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没想到海灯节也没见到林尼小哥。”

    荒泷一斗扶着船杆，一手撑着下巴，无奈道：“本大爷居然连当面道谢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可恶。”

    久岐忍背靠着栏杆，给自己剥着橘子，淡笑道：“人家又不是无所事事的街边混混，哪有那么多闲暇。”

    就连烟绯也说林尼在绝云间不便见人，的确没有办法呢。虽说那天晚上大家都在璃月港庆祝海灯节，但这边可游玩的街道比稻妻的祭典多多了，要撞见也是小概率。

    船只拔锚了，已然做好起航前往稻妻的准备。久岐忍望向港口的人群，烟绯正向他们挥手道别呢。

    [师姐……]

    能遇到烟绯实在是她当初的幸运，独自来到异乡学习，有这样心怀善意之人照料。

    久岐忍温笑着朝她挥手告别，荒泷一斗一愣，顺着目光也看到了烟绯，大大咧咧地挥舞手臂嚷嚷起来。

    “喂！烟绯，下次来稻妻玩啊！”

    荒泷一斗大喊大叫着，哪怕远在甲板上，也随着风声传递到烟绯耳边。

    当然，她可没那么大嗓门回话，浅浅笑着挥了挥手，望着船只驶向云来海的边际线。

    送别了稻妻的朋友，烟绯也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振晶的研究……这是须弥人的课题么？噪音和能量影响到周边环境和居民了，和总务司反馈一下吧。”

    “珍宝阁附近有拌嘴的小情侣影响生意……唉，这种事情就不要找我了，唔，墨田？好像有点耳熟，似乎是个稻妻的作家。”

    “假冒蒸汽鸟报记者去采访云翰社的报社人员，唔，估摸判不了多重，不知道云堇那边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想要了解斐济杯行业的毛利率……那是什么？”

    烟绯在璃月港的人气不低，过硬的业务能力和公正直率的做事风格，让不少人遇到事情都愿意去找她。只是事务繁多烟绯显然接不过来，便弄了个小邮箱，有需要可以直接往里面放，若是没有外出，她会每个月定期去翻看一次。

    或许大多事情她只要写封信就能处理完成，也没有多少酬劳。但看着这些琐事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起码少女乐在其中。

    “哒哒。”

    房门被人敲响，烟绯抬起脑袋。这里虽是她的住处，但她并不常呆在这里，因而少有人知道。

    推开门后，烟绯不由讶异道：“夜兰，你怎么找上这儿来了。”

    夜兰淡笑着没有回答，自顾自说道：“之前一直恐吓你的盗宝团已经被我抓到了，不过罪行不够重，最多判二十年。”

    “二十年已经蛮重啦。”

    “所以我又给他安了个私通愚人众的罪名。”

    “……这是犯法的吧。”

    夜兰挑唇轻笑，朝她眨眨眼。

    一起有过层岩巨渊的同生共死，两人的关系亲近不少。

    只是烟绯揉了揉额角，无奈道：“还是正常判吧，就算是恶人也得公正处罚才是。”

    “呵……那个家伙或许真私通愚人众也说不准，毕竟年代久远很难细查了，”夜兰撇撇嘴，找了个椅子坐下，耸了耸肩，“既然烟绯大发慈悲，那不计较便是。”

    她也没理会律法方面的思考方式，比起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做把锋利的刀子。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一同去总务司了。

    毕竟夜兰可不是说说，给人安罪名那是真的安好了。那些人身上的确有愚人众的东西，只是证据不足不好定罪。既然烟绯打算走正当程序，那便去总务司重新提交材料便是。

    *

    璃月港。

    海灯节才过不久，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往来叫卖的商贩不绝，人人脸上洋溢着笑。路边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拿着糖葫芦你追我赶着。偶尔能见到匆忙行走的人，大多也和事务繁重的总务司有关。

    繁荣，美好，像是张扬热烈的牡丹花。

    “真好呢。”

    林尼轻声感慨着：“伯阳先生，这盛世如您所愿吧。”

    在他身侧的魂魄默不作声，只是出神地望着街道，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是了，这样的景色，一直在他脑海中。

    从踏上前线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璃月去奋战的。

    能看到自己拼死保护的净土仍旧充满着生气，他便无憾了。

    “哟，林尼，稀客啊，今天怎么舍得出来转转了？”

