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威胁

作品:《殿下,王妃打算给你画遗像

    陆佩珊咬牙,“你敢!”

    井春嘴角不禁轻笑,看来是承认了。

    陆佩珊随即道:“你别我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是京兆府的画工呢,此事若是公之于众……”

    陆佩珊是捏定了井春在京兆府做差的事情,她陆佩珊也不是好惹的。

    “一个杀人,一个救人,若是公之于众,陆小姐不见得能占上便宜。”井春上前一步,眼神中透露着微微的冷意,“你我最好都相安无事,不然……”

    井春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陆佩珊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

    的确,有些事情还是不张扬为好,井春想着,若是真的撕破脸脸皮保不齐陆佩珊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威胁我?”

    “陆小姐若是清白,有岂怕我的威胁?”

    井春看向了肖恩道:“肖公子不是要走吗?同行如何?”

    不等陆佩珊反应,井春便结了账,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开,只留下陆佩珊一个人干跺脚。

    陆佩珊心中也是又气又恼,先前她的确指示过卢泛做出伤害井春之举,也查出来井春是京兆府画工的事情,可现如今井春明显有着陆佩珊的把柄……

    但没走几步,肖恩却跟上了井春,低声只说了三个字,“不要嫁。”

    井春有些没有听明白,却又听得肖恩声音压得极低,似乎刻意避着乔樱一般,道:“不要嫁,最好不要和那个人有半点关系。”

    肖恩眼神像是凝结了万念,千头万绪。

    恍然间,井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肖恩嘴巴一张一合,说的分明是“不要嫁”。

    井春略有警惕地看了一眼肖恩,有看了一眼乔樱支会道:“可否请乔姑娘帮忙买份糕点?”

    说着,井春便将荷包递了过去,指着不远处的糕点铺子。

    乔樱并没有接过荷包,姜和瑾虽名义上给乔樱的任务是保护井春,可实际上却是寸步不离监视井春。

    “属下粗苯,不知小姐想要哪种?不如小姐与属下同去?”

    乔樱这是表明了不愿给井春与肖恩独处的机会。

    井春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转而将荷包塞到乔樱的手中,道:“栗子糕就好,我知道姑娘的是担心我,我就在此处等着,也不会乱跑,人来人往的都是人,我又能被掳到哪去?”

    乔樱略有些迟疑,“小姐真心想吃栗子糕?”

    “嗯,买两份好了,给……”井春略有迟疑地看了一眼肖恩,便避讳了姜和瑾的名号,“给你家主子也带一份。”

    乔樱紧握了荷包,“属下……遵命。”

    乔樱一走,井春瞬间收回了笑脸,双手插怀,谨慎道:“肖公子方才想说什么?”

    肖恩眼神诚恳,犹如幽谭深溟,“不要嫁,绝对不能嫁给那个人。”

    虽是知道肖恩此人心思不坏,但相较于比起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肖恩,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井春都会更加偏袒于姜和瑾,即使井春对姜和瑾没有任何好感。

    “肖公子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吗?”

    “知道。”

    井春也看出了肖恩眼中的坚定,问道:“这京中女子孰不愿嫁?我又为何不能嫁呢?”

    肖恩忽而深呼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揖礼。

    井春也愣了一下,退步道:“肖公子这是做什么?我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大礼?”

    “说这些话多少会有损君子品行,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小生先行致歉。但小生还是要说,姑娘并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若是想达到目的,亲近之人都能出卖,而且他又是能隐藏地极好,平日虽是温和,却有着歹毒的心肠。”

    井春微微一愣,她是知道姜和瑾的表里不一的,但从未在其他人口中得出他的不利之言,而眼前的肖恩却像是十分了解姜和瑾一般,甚至所言有重,以至于井春怀疑两人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公子是谁?”

    “肖恩。”

    “肖公子真的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吗?”

    肖恩点了点头,“知道。”

    随之,又补充一句,“这月初六的婚事。”

    井春警惕了些许,紧盯着肖恩,“肖公子这般诋毁,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此言也仅作劝诫,告与不告在于小姐,怕又有什么用呢?”

    此人的确是好意相告,只是……

    “若是我心中笃定要嫁,肖公子的寥寥言语又岂能改变我的主意?”

    “自知萍水相逢不胜日久生情,但好意相告却是小生本心。”

    井春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如将要迫近的夕阳一般,混沌不堪。

    肖恩静了许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人微言轻,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之却又抬眉,怔怔道:“姑娘好自为之……”

    肖恩能做到的也仅在于此,便行礼告辞,转身却听得身后一句“多谢。”

    井春的蹙眉终究是舒展了几分,肖恩的几句话的确宽慰了井春些,至少他与井春对待这件婚事的态度是一样的。

    众人都觉得井春嫁给姜和瑾是福气,能够攀上皇亲贵族这般的高枝,后半辈子大可高枕无忧,可那高枕无忧终究是井春依靠他人实现的,不是井春靠着自己的双手获得的。

    肖恩低头一笑,却是背影落魄,无能为力往往是最能刺痛人心。

    乔樱回来时,便只剩下了井春一个人,一个人独自观望着一个摊位前的面具,一半是落寞的侧脸,那落在衣裙上的光亮一点一点地朦胧成画,踌躇地将影子拉长。

    井春清冽而不娇媚,能够直直地撞进人的眼眶。

    “小姐若是喜欢,买个不就好了?”

    井春笑了笑,却又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无年少时的童趣,就算买回来又不会壮着胆子戴出去,只会放在角落里,日后定然会后悔买上这么一个面具,那有又什么乐趣呢?”

    乔樱也不再言语,只是一时间盯着面具出神。

    井春从乔樱手中接回了一份栗子糕,道:“相较于华而不实的东西,我更喜欢能够满足我欲望的栗子糕,我还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可井春却又买了一个面具。

    “小姐不是说……”

    话还没说完,井春便将面具交到了乔樱的手中,“这个是送给你的,方才回来的时候就见你看着面具出神,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乔樱却是恐慌道:“属下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买了这个面具你开心,我也开心,那这钱花的便值得的,有什么不敢的?你也不必担心黎王殿下责备,若真是责怪起你来,那你把我供出来便好,就说是我执意要送的,黎王殿下为人和善,又岂会强人所难呢?”

    反正,对井春而言,姜和瑾的对她看法如何并不重要。

    闻言,乔樱便收下了面具,道:“属下、属下多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