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生猛地睁开眼，只看到衣服上全是咖啡。用手摸了摸脸上，也是咖啡。

    白江波吐着舌头，表情异常痛苦。

    “这什么玩意儿！苦不拉几、酸不溜秋的，是给人喝的吗？”

    陈恩生脸上和衣服上的咖啡就是他喷的。

    陈恩生捏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就是咖啡原本的味道，而且是最纯正的咖啡，来自埃塞的顶级豆子。第一次喝的话确实会很不习惯。”

    连他自己都奇怪，为啥自己还不爆发，上去哐哐给这人两拳。

    “哦，这样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过期了呢。”白江波连忙拿出纸巾擦擦嘴。

    看到陈恩生僵在原地，白江波连忙递上纸巾。

    “快擦擦吧，干了就擦不掉了。”

    “不用，沾上去就已经擦不掉了。”陈恩生抬手回绝。

    “这完全是我的责任，不过时间快到中午了，我急着回去。这样吧，这些当做给你的补偿，你去买套新衣服。我们就此别过，买卖不成仁义在。”

    白江波从包里取出一叠钱，放在陈恩生面前。

    大概在三千美元左右，赔偿陈恩生的损失绰绰有余。

    白江波再次致歉，起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

    陈恩生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怎么了？”白江波停下脚步。

    陈恩生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白江波面前。

    “你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请帖递给白江波，“今晚有位大佬举行晚宴，您感兴趣可以参加一下。”

    陈恩生维持着仅存的理智，笑得比哭还难看。

    “晚宴？可以带家人去吗？”

    “可以，这本身就是家庭晚宴。”

    “那好。既然你邀请了，我一定给你面子，今晚我肯定会到。”白江波收下请帖，匆匆离去。

    离开咖啡厅时，他嘴角带着笑意。

    现实和计划有些出入，不过整体方向是对的。

    香江的市场就这么大，消息传播极为迅速。

    他原计划是提前在香江市场放出消息，态度如此嚣张，必然会引起地头蛇的注意。

    只要能沾上关系，接下来就有的聊。

    最怕的就是连人都找不到。

    只要联系到小超人，就能顺藤摸瓜把lDG也拉下水。

    出乎意料的是，来者不是小超人，而是lDG。

    lDG龙国区的总部在首都，主要重心放在内陆，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想必和企鹅股份有关系。

    毕竟这两者为数不多的关联就是共同拥有企鹅股份。

    陈恩生所说的那位大佬，大概率就是小超人。

    看来今天晚上的晚宴绝对不能错过，管他是不是鸿门宴，先吃了再说！

    ......

    陈恩生愣愣地坐在座位上，生无可恋，狼狈不堪。

    他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会遇到白江波这种奇葩客户，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lDG的重心在内陆，但所投资的企业可能会选择在香江股市上市，为了方便协助、监督这些企业，lDG在香江设立了分部。

    陈恩生就是分部的一员。

    他前些日子接到指示，和小超人再商量商量投资企鹅的事宜。

    数月前，lDG和小超人一起投资企鹅。

    这个时间节点有些微妙。

    3月10日，以技术股为主的综合指数飙升到五千多点，展现出它最后的疯狂。

    之后就开始一路跌跌跌，连跌两年，跌幅超过75%，互联网泡沫破裂了。

    当时lDG、小超人已经和企鹅签下合同，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一下，毕竟这钱不算特别多。

    投资照常进行，除了投资的220万美元除外，他们还分别借出去100万美元的可转股债。

    其实这场投资充满了戏剧性。

    企鹅兵分两路，分别找到lDG和小超人，并告知对方他们已经和另一家谈妥。

    一番拉扯之后，三方最终达成协议。

    但到了四五月份，双方发觉到事情不太妙。

    这个泡沫破裂的太快了。

    两个月的时间综合指数缩水20%。

    他们都是金融老油子，对接下来的剧情有所预料。

    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大批互联网公司退市、破产。

    上市的公司尚且如此，企鹅这种还在发展的公司稍不留神可能就没了。

    这打脸来得有些快，lDG便派陈恩生找到小超人交换意见。

    他们是唯二的外部股东，又是双方跟投，交换意见尤为重要。

    小超人李凯也很头疼。

    他在年初的时候通过120亿美元的过渡贷款收购了香江电讯。

    如今还款压力和互联网泡沫叠加在一起，让他压力山大。

    他尽可能的收缩业务，像企鹅这种小投资，如果能卖出去，他也很乐意。

    不过现在市面上没有大傻子，明知泡沫破裂还强势入股，他想卖出去必须亏损卖。

    陈恩生找过来时，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卖。

    正好，有一个大傻子横冲直撞闯入香江。

    作为地头蛇的李凯自然要会会这人，先前监视白江波的人就是他派出去的。

    等到该出马的时候，他让陈恩生先行探路，这人或许可以作为接盘侠。

    举手之劳的事情，陈恩生就顺便帮一帮。

    他听说这人挺有钱，或许还能卖出点产品，冲冲业绩。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结果陈恩生探路不成，反被搞得一身狼狈。

    好在请帖送出去了。

    他越想越气，最终气呼呼地回到李凯面前。

    “你这是...”

    李凯看着一身狼藉的陈恩生，表情怪异。

    陈恩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直接把他与白江波的对话简单阐述一遍。

    这回轮到李凯懵逼了。

    “这确定没扯谎？”

    “你觉得离谱就对了，我也觉得很离谱！”陈恩生忿忿不平地说道。

    “......”

    李凯沉默不语，陈恩生没有理由骗他。

    “我严重怀疑，他是在哗众取宠。就他这种理念，怎么可能赚到钱？”陈恩生提醒道。

    李凯轻轻摇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这是我让人去京海调查的结果，这个白江波不是一般人啊！”

    陈恩生皱起眉头，翻开资料。

    李凯随口说了几个关键事件。

    “这个白江波是京海的扛把子。”

    “一直以来，他以赌场老板的身份，暗中积蓄力量。”

    “两个月前，他借警方之手，一举歼灭与他敌对的势力，甚至还获得表彰。”

    “上个月，他公开殴打在编人员，未获刑，关押仅六小时就被保释。”

    “在他实施恶行后，他所在的公司拿下当地教育重点工程，听说还有市长坐镇。”

    陈恩生眼睛瞪得老大，惊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这些恶行在内陆代表着什么。

    之前香江也乱，黑道盛行。

    回归之后，一记重拳砸下，尚未洗白、还未逃跑的黑道全部被肃清。

    这是当局的决心。

    而白江波能在内陆做到这些。

    着实可怕...

    “我们如果坑了他，不会被报复吧。”陈恩生咽了咽口水。

    “这里是香江！我们是在做生意！生意有赚有赔，这很正常。”李凯淡然一笑。

    想在香江和他玩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