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暗褐色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老旧的木制构造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呻吟。

    午后的酒馆里几乎没有客人，头发斑白，留着大络腮胡的酒保正趴在吧台上，无所事事地打着瞌睡。

    希罗打量着这间普普通通的小酒馆，心中猜测着为什么并不喜欢喝酒的达伦队长会选择先来到这里。

    笃！笃！

    达伦用手指在吧台上扣了扣，向半睡半醒的酒保道：“四杯麦酒，要卡塔酿酒厂今年的新酒。”

    “好嘞！四杯今年的卡塔……”酒保倒酒的动作陡然顿住，原本朦胧的眼睛略显诧异，“达伦，你个混小子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还活着没，老维克。”达伦开怀笑道，“快倒酒，我们边喝边聊。”

    “等着！马上来！”

    四大杯麦酒很快放在达伦和希罗一行人面前，大号的木制酒杯老旧但干净，里面的麦酒还在咕咚咚地冒着丰富的泡沫。

    希罗浅浅尝了口，果然是味道纯正，浓浓的麦香和适当的酒精感融合得很好，确实是质量相当高的麦酒，果然比奥森福特外城区那种半便士一大杯的货色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老维克自己也端了一杯麦酒，送到嘴边吨了一口，丰富的泡沫沾在了他的络腮胡上，看起来颇为喜感：

    “喏，都是卡塔酿酒厂上个月刚出产的佳酿，今年各地的收成都不好，麦酒的产量几乎减半，卡塔酿酒厂的上个月产量都缩减到两百七十桶了。”

    “两百七十桶，这么少？”达伦惊讶道，“我记得卡塔酒厂去年的产量还有差不多五千桶。”

    老维克撇了撇嘴：“就是这么少，我还托了点关系，这个月也才拿到了五桶。”

    “也是。”达伦感叹道，“口粮都不一定富余，卡坦那个老倔胡子对麦子的要求又很高，大幅减产是必然的。”

    “听说最近还发生了好多起虚空怪物入侵的事件，酒厂的活更不好干了……”老维克语气一顿，恍然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来的？”

    “还是这个味啊！”达伦咕咚喝了一大口，“你猜得没错，这确实是我来安格尔目的之一，连续发生了这么多次虚空事件，裁判官大人要求我们主动出击，尽快查清楚事件的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老维克有些不屑地道，“不就是那些职业者为了增强实力，在盲目攫取原力的过程中失去了控制，才给了虚空杂碎们进入厄斯世界的机会。”

    “那我们更得查明这种情况频繁发生的原因了。”达伦没有说太多，机密的信息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老维克有些不依不饶地道：“要我说啊，那帮家伙既然没天赋就不要总想着晋升，学学我不就行了，我退役前是三阶，退役到现在还是三阶，就压根没想过再去提升……”

    希罗听得暗自惊讶，这个貌不惊人的酒保老维克，原来也曾是军人，还是三阶的实力。

    “可不是说你啊，达伦，你这家伙的天赋我可是羡慕得不得了，怎么样，你到五阶没有？”

    “去年晋升的。”达伦轻描淡写地道。

    希罗在一旁暗自咂舌，听老维克的意思，达伦队长的天赋似乎相当出众，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第五阶，只是不知道他的具体职业。帝都贵族的儿子，曾经禁卫军团服役，他的职业一定不是普通的战士剑手那么简单。

    五阶的达伦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队长，军衔不过少尉……这又是为什么呢？

    “别光顾着聊我了。”达伦队长换了个话题，“我还带了个新人呢。”

    老维克看向希罗，微笑道：“我看他不是听得挺认真么，小子，你叫什么？”

    “希罗，希罗·凡克顿。”

    老维克将希罗打量了一遍：“黑发黑眼，斯卡迪亚人？”

    “不是不是。”希罗摆手道，“我是土生土长的帝国人，以前住在奥森福特南边的蒙福特村，至于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可能是祖先有来自斯卡迪亚的血统吧。”

    “蒙福特村……不会就是那个被眷族灭掉的村子吧。”老维克毫无顾忌地道。

    “就是那个蒙福特。”达伦点了点头，又看向希罗道，“你别介意，老维克的性格很直接，说话没有什么弯绕。”

    “没关系。”希罗不在意地道，这样的性格其实不错，至少比那些表面和善的假绅士要好得多。

    是个有些可爱的老兵啊……

    老维克看向达伦，继续语出惊人：“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可怜他才让他加入的，我看得出来，他好像还不是职业者，救人是好事，但黑袍守望者里可容不下无能的家伙。”

    额，这老兵有时候也不怎么可爱……希罗腹诽道。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老家伙。”达伦看向老微克，嘴唇微微抿起，“他的原力亲和度还没测试，但我猜测应该不会太差。

    而让我决定招募他的最初原因，是因为他在蒙福特村的虚空入侵事件中，亲手杀死了一个眷族和两只脑虫。”

    “哦？职业者都不是，干掉了两个两阶？”老维克立刻来了兴趣，“快说说，这小子……哦对，他叫希罗，是怎么干掉那些垃圾的。”

    达伦队长再一次描述起希罗在蒙福特村的经历，并着重讲述他用嘴咬死脑虫的英勇事迹。

    噗——

    老维克一口酒喷在了吧台前的一名士兵身上。

    “我说老维克，队长在说希罗的事，你为什么偏偏喷了我一身！”遭殃的士兵名叫克里，是达伦的得力部下，二阶剑士，“这杯酒我决定不付你钱了！”

    “抱歉抱歉，实在是故事太过精彩了。”老维克递来了一条亚麻毛巾，“厉害啊小子，这绝对是我接近三十年的服役生涯里见过最精彩的脑虫击杀方法，就凭这一口，以后你来我这喝酒，可以给你打折！

    不过你得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脑虫的味道怎么样，适合配麦酒么，哈哈……”

    “其实还行，就是缺点盐分，口感也有点奇怪，像是在地窖里放了两年的坏奶酪，要配麦酒的话，估计得掐着鼻子喝。”希罗自嘲笑道。

    老维克好一会才止住大笑，一边给几人的酒杯满上一边向达伦道：“这小子我喜欢，好好带他啊，可别让他死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