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复的陈泰被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赵立冬会如此不讲情义。

    如果按照内斗来处理，老黑就白死了，甚至群众还会道两声“好”。

    “这帮王八蛋！出力的时候总有推脱的理由，享受的时候总是站在第一个，一帮畜生东西！”

    陈泰有些怀念何黎明还在京海的日子，至少还有人为他兜底，不至于什么事都做不了。

    当然，他也只敢在背后骂一骂。

    赵立冬想整他，还是很简单的。

    “老爹，我们...”

    程程欲言又止。

    她明白这件事大概率会不了了之，但想把陈泰劝过来可不容易。

    “不用劝了，这事就算了吧。”

    陈泰预判了程程的预判，先一步认栽。

    没有赵立冬的帮助，元气大伤的他暂时无法和白江波抗衡。

    “我给你一个名单，你去把那些侥幸逃脱的人找回来，暂时安抚住他们的情绪，未来我们还需要他们继续出力。伤亡和被捕的那些人，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该给的补贴不能少，让他们的嘴严点。”

    陈泰吩咐下去。

    “好的，我马上去做。”

    “还有那个虎子，你把她...算了，这件事我亲自去做，你就不要干预了。”陈泰想了想，没有把这件事交给程程。

    他担心程程优柔寡断的性格会把事情办砸，还是他亲自出马比较保险。

    ......

    医院里、市公安局里的小弟都接到了陈泰的消息，这是通过赵立冬传进来的。

    虽然赵立冬没打通市公安局的关系网，但这件事他亲自出马，带来一个心腹之人，利用职务之便把消息传给陈泰每一个小弟。

    其实不用陈泰和赵立冬吩咐，这帮小弟也会把事情说成内斗，他们心里门儿清。

    承认帮派内斗，然后火拼后造成伤亡，这是罪名最小的情况。

    如果被查出来和一周前的案子有关，罪名会放大数倍，还有可能牵扯到陈泰。

    这些人都多少有些牵挂，陈泰可以分分钟拿捏他们。

    而且陈泰和老黑的疯狂，他们已经略知一二。

    老黑在重伤情况下，毅然拉响手榴弹自爆，这把他们吓破了胆。

    鬼知道陈泰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还是进监狱蹲一段时间比较保险。

    涉事嫌疑人统一口径，集体承认是争执引起了内斗，而后导致斗殴，最后演变成火拼和自爆。

    尽管有些许口供证词对不上，但斗殴时情况混乱，看错、记错很正常，所以案情进展非常迅速，以至于达到临近结案的地步。

    这可愁坏了安欣。

    他和李响根据白江波提供的情报，一路摸索过去，采集证词、观看监控录像，可惜没多少收获。回到市局后，又发现案子已经快结束了。

    安欣很清楚，此事涉及白江波，情况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尤其是开会的时候，他发现赵立冬坐在会议桌最前端，还着重表扬了市局行动果断、办案迅速，回头要给他们再申请表彰和补贴。

    安欣明白，赵立冬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如此热情地表扬市局，甚至还想用荣誉和补贴封住他们的嘴，那么这件事必定不简单。

    但他似乎又成为了异类。

    有人想用补贴改善一下生活，有人的集体荣誉感得到了满足，赵立冬一出手就是杀招，拿捏住绝大部分人的软肋。

    荣誉和补贴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当安欣准备提出意见的时候，他身后的张彪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联合身边的三五个人，合力把安欣抬了出去。

    之前安欣一句冒失之举，险些让全队市局荣誉称号，所以他们对此格外上心。

    安欣挣扎无果，最终没有在赵立冬面前提出异样。

    事后，他再次找到郭文建。

    “郭局，这事一定还有没查清楚的地方。”安欣笃定地说道。

    “证据呢？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我缺的是证据！现在人证物证都指向当前结果，没有证据怎么能证明你的猜测？”郭文建也很苦恼。

    一步错，步步错。

    他感觉自己陷得有些深。

    之前他还因为孟德海、安长林与白江波走得太近而看不顺眼，现在他才清楚两位前局长的难处。

    一是上面赵立冬等人逼得太紧，二是白江波总会给他留出一个不怎么圆满，但让大多数人都可以接受的结，虽然这个结果大概率是利好白江波的。

    但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在合理范围内，让白江波的一些好处倒也说得过去。

    郭文建咬咬牙，就破例了一次。

    安欣哑口无言。

    此情此景，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之前他调查师父曹闯的时候，也是类似这种情况。

    这种无力感让他很讨厌。

    但相对于那一次，他又有了一些成长。

    他知道，一味地死撑下去并不能起作用，他需要一些变通。

    “好的，我知道了。”

    安欣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

    郭文建有些诧异于安欣的反应。

    以上次作为参考，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绝对会闹腾出一些事情。

    “怎么了？”安欣呆呆地问道。

    “你就不想再说些什么？就没有其他想法？难道不想反驳我几句？”郭文建循序善诱地试探着。

    “没有啊，你不是说结案了吗？”安欣歪着头反问道。

    “嘶——，今天你怎么这么听话？”郭文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安欣耸耸肩。

    “那我再闹腾几句？”

    “不用了，你回去吧。局里已经够忙得了，你别再整一些幺蛾子就好。”郭文建挥了挥手，让安欣赶紧离开。

    他倒是很好奇，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原本冒冒失失的安欣发生如此大的改观。

    毫无疑问，这和白江波有关。

    ......

    “阿嚏！”

    坐在公司里的白江波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总觉得有人在念叨他。

    “白总，您想要亲自出庭吗？如果您觉得身体不舒服，让我们去就可以。”律师轻声咨询道。

    “不用，这个案子我亲自出庭坐镇，我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白江波冷哼一声。

    这次审理的是他之前状告计生办主任刘大可的案件。

    这一路下来并不容易，不断有人前来说情，让状告的难度陡然增加。

    但白江波就不信这个邪，他非要碰一碰这个铁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