    “小虎！”老默认出唐小虎，“你怎么在这儿？”

    这可是勃北，离京海足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嗨，别提了。我在市局门口没等到你，一路追到这里。”唐小虎笑得很灿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老默皱起眉头。

    “我们老板特意吩咐我来接你，你跟我走就行啦。”唐小虎拉着老默就要上车。

    “这...不用吧，我不认识你老板。”老默直接拒绝。

    他想找一份工作，赚一些钱，再来把女儿接走。

    “我老板说了，他能帮你女儿转学，转到京海最好的实验小学。到时候，你们就能相聚了。”唐小虎把胡为吩咐的话说出来。

    一听到能和女儿相聚，老默犹豫了。

    或许可以去看看，如果不合适，再拒绝。

    思考过后，老默上了车，踏上回京海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