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愚者小姐
作品:《游戏王:双影人》 最新网址:www.xs.fo</p>“谁,就是下一任教皇。”
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空气死寂了好一会。
亲信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有贪婪,但更多的是恐惧。
这道命令,和让他们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拘灵司发来的照片和影像,他们都不敢想,目标人物四周围了多少暗部人。
他们更不懂的是,为什么教皇对这实习生执念这么强,不惜冒这么大风险也要取得这人的共生卡。
可是,连钟安插在拘灵司的内线都不知道这人什么共生卡。
值得这么拼吗?
就在这片压抑的沉默中,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人群后方走出。
她很安静,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那身宽大的红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团流动的血,又像一朵在阴影里悄然绽放的彼岸花。
教皇的瞳孔微微一缩。
“理。”他干裂的嘴唇里,吐出这个久违的名字。
不是代号,是她的名字。
在场的其他人,于他而言,是纯粹的下属,是工具,是刀剑。
只有理……不一样。
在无数个日夜里,他们一起目睹过千千万万的苦难,创造出圣石碑——【肃声】。
那时候,他还不是教皇,世人都尊称他一声龙贤圣,他曾以为,【肃声】会是改变世界的卡组,【肃声】是神之卡组,是神的怜悯,会为他扫清所有障碍,重振教令院荣光。
可后来他发现,【肃声】就算拿到先手也未必能赢,【肃声之结界】并不能守护一切。
于是,他抛弃这份天真,也抛弃这位老朋友,成为【世界】,成为教皇。
可即便如此,理却没有离开他,也没有抛弃【肃声】,只是默默地接受一个新的代号。
愚者。
亲信的代号明面上没有高低之分,但所有人都知道,愚者,是世界之下第一人。
“愚者.”
“拘灵司既然敢设局,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
几名亲信忍不住出声劝阻,可理的脸上没有恐慌,也没有自信,只有一种麻木平静,一种见惯生死之后,‘终于到我了’的释然。
她不只是在为教皇而战,也是在为自己坚守的理念而战。
“我走了。”理双手交叉合在一起,缓缓闭上眼祈祷,朝几人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教皇早已冰封的老心,竟微微一颤。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超算环,那里藏着他最后的底牌——那张能确保先攻的领域卡,【光之结界】。
【肃声】先攻不一定赢,但肯定比后攻强得多。
可是……万一。
万一理也输了呢?万一她拿着【光之结界】也打输领域决斗,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求生的本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他的心脏,也缠住他伸出的手。
挣扎,犹豫,权衡利弊。
种种情绪在他浑浊的眼底翻滚,最终,那只手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终究没有拿出那张卡。
“情况不对,”他用一种虚弱的语气,轻声说,“就先回来。”
理的脚步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教皇一般会预留两张高灵性【光之结界】,如果换在以前,他一定会把另一张给她,而不是给法皇。
他选择相信七连胜的【星辰】,而不是老朋友【肃声】。
也是,理所当然吧。
那抹红色,很快便消失在通道的黑暗尽头。
地下空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亲信们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唯恐惊扰到御座上那个枯瘦的身影。
教皇凝望着那条空荡荡的通道,浑浊的眼底,情绪复杂。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块监控屏闪烁一下,突兀地传来一道悠扬又俏皮的声音。
“看这边,看这边…….”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刺破此地的压抑。
教皇听到欠打的声音,眉头一皱,跟着众亲信寻声望去。
监控屏上,是伊米X那张讨人厌的脸,她正坐在一堆废墟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对着某个隐蔽的探头招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这个疯女人!”身穿黄袍的太阳声音一沉,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她又想干什么!”
另一名亲信也咬牙切齿地低吼:“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法皇怎么会陨落!教皇大人的【光之结界】也不会……”
教皇沉默着,死死望着监控屏,那张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屏幕里的伊米X似乎知道他们正在看她,停下吆喝,笑嘻嘻地凑近镜头,整张脸占满了屏幕。
“做个交易吧,教皇大人。”
她眨了眨眼,语气天真又恶毒。
“我帮你把那个叫李观棋的小子带过来,你把你的领域卡【光之结界】借我用用,如何?”
“这种时候,只有我还在真心实意地想办法帮你呀。”
伊米X摊开手,一脸无辜。
“外面那些人,都在图你的命,我呢,只图你的领域卡,很公道吧?”
“做梦!”亲信们再也忍不住,纷纷怒骂出声。
“亵渎者,害人精!”
教皇听着亲信的咒骂,依旧沉默,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的轻响。
里面的利弊,在他脑中飞速盘算。
伊米X这人,疯疯癫癫,极不靠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和灾星。
但她也说得没错。
现在的拉提亚,豺狼环伺,到处都是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敌人,他能相信的,只有身边几个亲信,理还去闯那龙潭虎穴。
可【肃声】……
教皇的眼神黯暗了下去。
单靠理,很难把人带回来。
而伊米X……魔法师虽然邪门,但确实有无限可能性。
教皇的目光,从伊米X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上,缓缓移开,望向理消失的那个黑暗通道。
一个是他抛弃的过去。
一个是不可预测的未来。
他手指在御座敲打了几下,缓缓合上眼,沉声道:“可以。”
“教皇大人!”一众亲信惊讶地大喊。
“不能信这个人啊!”
他们是真不理解啊,教皇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个李观棋到底有什么魔力,要不惜这么大代价也要抓过来。
监控里的伊米X像是能听到教皇的声音,俏皮地招了招手:“合作愉快呀~”
“但是。”
教皇忽然开口,伊米X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但是’这个词,在交易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通常意味着麻烦。
“要把理,一起带回来。”
苍老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宫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伊米X脸上的嬉笑彻底消失,她撇了撇嘴,声音也冷下来:“教皇大人,您这就有点为难人了。”
“您当拘灵司是菜市场啊,想抓谁就抓谁,抓一个就算了,还要买一送一?”
