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不相干

作品:《我是范进,中举后的大明风华

    最新网址:www.xs.fo</p>她知道,他不坏。

    但若嫁过去,自己这一生,不过是烧饭挑水,生子操劳的命。

    她低了低头,看着自己关节粗硬的手,泛黄的指甲,默默想着:这双手撑不住一辈子。

    几日后,媒婆再来,说城里有大户纳妾,主家五十有余,妻妾成群。

    母亲脸色大变,说:“妾?这不是卖女儿么?”

    媒婆却笑了,“怎么是卖?那可是有名有分,进门月银五两,丫鬟两人。”

    “鄢府的夫人说了,只要姑娘安守本分,不缺她吃穿!”

    “若是生下一儿半女,更有她一番造化......”

    母亲仍旧惊怒,赵如意却忽地抬头,问:“他打人么?”

    媒婆一怔,旋即斩钉截铁,“要是恶人,我敢介绍给你?”

    媒婆心知,端看这姑娘,便知是个有主意的,面上更热络了几分,应承道:“放心,那可是满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上等人家,有仆有车,过的是太太的日子,不是村妇的命!”

    母亲双目含泪,凄声看着女儿,摇头道:“你爹若在,绝不会同意。”

    赵如意却站得笔直,露出精致的面庞,人生第一次顶嘴,几乎是一字一句道:“阿娘,我不想一辈子吃糠咽菜,不想年节还四处借米。”

    母亲只知道哭,赵如意却咬牙道:“即便是做妾,也比在这儿困一辈子强!”

    ......

    很快,鄢府的花轿就来接人,全村轰动!

    村口早早便围得水泄不通,从六旬老妇到三岁孩童,谁都想来看看这个攀上高枝的女人。

    轿子未到,风言风语便传了个遍。

    赵如意坐在轿子里,轿帘轻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轿。

    外头的嘲笑声像是蚊虫叮耳,怎么也挥不走赶不散。

    赵如意低垂着眼,一言不发,母亲眼圈通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愧。

    进了鄢府,赵如意被安置在偏院,虽不宽敞,但却胜过娘家百倍、千倍。

    每日早起盥洗,有丫鬟梳洗更衣,吃的是厨房给府里主子们专备的饭菜,七八道菜,精米细切。

    衣裳一季三换,鞋袜皆新,胭脂水粉送到案头,是京中最时兴的上等货色。

    母亲寄来家书,账房连问都不问,直接拨银。

    自打入了鄢府,不必日夜洗衣,不必忍饥挨饿,不必听婆婆指桑骂槐,也不用为了一升米跟丈夫争红了眼。

    赵如意常常梦回三年前父亲病逝前的那个冬夜,父亲病重,咳血不止,蜷缩在墙角,母亲穿着破棉袄,跪坐在灶台边烧姜汤,哭着念叨药上的药价。

    她亲自去药铺抓药,讨价还价,却被伙计赶了出来,冷言冷语‘没银子别来’。

    最后,还是母亲脱下嫁妆银簪,当街换了三十文,才勉强换回了药汤。

    可最后,父亲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赵如意心里清楚,那不是病死,而是穷死。

    现如今,自己是鄢府的姨娘,母亲病倒的信一到,她立刻回了老爷、夫人,借着探亲的名义连夜赶回,带了郎中和温补中药,以及五十两银子。

    母亲在病榻上看她,先是惊愕,再是羞愧,泪眼婆娑,“你穿戴得这样好,娘都不敢认你了。”

    赵如意替她掖好被角,柔声说,“娘,这次不一样了......”

    她看着药炉滚着的参汤,屋里点着的艾条,床边放着的被褥,忽地,心里像是卸下了多年的石头。

    回城路上,临出村口,村人皆是自发退避三舍,只远远在路边望着。

    倒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路边,混迹在人群里,佝偻着身子。

    赵如意认出了他,那个被他拒绝的木匠的儿子。

    摸了摸腹中,赵如意心想,若当初嫁的是张木匠家的儿子,或许孩子连个认字的机会也没有,说不定,三岁染风寒,五岁吃粗粝,长大了还得去砍柴挑粪,一身骨血赔进泥地里。

    而如今,他是鄢府未出世的少爷,是她此生的依仗。

    村里人都说她嫌贫爱富,但他们不知道,贫穷是一口井,能一点点把人命抽干。

    她不愿用命熬日子,她想让阿娘少病少愁,弟弟有书可读,自己也能活得像个人。

    宁为富家妾,不为贫家妻,不是她贱,而是她看穿了命运这场局。

    她只是选了一条,能让自己有尊严的活法。

    身边的婆子瞧见她望了路边那道身形一眼,诧异道:“姨娘认识那人?”

    赵如意只放下帘子,淡淡道:“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