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遥祭曹操
作品:《三国:我不是曹睿》 最新网址:www.xs.fo</p>沔口左岸临时所设的祭台前,近万武卫军士卒在却月城和沔口之间列阵以待,随驾群臣、诸将各着甲胄,恭敬立于祭台之下。
江风阵阵,旗声猎猎,沔口之处早已没了昨日搏死拼杀的血气。
曹睿身着金甲,昂然站在祭台的最上层,朝着大江的方向望去。日光从东侧照至金甲之上,耀目夺眼,宛若太阳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大将军曹真见时辰已到,朝着司礼官王肃点头示意。王肃当即命人吹响号角、击奏金鼓,待声音停歇,立于祭台二层的楼船将军曹植手持玉笏,朗声诵道:
“维太和九年三月廿一日,岁次甲寅,皇帝睿敬遣楼船将军曹植,于沔口设祭昭告于大魏武皇帝曰:”
“当汉室失驭,天下纷纭,维帝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荷皇天后土眷佑,遂平暴乱,垂统保民,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文帝相承,继业建极,作领民主,福泽万邦。朕钦承祖训,嗣守魏室,聚众戡乱,克定荆、扬,虏获孙权,威加海内。”
“第以血礼未终,弗克躬祀,敬遣功臣,恭陈贼酋元凶孙权之首级为牺牲,于沔口设祭。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随着‘尚飨’二字念罢,曹植当即转身向后、朝着上层皇帝和武帝牌位的方向叩拜。曹睿也将旁边木案上写好的表文投入鼎中焚化,纸烟缓缓向上消散。
与此同时,行刑官武卫军偏将典满奉令而行,当即在台下众将面前奋力持刀斩下孙权首级,将其放于漆制木盘之上,由大将军曹真端着这一木盘,一步一步登上了江畔临时建起的三层高台。
走到皇帝一步远的地方,曹真双膝依次跪地,将手中木盘向前托举。
曹睿只是略略看了眼孙权的容貌,而后点头,将木盘接过放于曹操牌位之前。曹真差事已罢,当即小心走下。
在台下众人的视角里,皇帝朝着武帝俯身叩拜行礼后缓缓站起,口中似在说着些什么。只不过距离有十几步远,不知皇帝是在对武帝说话,还是在对孙权的首级说话,或者同时在和二人交代些什么……
不论说些什么,总归是皇帝自己的事情。夏口、或者说更名后的武汉已被大魏取下,孙权已经授首,大魏此番伐吴的计划已然成功了九成,余下只剩小半个荆州和益州、交州二地未能攻克。
想来倒也快了。
此番祭礼除了官员和将军们,只有武卫军的部众参加。桓范所部昨日下午已经渡江进驻到夏口城中,接收城池,紧急抢修城防,以作防备。羽林右军也被派到了沔口对岸的鲁山城中防御,时刻为战事做着准备。
沔口以西的大江之上,水军的百余艘船只列起阵势、遮护江面。
毕竟凌晨时分刚刚击退了一支吴军船队,吴军和蜀军还将有多少从上游而下尚不明确,严格来说,此时各军皆保持着最高戒备,这是一次战时的祭祀。
士卒们如此戒备,但对于今日祭台下这些大魏重臣们,祭礼的意味更有不同,且每人心中各有思量。
一方面是即将功成,众人数年来的苦心筹备终究没有白费。另一方面则是大局已定,封赏即将到来,在朝廷做官虽说需要忠诚和信念,但又有何人可以拒绝朝廷来的酬赏呢?
臣子们表情肃穆,心底却都在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并没有人注意到祭台二层还在跪拜叩首的曹植,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对于曹植来说,爵位和赏赐是没有意义的,他所求的一切都只是满足自己十七岁时所作的《白马篇》中,那句‘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的志向罢了。心中有万分对于武帝和文帝的感怀,可最让曹植感念的,并非父亲和兄长,而是此刻站在不到十步的距离、在祭台最上一层的皇帝曹睿本人。
昔日武帝没有给他的领兵之权,曹睿给了。文帝没有给他的信任与托付,曹睿给了。于昨日战事中最为艰难的阻击之任,曹睿也同意了。今日在沔口祭拜武帝的祭文,也是曹睿允许他来写的。祭礼时诵表之事,也是曹睿允许他来为之。
真如昨日楼船上厮杀之时邯郸嘉对曹植所说,经过昨日战事,这天下再也没有一人可以指摘曹植的旧事了。
并不漫长的祭礼过后,武卫军士卒们由其各部主将带队领走,回到却月城内外整修城墙、在城外筑设营垒,做着军事上未雨绸缪的准备。
而皇帝本人也与群臣一起回到城内将军府的堂中,此时仍是战时,从皇帝到臣子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枢密副使刘晔拱手道:“禀陛下,经各军统计、枢密院汇总,昨日战事各军累计俘获吴军二万八千余人,吴军死伤有据可查的是三千余人,水军击杀之数无法统计,民夫数万暂无统计。”
“而大魏各军之中,损失最多的是陆征东所统的水军,按陆将军禀报上的数字,五万水军之中的减员约在一万二千余。武卫军协助防守沔口,减员五百余。余下各军战损不多。”
曹睿微微点头,而后看向了陆逊:“伯言。”
“臣在。”陆逊向前迈了半步,躬身行礼。
曹睿道:“伯言昨夜与朕的军报上说,你部楼船将军乐綝部与羽林左军校尉李铜部俘获孙权、功劳等同。朕再与你确认一下,是否如此?”
“确是如此。”陆逊言语愈加小心了:“水军只能于江上追赶,倘若贼酋弃船上岸而逃,水军也无法将贼酋俘获。臣听刘枢密说,是昨日陛下奔袭百里后至鲁山城钦定计策,而后遣李铜部追敌,若非陛下神机妙算,乐綝、李铜二部也必无法建功。”
曹睿盯着陆逊的面孔看了几瞬,本想再叮嘱陆逊不要这般谨慎,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臣子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吧,左右于大局无碍。
“那好,”曹睿点头:“荆州战事众卿皆立功勋,待朕、内阁和朝廷细细核定之后再定下封赏。但朕今日要先为乐綝、李铜二将封赏,以示朕之许诺不虚,取信于诸位和天下也。”
“王卿。”曹睿朝着王肃问道:“此二人爵赏具体该如何来论?”
王肃拱手答道:“禀陛下,水军艨艟将军乐綝本袭封其父乐进爵位为广昌亭侯,食邑九百户,应进爵为县侯。乐进为阳平郡卫国人,籍贯之地以国为名,作为爵号不妥,臣建议以其临县顿丘封乐綝为顿丘侯,食邑五千九百户。”
“羽林左军校尉李铜太和四年之时,以其在辽东斩获逆贼公孙渊之功劳封为关内侯。李铜籍贯狄道,具体是何乡里臣尚未知晓……”
曹睿淡淡说道:“以李铜为乡侯,又非县侯,区区一乡之地就不拘泥具体是何名字了。既然如此,朕为其籍贯赐‘嘉运’二字,使之为嘉运侯。”
嘉运……陆逊心中暗自叹了一声。也对,能从皇帝这里领了追击的权责、且能奔袭近百里准确抵达赤壁江岸,倒也是他的运气,这个封号倒还真不过分。
“臣明白。”王肃继续说道:“当以李铜为嘉运侯,食邑五千户。”
“顿丘侯,嘉运侯……”曹睿淡淡说道:“也好,就这样来办吧,将此事传下去,使各军皆知。让二人今日下午来朕这里听封。”
“臣等遵旨。”众人齐齐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