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录》？这是什么？”

    “一本关于炼金术的古籍。”

    “炼金术？你还懂这个？”

    顾渊的大脑有些宕机，一个不久前还在篮球场上做你对手的人竟然是个炼金术师，这种事情换谁来也接受不了，就好比是你和你同桌去打网球，本来还是势均力敌的比试，对方却忽然打出一记飞燕还巢，然后笑嘻嘻地和你说，飞燕还巢算什么？我还会开手冢领域呐！

    “不懂，炼金术早在很久之前就失传了，我只是感到好奇才从图书馆借来翻阅一下。”

    “哦哦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室友还算是个正常人。”

    顾渊松了口气，忽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发来的消息，大致意思就是告诉他已经收拾好了宿舍，还附上了一张她宿舍的照片，房间布局和顾渊的这间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很多女孩子的小物件。

    “你的妹妹？”

    头顶传来楚子航的声音，他刚刚一直都是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和自己说话。

    “啊，是的...”

    “抱歉，不是有意要看你的手机。”

    “兄弟你道歉的时候好歹也要有点诚意...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犯错的人是我一样，不过也没关系啦，我本来也没想过要瞒着你什么的，怎么说呢，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你看上去也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冒犯我的地方！你呢？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

    “没有，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

    “额，有点意外啊。”

    “意外？”

    “嗯，因为我听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嘛...还以为你这种大少爷会有很多规矩什么的。”

    楚子航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晦暗。

    “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儿子，我的父亲是个司机。”

    顾渊想起来楚子航的父母是再婚的，他口中的那个司机应该是他的亲生父亲吧？不过他也没有多打听，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比你早一个星期，不过一直都在宿舍里，所以对学院的了解不会比你多多少。”

    “看出来了，你比较宅嘛！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渊感觉也是怪怪的，因为约一个男生出去逛校园这种事情说出去实在是容易引起其他人的遐想，更何况对方还是楚子航这种绝世美男子，要是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子看到了绝对会燃起心中的腐女之魂好么！

    就在这时，二人的手机同时响起，这种事情顾渊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在家的时候他和妹妹的手机就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原因都很一致，那就是——这条消息是由诺玛统一发来的，这次也不例外，想来又是学校发来的通知。

    【尊敬的各位新生，再次欢迎你们加入卡塞尔学院，下个星期一，各位就将要正式开始在这里的大学生活，而在此之前，请允许我通知大家，在明天将会有一场针对全体新生的入学测试，3E测试，时间为明早十点，地点为图书馆二楼，届时希望大家能够准时参加，祝大家都能顺利通过考试。你最诚挚的，诺玛】

    “3E考试？那是什么东西？之前也没说过还有入学测试这种东西啊？我以为这只存在于国内的高中。”

    “事实上很多大学也都会有类似的测试，但是学院的考试形式肯定会与众不同。”

    “也不知道会考些什么...不会考解析几何和动能定理吧？我早就忘光了！”

    “我觉得...应该不会。”

    顾渊苦恼地啃着手指，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楚子航只见他拿出手机发出几条信息，然后站起身笑着对他说。

    “走，带你认识几个新朋友！”

    二十分钟后，学院内的某处咖啡馆里。

    “我说什么来着，存在即合理！是金子总会发光！就算是我这种农奴也有被你们A级求着帮忙的时候！”

    芬格尔一边往嘴里塞着汉堡，一边喝上一口冰可乐，一边打着饱嗝儿，洋洋得意得说道。

    桌子旁边，顾渊，顾暖，诺诺以及楚子航围坐在他身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显然，他们都收到了3E考试的通知，并且都对此一无所知，而芬格尔这种在学院里待了七年的人一定掌握着他们不知道的信息，于是顾渊以一顿大餐的代价，将这条废狗从狗窝里引诱了出来。

    其实他第一时间想到要求助的人是苏茜，只是对方似乎在忙，没有回复他，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芬格尔，当然这种话他是不能说的，至少在搞清楚这场考试形式之前...

