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作品:《一人之下:我有神之眼

    “哎呦,小社啊,你这倒咋办呐,再伤心也不能糟蹋了自己的身体啊,你现在这样子,我哪能对得起白大老爹呀!”

    站在灵堂里,李刚按着白社的肩膀,一脸的心疼。

    李刚是村里的大队书记,是个好书记,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夸,对爷孙两人相依为命的白社家也是颇上心,常常登门关心,对白社这个孤儿也很好。

    “叔,我这也没事,还能看得清,就远了看不清……”白社也很感动,抓着李刚的肩膀,伸手拿了热水壶,给他倒了点水,“叔,你看,我这不也挺好的嘛,您放心好了。”

    “唉,你!”李刚接过搪瓷杯,往旁边一放,然后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叔,您放心好了,我真没事儿。”看着李刚这模样,白社连忙走到他旁边,握着手宽慰道。

    “唉……”李刚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了,“你这孩子,白老爹生前可是托我好好照顾你的呀,你这样子……”

    “唉,你也大了,叔也不好多说……”李刚抬起头看着白社,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这是你爷爷的几件遗物,一直放在我这儿保管,你也拿回去吧。”

    说完,李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适时的停下了说教,开始帮着白社操持葬礼。

    ……

    七日后

    坐在房间里,白社从床头柜里取出了那个信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信封上,泛黄的信封折射出温暖的黄光,只是这一切白社是看不清了。

    但手上的重量却愈发的清晰,信封沉甸甸的,有些粗糙,上面的封漆也很好,看来并没有人打开过。

    白社拿起小刀,刮去上面的漆印,将这个泛黄的信封打了开来,从里面取出来。

    白社现在的视力确实是个大麻烦,就像是带了一个暗红色磨砂的厚眼镜一样,只能接收到一些光,但无法去分辨。

    所以白社只能将手指按在上面,靠着硬卡纸的痕迹分辨一点内容,连蒙带猜着:

    吾孙亲启:

    见信如晤。

    吾孙见此书,爷已去多时,此生无从再见,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

    乖孙伶俐,天资聪颖,早早醒炁,本是好事,然吾家多有不同,爷唯望乖孙平平淡淡过一生,又恐世事无常,灾殃不时而至,每念及此,心有悸悸,故留有此书告吾孙。

    平生行事,切忌焦躁,触及异人异事,能藏则藏,能躲则躲,万事唯稳,以全自身为上,非大节不可易,非大义不可显。

    行走江湖,所谓人情世故全,冷暖需自知,爷留一小本,虽非锦囊妙计,却也可稍解急火。

    此本实为人情账,冷暖册,上书爷平生故交、仇敌,吾孙需多多上心,趋吉避凶,明哲保身。

    爷平生故交数十人,其中济世堂王子仲、陆家陆瑾可称至交,另有三人可称好友。其余人等,三教九流,多有交情,吾孙行至当地,也可托其照拂一二,不至于路塞困顿。

    然,若有灾殃,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持爷房内金锣,速往那五人处暂避风头。

    爷平生少有仇敌,唯大势难料,不幸沾染因果,丢财破家,落魄至此。吾孙切记,昔年甲申之事不可深究,其中人等皆当远离,此乃平生第一大患,切记切记。

    另有三人,白鸮?梁挺,神涂?王蔼,担幡买水?薛琪。

    梁挺作恶多端惹众怒,早失性命,自不必谈;王家势大不可侵,吾孙见着多躲躲;薛琪老儿乃我行走江湖所结第一仇人,些许往事不堪提,此仇或可传多代,吾孙千万小心。

    唉,世事飘摇难料,这其中不知还有几人在世,几人逍遥。情长纸短,不尽依依,顿足搁笔,不能自已。

    吾孙切记,爷走后,冷暖自知,自知自明。

    庚寅虎年九月初八,白山行,绝笔

    ……

    文字的力量能深入人心,恍惚间,白社似乎也见到了爷爷当年站在这里,提着笔,一字一叹,语重心长。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溢满眼眶,从脸颊滑落,白社也浑然不觉。

    一封信中,二十年来相依为命尽在其中,舔犊之情不言而喻。

    最后的遮风避雨的棚子也不在了,从此往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