    胡桃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笑眯眯地背着手，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时不时瞥一眼伯阳的位置。

    少女显然察觉到了这缕魂魄，此事也没必要瞒着人家，最后终归要找上往生堂。因而林尼也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事情由来。

    “这样呀，抱歉抱歉……那伯阳先生好好看哦，本堂主先去为你准备啦！”

    胡桃古灵精怪地吐了吐小舌，不好意思地跑开了。她一开始可是要打算把人家绑走送往生的，差点办了坏事。

    *

    胡桃走了，又好像没走，如走。因为林尼感知中，少女逃走的方向可不是往生堂。

    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此刻陪着伯阳在璃月港内转转就好。

    “哟，烟绯，好久不见！”

    林尼一眼瞧见熟人，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夜兰也在，两位大忙人这去哪呀？”

    夜兰不由莞尔，左手一摊：“没去哪。而且和你比，我可不算大忙人。”

    她最近找林尼可没找到呢，层岩的事情多少还是要感谢一二。相比夜兰，烟绯说话可就不客气多了，双手抱胸嗔道：“原来你还在璃月呀，我还以为你就这么藏头藏尾大半年，然后一声不响地溜走呢。”

    “额，哈哈。”林尼俏皮地朝少女眨眨眼，他一开始倒的确这么想的，毕竟真要一个个告别也太麻烦了。

    可惜萌混过关失败，烟绯白了他一眼。

    “一起去吃点如何？”夜兰看向街道另一边，“不远处就是我的茶馆，虽然不是什么奢华地方，但多少也能招待二位。”

    “这太客气啦嘿嘿，不过夜兰居然有开茶馆吗？”

    “记名罢了，平时也不是我管理。”

    “真好呢，想起来瑶瑶也差不多，啧啧。”

    两人正聊着，一旁的烟绯忽然微抬眉眼，仙力聚在眸间。随着她术法施展，伯阳的身形显露出来。

    她早已感知到林尼周边阴气略重，但本没往鬼魂上想去。直到这股阴气隐隐侵入她体内，才察觉到这鬼魂不简单。

    这恐怕不是那些意识涣散只剩本能的孤魂野鬼。

    “欸，终于发现了吗？”林尼笑眯眯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即将展示奇迹的魔术师。

    烟绯瞥了他一眼：“你可别乱养鬼，小心被仙家逐出师门。”

    “怎么就养鬼啦，我没有这种癖好的！”

    “那这是什么。”

    林尼拉着伯阳给二人介绍。

    毕竟烟绯和夜兰都不是平凡百姓，这些事情告诉她们也无妨。

    总算念叨完伯阳的生平，林尼缓了口气，又朝伯阳笑道：“伯阳先生，这两位可也不是常人，一直在维护璃月如今的和平安定呢。一位是半仙之体精于律法，另一位也是术士家族出身为天权星效力。”

    只是可惜，他这番话没有人应答，夜兰和伯阳相视无言。

    而烟绯蹙眉沉思许久后，才缓缓道：“这位伯阳先生，应该是夜兰的长辈。”

    夜兰……长辈……

    那意思就是。

    林尼眨了眨眼。

    [好大的瓜。]

    “那，夜兰喊伯阳什么？曾祖父嘛。”林尼凑到烟绯声音，放轻声音。

    只是这种欲盖弥彰哪里会遮挡得住，夜兰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嘴角一抽。

    清咳两声后，夜兰郑重向伯阳行礼，沉声道：“感谢您曾经为璃月所作的一切，身为您的晚辈，我感到无比荣幸。”

    伯阳慈祥的笑着，轻轻颔首：“看到后继有人，实在是让人欣慰的事情。”

    不远处。

    林尼：“原来夜兰也有这样乖巧的一面吗？”

    烟绯：“嘛，人家也不是一直那种表情。”

    林尼：“哪种？你是说一直挂着那样不怀好意的笑。”

    烟绯：“你说这个呀……”

    林尼：“这个呀，第一眼看着就像是无恶不作的反派呢。”

    烟绯：“额……你后面。”

    林尼：“后面？啊，对，就是这种笑……哈哈。”

    “嘭——”

    烟绯：“……”

    林尼：“唔，疼。”（捂着脑袋）

    烟绯：“你没事惹她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