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秘事惊变

作品:《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最新网址:www.xs.fo</p>回来了!赵倜轻轻吐出一口气。

    帐内此刻隐约可见外面渗进来的晨光,天已然亮了。

    他缓缓收功,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招妖幡!

    没想另外一个世界,乌鸦求他帮忙取得的东西竟然是招妖幡!

    这乃是女娲的至宝,收藏于行宫的金葫芦内,此物神通广大,能够召命天下妖族。

    当日纣王在女娲宫进香时,因垂涎女娲娘娘圣像的美貌,在粉墙题诗猥亵女娲,引得女娲大怒。

    女娲本想直接惩处纣王,但因算出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不好出手,便唤彩云童儿取出盛放招妖幡的金葫芦。

    她叫童子将此葫置在丹墀之下揭去芦盖,然后手指施法,葫芦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线,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道灵幡,光分五彩,瑞映千条,便是这招妖幡。

    招妖幡出不一时,就见悲风飒飒,惨雾迷漫,阴云四合,风过数阵,天下群妖俱到行宫来听候法旨。

    女娲从群妖中挑选出轩辕坟三妖,即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命她们隐去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待武王伐纣时协助成功,但不可残害众生。

    不过当时却也有些妖类没听号命,乃为截教弟子。

    截教弟子虽大部分为妖族出身,但他们自诩通天正宗门下,以披毛戴角、湿生卵化出身为耻,算入仙道,不受女娲和招妖幡的策动。

    也就是说,招妖幡的神通作用是未入仙道、仍被视作妖怪的的妖族。

    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踏入仙途之后,已然不能再称之为妖,招妖幡召的是那些妖精妖怪,可以随心所欲召尽天下妖物,功能强大,神力惊天。

    赵倜神色复杂,怎么都没想到竟是此件法宝。

    可这件法宝身为女娲的至宝之一,为何竟然残破成了那副样子?

    赵倜回想起在另外世界看见的此物形象,金葫芦落魄邋遢,外表坑坑洼洼,散出的白气稀薄惨淡,勉强聚光成线,高才不过几尺。

    托着的招妖幡也是比封神中描述小了数倍,而且破破烂烂,就像经历过一场大战,被刀箭摧残,被战火焚烧,艰难挺过战争立于夕阳下千疮百孔的破旗子一般。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叫这件威力巨大法宝变成如此模样?

    而这件法宝为何会落入那个世界?法宝的主人女娲娘娘又哪里去了?

    赵倜不由陷入沉思,三清转世,诸仙大多没有消息,如今女娲娘娘的法宝也流落在外,甚至破损如斯,对方应该也出了些事故。

    可究竟这些神仙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此种景象出现?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心魔劫数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究竟和这个世界什么关系?本来还以为没太多联系,但此刻看却有些不对。

    不仅女娲至宝出现在那个世界,而且飞来塔第一层所供奉的佛像分明就是西方准提道人,除了发式有所改变,其余全和封神描述一般无二,手中拿着的那枝小树就是七宝妙树。

    但乌鸦却说这像乃为佛法开创者中的归葬古佛,明明就是准提,怎么会叫归葬?看来准提身上也发生了什么难言之事才对。

    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到底在哪里?是在浩瀚星空距离此处不远之地,还是根本就在自己身边,乃为一个和此世平行的地方?

    可似乎又都有些不对,那一世既为真实世界,为何自己每次过去,时间却几乎未有变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谜雾重重,叫人心中费解,仿佛一只无形之手遮天蒙蔽,根本看不清背后的真相。

