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安寝?

作品:《殿下,王妃打算给你画遗像

    回到王府,姜和瑾才发现自己头上的发簪一直被井春攥在手里,翠玉的簪子被井春若有若无地握在手里,也不见得撒手。

    姜和瑾将井春抱起来自己的卧房,将发簪从井春的手中取下,重新别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他今日有预感,有个人,必定会深夜到访。

    安顿好井春后,姜和瑾也将自己收拾妥当,只是这次扒的却是井春头上的发簪,同井春一并睡在了床上。

    无论那个人进来还是不进来,姜和瑾一定要给那个人一种感觉,他这一晚上都没离开黎王府。

    果然,仅仅躺下半个时辰,姜和瑾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还有不少吵闹的声音。

    门外一声高亢的声音,“和晟近日回京,特来拜见皇兄。”

    黎王府中年长些的嬷嬷与姜和晟也算是熟识,便来劝道:“誉王殿下,殿下已经和王妃娘娘就寝睡下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明日再来拜见也不迟啊……”

    姜和晟在外征战多年,举手投足见也都是行伍的脾气,“本王来拜见就来拜见了,你一个婆子插什么嘴?”

    话音刚落。

    “和晟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姜和瑾开了门,迎上了笑脸,打断两人,“这半夜三更的,和晟前来所为何事?”

    姜和瑾只穿一身白色的衬衣,月色皎洁,映照出地上一个清幽的影子,如同夜半十分一朵盛开的昙花一般。

    “无事,”姜和晟看着不远处的姜和瑾,道:“就是过来看看皇兄是否在黎王府安寝?”

    姜和晟也有六成的把握,他是能猜得出来的,今日在南庭坊厢房门口偷听的身影就是姜和瑾。

    姜和瑾走下台前,让左右的嬷嬷侍卫先行退下,道:“一年未见,和晟又长高了不少。”

    “这一年不见,听闻皇兄已经娶妻,如见一看,果然有些人夫的样子。”

    姜和晟的言语轻浮,似乎处处要显示出自己要比姜和瑾高处一头的性子,并不甘心败于他这位六皇兄的话语之下。

    姜和瑾倒也不恼,他又岂是不知道这姜和晟是为何事而来的,如今这场面若是他姜和瑾轻易低头可就真的成了事不关己的人物了。

    姜和瑾瞅了一眼屋内,“夜已经深了,你皇嫂还在休息,若有什么事情,也请移步到厅堂去谈。”

    姜和瑾一直是顾念这两人的手足之情,处处透露着礼数,同时也是在告诉姜和晟现在这个时间他是与井春待在一起的。

    姜和晟有着年少成名的傲气,声音十足道:“这么大的声音也没吵醒皇嫂,是皇嫂睡得香甜呢?还是说在寝房内就没有皇嫂的身影呢?”

    姜和瑾淡淡道:“晟儿想要说些什么?”

    姜和晟听着姜和瑾口中的说辞的确觉得有些好笑,往日里不见亲昵的,如今倒是“晟儿”的称呼。

    “皇兄今日是一直在王府吗?”

    “不然呢?”

    “就没瞒着皇嫂去了其他地方?”

    “晟儿指的是什么地方?”

    “南庭坊,”姜和晟几步便站在了姜和瑾的面前,带着敌意的眼神道:“全京城最大的妓院。”

    “看来晟儿很是担心本王与王妃的夫妻关系,本王与细君同床共枕,如胶似漆,”姜和瑾索性将房门打开,“晟儿还要一睹为快吗?”

    两人之间的气势已然剑拔弩张,他姜和瑾既然做了充分的准备就不怕姜和晟猜忌。

    还未等姜姜和晟进去,只听得房内一声睡意朦胧的女声道:“殿下,是你在门外吗?”

    姜和瑾大概猜得出来,看来井春是已经醒了,不过好在井春反应得快,没有说其他无关紧要的话。

    “是我在。”姜和瑾对着室内喊道,转而又饶有自信地看向了姜和晟,“晟儿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王就先回去休息了?”

    看着姜和瑾意气风发的样子,姜和晟却是声音更大了,“皇兄一向谦和守礼,知进知退,那么这次,也请好好地安分在黎王府中。”

    姜和瑾知道姜和晟这次去南庭坊见了谁,那些人都是外戚,都是太后权势下的臣子。

    姜和晟的行为无疑是在向太后一边靠拢,那么受威胁最大的便是皇帝。

    姜和瑾道:“誉王殿下,你我都是皇家子弟,君君臣臣,不可僭越。”

    出生皇家,比兄弟之情更为贵重的变成君臣忠义。

    姜和晟并没有转过身,黑暗中,有这么一个无奈的提问,“我在外征战多年,怎么没见得皇兄对我的关心呢?”

    姜和瑾没有回答,眼见着姜和晟的身影消散在迷雾之中,仿佛从来就没来过一样。

    姜和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起他的名字,到他这辈,名字中都是有一个“和”与“日”字,他的名字原不是叫姜和瑾的,而是姜和景。

    可是他的母妃不甘心,不甘心他这个做弟弟去抢了做哥哥的皇位,偏偏给他换了一个“瑾”字。

    姜和瑾就一直站在门外,思考着姜和晟的话,连带着思考着自己的一生,从黑夜站到了天明。

    直至井春出来。

    井春也不知道姜和瑾为什么能一夜站在这里,身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与满夜的沉闷。

    也不知是不是饮酒助眠的效果,井春一夜好眠。

    井春伸了伸懒腰,“你站着这干嘛?”

    姜和瑾望着刚才晨起的井春,回道:“想些事情。”

    井春“哦”了一声,问道:“对了,你昨日要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查到了。”姜和瑾问道:“那你昨日要办的案子也查清楚了?”

    “嗯。”井春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的包,“都在里面,防止我醉酒后忘记,我全部都记在纸上。”

    姜和瑾听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问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晚?不就是去南庭坊查案子吗?我喝醉了,你们带我回来,不就是这些吗?”

    你看看,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井春全然以为姜和瑾说的是昨晚查案的事情,如实回复也是如此。

    姜和瑾还以为井春在玩笑,或者说是因昨日的事情难以启齿,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记得了?”

    “莫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井春有些紧张,急忙打卡自己的羊皮小包,喃喃自语道:“为了防止忘记那群姑娘的证词,我还用笔记了下来,莫不是证词都没有了?”

    见着井春紧张的样子,姜和瑾知道了,这井春真的是忘记了,真的忘记了自己所作所为。

    井春翻找着,喃喃道:“证词还在啊……”

    算了,姜和瑾自知理亏,扶着自己沉重的头颅,道:“没事,你下去吧。”

    井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昨日是不是你站在门口?和谁说着什么话?”

    井春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起自己昨夜说了一句梦话后醒了,搞了半天竟然不是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