    “师兄啊，你吃饱了没？没吃饱我再去给你点一份汉堡啊？”

    顾渊看着正在吮着手指的芬格尔，试探性地问道。

    “饱了饱了！别急，这就给你说！”

    芬格尔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四人，心里的虚荣感得到极大满足，A级怎么了？不还是得求着自己这个E级？而且还是整整4个人！他本来还想继续得瑟得瑟，但是当他看到楚子航和陈墨瞳那两张面无表情的脸时，瞬间就变得正经起来。

    “咳咳，3E考试，全称是ExtracyionEvaluationExam，翻译成中文就是血统评定考试，你们这几天应该也没少听过有关等级的事情吧？混血种之间也是存在阶级差距的，通常我们都用血统来评判，比如你们是A级，是最优秀的混血种，我的话，情况特殊暂且不谈，总之3E考试就是用来证明你们的血统等级是否属实的！”

    “那考试形式呢？是要抽血验血么？”

    顾暖提问。

    “师妹你不要把学院想得那么血腥！虽然他们确实是神经病...不过这只不过是场考试，考试期间，他们会在广播里播放一段音频，有的时候是一段电影原声，有时候是歌曲，也有时候会放郭德纲的相声...不过这都不重要！而真正的测试就隐藏在这段音频之中。”

    “真正的测试是什么？”

    “龙文，龙类的文字。”

    “噗——龙类的文字？可我连英语都没学明白！”

    “不需要你学会，我说过，这是针对血脉的测试，当龙文播放出来的时候，你们的血脉便会自然而然地对其产生反应，届时你们每个人都会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将你们看到的东西画下来。”

    “可我也不会画画。”

    “也不需要你会画画，当你们的血脉对龙文产生反应的时候，你估计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反正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就好，梦醒了，考试就结束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要是听了音频后没有反应怎么办？”

    “这个...这种情况一般只能证明你的血脉比较稀薄，也就是混血种眼中的‘普通人’，这种人嘛，学院自然是不需要的，届时也许会给予退学处理，用你们中国学生来举例的话，就是要给你们洗脑，然后送回去复读...”

    “我不要复读！”

    顾暖鼓着嘴巴，一脸惊恐的样子。

    “这考试通不过的情况多么？”

    “至少我上学的这几年都没有被退学的，不过因此被降血统等级的倒是年年都有。”

    “看来情况没那么糟糕啊，不过还是谢谢师兄啦。”

    “不客气，吃了你的饭就要办事儿！我们德国人都很靠谱！”

    打听到考试的消息后，几人便各自回了宿舍，临走前楚子航还出钱给芬格尔买了瓶啤酒以示感谢，后者就和看到了亲爹一样，就差抱着酒瓶在地上打滚了。

    众人离去后，芬格尔坐在位子上，打开啤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如果他们要是能晚来一年的话，就能把我当年的考题高价卖给他们大赚一笔了，可惜...只能等明年再找个倒霉蛋骗了。”

    翌日，顾渊和楚子航在楼下等顾暖下楼后，便一起赶往图书馆，准备参加今天的3E考试，虽然芬格尔说这考试通过率为百分之百，但顾渊还是有点紧张，顾暖就更是如此了，仅仅一天她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这时候要把她送回国内简直如同要了她的小命儿。

    走进考场，顾渊一眼就看到讲台上站着一位熟人。

    “苏茜师姐。”

    苏茜抬起头，看到他们也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哦？是顾渊和暖暖啊，这位是？”

    “楚子航。”

    楚子航淡淡地说道，依旧是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苏茜看着他，也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

    “你好，请到座位上吧。”

    顾渊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扫了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苏茜有些失态的样子，虽然仅有那么一两秒，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心说不愧是楚子航啊，竟然只需要一面就能让苏茜师姐看得失神，自己咋就没这个魅力呢？