    赵倜沉思良久,帐内晨光愈发盛大起来,他刚想起身,却忽然体内幻阴真气异动。

    这真气每次都会在道法晋升,自己进入劫境之内后将自己拉回,然后直接升级。

    此番也不例外,这真气只是于十二重楼第七层内向上轻轻一跃,就进入到第八层朱雀翼中,然后丝毫不被法力察觉,紧紧贴于上方,继续蛰伏不动。

    赵倜摇了摇头,这幻阴真气愈发变得奇异了,以往还需要自己修炼运转,行走周天,并托靠神足经不停积累。

    可自从进入十二重楼之境后,便渐渐的能够自己运行修炼,直至眼下,已然根本都不用他管,完全是自行每时每刻修习个不停。

    并且最为神奇的是,此功并不与道法产生任何纠葛,就算和自己所学的其它武学内功也慢慢分离开来,已然算独来独往,另辟了一条路径。

    赵倜待幻阴真气在体内稳定,方才走下榻去,接着出帐门朝外观看,只见朝阳东升,晨曦耀眼,一片金灿灿光芒已是洒满大地……

    西方,昆仑山往西无尽之处,大小诸国之间战火纷飞。

    半数为昆仑诸宫率领,半数则为香巴拉佛国主导,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横各处。

    两家根本没有半分停战之意,也无丝毫讲和之心,似是不灭除对方永不罢休……

    东京,皇城之内,福宁宫前。

    赵煦坐在台阶之上,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天空之上。

    这日休沐,没有临朝,他从日出泛起鱼肚白,朝曦满天一直坐到正午,又从正午坐到了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其间没有吃什么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批阅奏折,只是呆呆地坐着。

    旁边谭稹跟着站了一天,此刻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天色已然晚了,用些膳食吧。”

    赵煦转头瞅他一眼,叹气道:“说了不用你陪朕,你偏要在此,你自家去吃些东西好了。”

    谭稹苦道:“卑奴并不饥饿,也不劳累,只是心中惦记陛下,看陛下坐了一整天,内里实在是惶恐不安。”

    赵煦闻言沉默半晌,忽然微微一笑,伸手指向天上:“你看一看这天与以往有何不同?”

    “啊,有何不同?”谭稹抬头顺着赵煦手指方向望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夜色浮现,玉兔升起,群星闪烁。

    “卑奴,卑奴看……”谭稹用力揉了揉眼睛,望向夜空,好半天才道:“陛下,卑奴笨拙愚钝,实在没看出这天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啊……”

    赵煦道:“并非是你愚钝,是你不知星象,以往也没观察过这天,所以看不出什么变化,去叫太史局太史令过来吧。”

    谭稹闻言忙道:“卑奴领命,卑奴这就去传陛下旨意,让钱太史入宫。”

    赵煦微微点头,继续观看上方天空。

    小半个时辰之后,就看一个胡须花白,身穿官服的老者在小宦官的领路下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正是太史令钱颂。

    他到近前行礼道:“陛下,微臣在金水河畔饮酒观星,家人寻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赵煦道:“本来休沐之日,却又唤你进宫,何罪之有。”

    苏颂道:“多谢陛下体谅,陛下叫微臣来是……”

    赵煦笑道:“你既然在金水河边观看星辰,可有所发现?”

    苏颂闻言脸色微微变化,低下头道:“这个,微臣,微臣……”

    赵煦道:“但说无妨。”

    苏颂额头汗水流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臣实在不敢说啊。”

    赵煦垂目看他,片刻才道:“说吧,朕恕你无罪。”

    苏颂抬起衣袖抹了一把额头,肩膀颤抖道:“臣,臣观看星相,进行推衍,居然推衍,推衍出来了灭世之兆……这一定是臣喝多了,看错了,看错了。”

    “灭世之兆吗……”赵倜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丝揶揄。

    “臣,臣看星辰散落无力,运行章法隐见错乱,光芒发出刀兵之意,甚至现出贼光闪闪,几颗重要大星位置移动,不少匿星完全消失不见,乃为天下毁灭之势,微臣以星术推衍,乃是末世来临之兆头啊,臣,臣八成是推错了……”钱颂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赵煦笑笑,道:“爱卿怎会推错呢。”

    “啊?”钱颂闻言不由表情呆滞,嘴巴张开,身体如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陛下……”旁边谭稹这时大惊失色,慌忙跪倒,以头伏地,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赵煦看着钱颂,脸上出现复杂表情,轻轻抔了抔手,丟掉一根拿了一天的草棍,意味深长地道:“钱爱卿,你就没看出这灭世之兆是缘何而来吗?”

