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骨骼们依旧扑向楚子航，蜘蛛切和童子切在楚子航身边甩出一道道光弧，把它们从腰折断。一个头骨飞向他的脑袋，被楚子航周身奇高的温度融化了。没有任何物体能靠近楚子航，剑锋绘成密不透风的围墙。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楚子航从源稚生那里学来的日本刀法。路明非曾经戏称他为“少年宫剑圣”，楚子航的剑法确实多半来自少年宫，加上自己的一些改进。但是自从他改用双刀，原先的剑法就被弃置，面对这些海潮般涌上来的敌人，两把刀砍起来的确要胜过一把刀。浓郁的黑血溅出，在接触到楚子航风衣之前蒸发，他挥舞着染血的长刀，像是死神在宣告着死亡。

    如果楚子航的对手是人，他们早就在这可怕的杀戮机器面前溃败，友军的消逝将如同大坝的缺口，引发整支军队的兵败如山倒。但是他们不是人，杀戮的意志牢牢控制着他们的脑海，楚子航不知道对手是怎么将这么多死侍运送到这里，更不知道对手是如何操纵着这些死侍。但他同样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挥舞手中的长刀。

    龙血炽热沸腾！

    他的血统早就高过了临界血限，正在一步步向着死侍转化。此刻杀戮的暴戾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不会因为剥夺生命而感到恐惧，甚至隐约间有着杀戮的快感。

    这就是他不愿意别人看见他战斗的原因，就算是队友，亲眼目睹他这隐藏的一面，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高温将长刀的表面变得通红，持续的这种高温甚至能将金属融化。好在这两把名匠的武器并不是纯粹的金属，它们早已经被“杀死”，切割死侍坚硬如铁的躯体如同刀叉分开奶油蛋糕。

    他索性摘下了美瞳，反正这里没有别的活人，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黄金瞳被死侍看到。他知道芬格尔在里把他称作“永燃的瞳术师”，楚子航的黄金瞳无法主动熄灭在学院内也并不是秘密。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意味着他的血统不够稳定。

    不过楚子航倒是非常感谢这不稳定的血统，因为这能够让他的屠宰更加尽兴。对于这群失去了理智的家伙不需要怜悯，他只是遗憾自己不能再随便释放“爆血”，否则他会砍得更爽。

    神道无念流、北辰一刀流、镜心明智流、柳生新阴流……无数流派不同的招式被楚子航信手拈来，如果有剑道的大师亲眼目睹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这些早该失传的绝学在楚子航的手中重现，其威势更甚于古时的武士！

    在杀胚这方面楚子航向来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他在少年宫练就的剑法，就能够与自幼经受系统训练的凯撒媲美。而在无数次执行部的任务中，他更是将不同流派的刀法融会贯通。以往很少有人能够逼迫他使出全力，但是死侍们显然是天然的磨刀石，他们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活人！

    “别怕，死侍那种东西……没有公民权。”楚子航耳边回响起那个男人嘶哑的声音，“他们不是人，所以法律不保护他们！”

    曾经在那个雨夜，他的父亲开着迈巴赫冲向神的御座。他毫无感情地将挡在路上的死侍们粉碎，甚至还有闲心出声安慰受惊的楚子航。

    他非常希望能回到那个雨夜，那样他就不会再畏惧死亡，而是会和自己的父亲并肩作战。就算是战死在一起，他也不会背负悔恨，而非像个懦夫一样逃跑。

    对手把他当做猎物，这也许是他们人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楚子航从来都不可能成为猎物，他不会因为遭到包围而惊慌失措。高举着长矛的猎人能够狩猎猛虎，却无法奈何一头会喷火的暴龙！

    他们知道在君焰面前子弹没有作用，于是想要借助死侍的力量杀死楚子航。但他们不会知道楚子航一直期待着这一刻，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寻找这么一个机会，能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杀戮手段施展在死侍们的身上！

    死侍们忽然整齐地退后，楚子航周围一片瞬间空了。尖锐的啸声从背后传来，那是一只利爪高速撕裂空气带出的声音。他被偷袭了，偷袭者的速度极快，它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为了一击必杀。

    这或许是楚子航见过的最强的死侍，它是一名刺客型的死侍，一直藏匿在黑夜和死侍群中。它的速度在整个族群中都是最顶级的存在，抓住了楚子航失神的刹那，这是唯一的致命的瞬间，来不及转过身，利爪已经近在咫尺！

    言灵·君焰，全力爆发！

    摇曳的火蛇扭动着升空，数千度的高温在凝聚，而后火蛇碎裂，以楚子航为圆心扩散，火焰的龙卷席卷了整片空间，把一切可燃的东西化为灰烬。那名最强的死侍被一道火墙了阻隔前进的道路，它迅速地做出了撤退的决定，但是楚子航的刀比他更快！他带着磅礴的力量前冲，直接扑进了敌阵中，红亮的刀刃把它的骨骸切开，断口如同熔断的金属。

    这道火墙是楚子航最近才掌握的技巧，手掌在身后轻盈地切过，一道朦胧的火影便隔开了他和那名死侍。在指定的空间里制造一道很快就会熄灭的高温火焰，类似魔法书中的“火墙”。这种精妙的控制原本不可能被单人释放，只有在风系言灵的辅助下才能精准操纵跳动的火焰，将它们限制在某一个范围内。

    这么多年来楚子航从来不是原地踏步，连路明非都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人，他比路明非执行过更多危险的任务，在生死中磨砺出了战斗的本能。

    蓄意已久的偷袭战术失效，楚子航如同狼入羊群，肆意收割着生命——如果死侍还能被称作生命的话。再没有攻击能突破他的剑围，他开始了对战场的清扫。

    比起围猎，这更像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这帮死侍似乎脑子还没有退化完全，甚至还能使用这样的战术。如果换成一般的混血种，很可能已经在偷袭下重伤甚至丧命，但是这对楚子航并不能造成有效的威胁，他对君焰的掌控力已经炉火纯青，这个与生俱来的言灵如同他的手脚，全力爆发之下能够击退任何死侍。

    但是楚子航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从来不会低估对手，永远会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么多的死侍绝不是用来送死的，在这一点上他和昂热的看法相似，“永远不要寄希望于对手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