    过了一会儿，曼施坦因教授走了进来，他对着苏茜点了点头，后者便捧着一沓白纸走到学生中，每人发了十张。

    “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曼施坦因教授冷冷地说道，和昨天那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形象完全不沾边。

    “考试严禁作弊，考试开始前，请各位同学把手机关机，和准考证一起摆在桌子右上角，考试期间允许交流，但是不允许抄袭，考场被摄像头无死角监控，不要起任何侥幸心理，一分钟后开始考试，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便和苏茜一起离开了考场，一分钟后，墙上的广播果然响了起来，下一刻，考场里便回响起宋丹丹那独具特色的尖锐嗓音。

    “干啥呀咣咣的，急啥呢？”

    紧接着又响起赵本山的声音。

    “你快点的吧，马上就要宣布你当奥运火炬手了，赶紧的!”

    这是今年春晚上赵本山的小品？学校的考试还真是...紧跟时事。

    顾渊心里这么想着，考场里一些没有提前打听考试情报的学生们则是小声议论了起来。

    但是考场很快就寂静了下来，顾渊看到有个女孩子直接站在了桌子上，垫着脚尖跳起了芭蕾，有个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用刚刚苏茜发的白纸做起了剪纸，楚子航和诺诺的反应就正常多了，两人都拿起笔伏在桌前，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他又看向顾暖，后者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坐在那里无声地哭泣，一边哭一边在纸上胡乱涂鸦，泪水滴在纸面上，将笔迹染得模糊。

    这下轮到顾渊慌了，因为截至目前为止，整个考场里就只有他对龙文没有反应，难道自己是...“普通人”？

    但是当他的脑海里刚刚产生这个想法后，他就发现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原本吵闹的考场忽然变成了一片风平浪静的海面，他正悬在半空中，脚下一片碧蓝，头顶是万里无云的天空。

    顾渊低下头，忽然看到自己脚下的海域中，有一条蓝鲸正贴着水面在海中游动，而就在那条蓝鲸准备浮出水面进行换气时，它的身下忽然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紧接着那张血盆大口便死死地将蓝鲸咬住，鲜红的血液染红海面，这条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大的生物竟然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给咬死了，而且仅仅用了一秒钟！

    没等顾渊思索那是怎样的生物，他便看到那条蓝鲸的尸体正浮出水面朝着半空中升起，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东西叼着蓝鲸冲出了水面！

    那是何等伟岸的身躯，它的力量大到能够叼着一条蓝鲸高高跃起，它的身躯庞大到能够遮云蔽日，它冲出水面，下颌微微用力便将蓝鲸咬断成两截，它张开背后的双翼，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冲上了云端。

    “龙...那是龙！”

    顾渊惊呼道，下一秒那条龙又掉头飞了回来，在顾渊头顶的天空中不停地盘旋，凡是它所飞过之处，双翼扫过的地方都会出现积雨云，然后在某处海域上空下起瓢泼大雨，巨龙怒吼之时，整个海面都会升起一道又一道滔天巨浪，远处的海面上还能隐约看到彷佛能够连接海面与天空的水龙卷。

    多么壮丽的场面，甚至超过了他在CC1000次列车上看到的那张黑色皇帝的画面，龙类的力量竟然能强大到如此地步吗？这么强大的种族，又是怎么被人类击败的？明明是这么强大的生物，为什么他却在那条巨龙的眼中看到一丝...哀伤？

    “顾渊，顾渊，醒醒！”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而眼前的场景也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很快，他再次回到了考场之中，但是和刚刚不同的是，如今的考场不知何时...发起了大水！

    赵本山的小品已经不再播放了，考场中的水面足足有一米高，桌子和椅子都漂浮在水面上，苏茜正奋力地游到自己身边，还一边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而与此同时，学院另一处的某个房间里，一位白发的老者正透过监视器观察着这一切，他将手中的折刀收起，举起一旁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有意思。”

    老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