    钱颂声音颤栗地道:“陛下,臣,臣还没推到那一步,就被家人寻找,跟随内侍入宫来了。”

    赵煦点了点头:“便在这里继续推一下吧。”

    说完,他瞅向谭稹:“取桌椅还有纸笔星盘等物,给钱爱卿使用。”

    谭稹应了一声是,从地上爬起来往宫中跑去,片刻后几个小宦官搬抬案凳,摆放阶前,又把推星的一应器具捧来,请钱颂入座。

    钱颂此刻心神摇动,举止失据,一下没有坐稳,险些摔倒地上,急忙和赵煦告罪。

    赵煦摆了摆手:“无妨,爱卿开始进行吧。”

    钱颂谢恩,然后大力吸了几口气息,镇定心神,坐在桌后开始推起周天星相。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脸上的仓皇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震惊不解,还有深深的迷惑惘然。

    直至午夜时分,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赵煦,语气十分古怪地道:“陛下,这,这……”

    赵煦道:“如何?”

    钱颂道:“臣已经推衍至最后,可是这星象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赵煦道。

    钱颂从桌后站起身来,躬身道:“陛下,这灭世之兆的缘由……似乎是,是来自天外啊。”

    “来自天外……”赵煦闻言举首看向夜空:“天外何物灭世?”

    钱颂道:“微臣推至中途,便已出此种结果,初时以为是巨大星辰坠落,砸来这方世上,又想天水天火降临,天狗吞日之类玄奥之说,但最后却发现尽皆不是,而是……有不可名状之物来临,对世上大不利,倒阴阳,坏五行,绝灭地水火风,摧毁此世。”

    “不可名状之物?”赵煦想了片刻:“不是仙神?”

    钱颂摇头,回想起刚才推衍的结果,脸上茫然之色更重,还夹杂着一些胆颤心惊:“陛下,并非仙佛神祇,如是神仙星相会有所展示,就不知是何等之物,无法言说表述,微臣并不识得……是以用不可名状来形容。”

    赵煦道:“确认一定便会灭世吗?”

    钱颂闻言扑倒在地:“臣,臣推出便是这等结果,臣十有八九还是推错了。”

    赵煦摇头:“怎会推错,与朕所看一样,天降诸般恶物,意欲灭此世界,短则当下,长也不过几载,此清平之世当摧毁灭绝了。”

    钱颂大惊道:“陛下,那这,这……”

    赵煦缓缓从阶上站起身体:“虽说星相所显,但自古以来也并非没有更改命数之事,小则人命,大则天命,哪里就好固定了便再不会改变。”

    说完之后,他忽然身上衣袂随夜风鼓起,再次开口声音渐高,变得悠远空荡:“哪怕就算不会改变,没人曾经改变过,朕……也会叫它改一改的!”

    接着就看赵煦身上忽然绽放出无量白光,压过明月星辰,又如亮星一般闪烁不定,然后一拳往上空打去。

    他出拳不停,每一拳都在空中形成一架白虹之桥,跨越东西,连打了三十二拳,空中出现了三十二座虹桥。

    随后他脸上现出一抹古怪神色,种种情绪刹那交织在一起,两颊泛起病态的嫣红,第三十三拳打出。

    这一拳没有惊天动地之响,但却仿佛能够消融一切事物,就算星月也不例外,就算空气都能融化,贯穿了夜空,直往云层之中去了……

    嵩山,北麓,大宋皇陵。

    永熙陵前,长长耳朵、四蹄雪白的驴子趴在太宗墓碑旁,嘴里不知嚼着什么吃食,眼望东北方向的夜空。

    “好家伙,痴儿啊,你胆敢将这三十三拳硬练至此等程度,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驴子露出大吃一惊的拟人表情,嘴中的东西都忘记咽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时另外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那事只怕近了,你还不回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驴子大晃脑袋:“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就算灭世也都是一起死,我有何可看的?”

    “你……”粗重声音气道:“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真是耻与你为伍!”

    “你懂什么,你一头驴还懂忠孝仁义了?”驴子闻言也不恼,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嵩山之中行去。

    “你干什么去?”粗重声音问道。

    “去看看山上那只母大虫,真若灭世了,恐就再难看到了。”驴子唏嘘道。

    “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好色之徒,还不赶快把身体还于我,我要回往华山,死也要死在华山。”粗重声音怒道。

    “别做梦了,都要灭世了,怎还会还给你。”驴子似人般笑了两声,蹄下加速,飞快地往山内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