“那个小子身边围了多少人,您心里没数吗?我把他从人堆里拐过来,已经是赌上命了,您还想让我顺便把冲进去送死的也给捞回来?”
伊米X摊了摊手,一副“你这要求不合理”的表情。
地下空间里,一众亲信听着这疯女人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出声。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他们看不到拘灵司的阵线,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摆好了各种部队。
教皇沉默着,枯瘦的手指在御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伊米X板着脸,忽然眼珠子一转,她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和恶毒。
“这样吧,教皇大人。”
“我最喜欢帮人做选择了。”
她身体前倾,凑近镜头,声音压低,像恶魔在耳边低语。
“如果,我是说如果。”
“情况非常紧急,我只能带一个人走。”
“您是要他,还是理?”
致命的提问。
整个地下空间,气温骤然下降几度。
所有亲信都屏住呼吸,望向御座上的那个身影。
这个问题太恶毒了。
教皇敲击扶的手指,停住了。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很多东西,最终,所有的画面都褪去,他缓缓地,重新抬起眼皮。
“他。”
一个字,轻飘飘的,又重如千钧。
亲信们的心猛地一沉,有人甚至踉跄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教皇。
他们不敢相信,教皇大人……要抛弃愚者。
抛弃那个追随他一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的理。
监控屏幕里,伊米X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活人就是这样,信不过。
“好的呢~”
伊米X的声音恢复之前的俏皮,她对着镜头,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挥了挥手。
“您的选择,我收到咯。”
通讯,就此切断。
屏幕恢复一片漆黑。
地下宫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教皇靠在御座上,缓缓闭上眼睛,那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是疲惫,还是解脱。
就在这时,代号恶魔的独眼亲信脸色一白,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瞳孔骤然紧缩。
“她……她怎么能听到教皇大人的声音!”
他声音发颤,“这里有监听?!”
一句话惊醒所有人!
几名亲信脸色大变,疯狂环顾四周,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窃听装置。
然后,一个人的动作僵住,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不远处一根承重的石柱。
“那……那是什么?”
众人猛地望去,只见石柱旁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人全身由灰色的岩石构成,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一丝生命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仿佛他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只是一块沉默的石头。
“什么人?!”
“保护教皇大人!”
众人应激反应极快,瞬间抽出武器启动唤灵机,将教皇死死护在身后,摆出攻击的架势。
“不想死就安静点。”教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亲信们的动作一顿,满脸错愕,但还是依言收起武器,只是警惕地盯着那个不速之客。
教皇浑浊的目光落在岩石男子的身上,声音沙哑:“你又是来做什么的,医生。”
秽土那张没有表情的岩石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干涩而冰冷。
“可以别用这个代号称呼我吗。”
“从专业知识的角度来说,你们应该叫我,地质学家。”
拘灵司不知怎么的,就给他安了个‘医生’的代号。
他是能救人,配合伊米X,甚至能做到类似‘起死回生’的效果,但本质是用岩石封印坏死的器官,治标不治本。
伊米被追杀几百年,吃过大大小小的伤无数个,体内的器官已经快烂完了,全靠他的岩石在续命,但岩石会磨损,会有耗尽的一天。
“那个女人,活不了几年了。”秽土忽然开口道。
“她会努力完成你们的交易。”
此话一出,几名亲信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色。
教皇浑浊的眼眸也闪过一抹光。
这个男人跟傀儡师的关系,比想象的还好。
“真是令人羡慕。”教皇发出沙哑的声音。
毫无疑问,医生确实是个讨喜的职业,谁不希望身边有个人,能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把自己从地狱门口拉回来呢,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这么急切想拿到李观棋的共生卡,说到底也是想凑齐时空权柄,逆转时光,让自己回到年轻的模样。
想活下去罢了。
按现在的充能效率,003到达一千万极值的‘神界限’只要五年左右,只要再活五年,就能目睹神迹。
但他找遍全世界的医生,都没人能续他这五年命。
眼前这个叫秽土的人倒是可以,但他们关系不足。
至于威胁一名统率者,那大概是活腻了。
秽土瞥了眼教皇心脏,见他不再说话,转身没入大地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群傻眼的主教。
风沙吹过荒地,卷起尘土,迷蒙远方的天际线。
理走出地下通道的出口,那身宽大的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抬头,望向东七区的方向,那里是拘灵司布下的天罗地网,也是她此行的终点。
身后沉重的石门缓缓合拢,将她与那个阴暗、压抑的世界彻底隔绝。
就在她迈开脚步时,一道轻佻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愚者小姐,等等我呀。”
伊米X不知何时出现在一堆废墟上,正笑盈盈地朝她招手,那轻松劲,不知道的还是约去看电影。
理的脚步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回头。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理。”
“好的,理小姐。”伊米X几步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语气里带着一丝恶劣的玩味,“你刚才听到了吗?教皇在你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咧,好无情。”
风声呼啸,盖过了一切。
理的步伐依旧平稳,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像是没有听到那句话,又或是不屑于回答。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所以,你有办法把人抓过来吗?”
“当然有。”伊米X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递到理的面前,“喏,这个,戴上。”
那是一条样式古朴的项链,吊坠是一颗通透的蓝色水晶,在昏暗的天光下,内部有微光在流转。
“魔救的奇石,会祝福我们的。”
听到“祝福”两个字,理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蓝色的水晶上,竟有片刻的失神。
无他,纯粹是因为她很喜欢“祝福”这个词,也很喜欢这种澄澈的蓝色。
她没有多想,接过项链,戴在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从颈间传来,下一秒,异变陡生。
理的视野猛地一花,无数个代表着生命气息的光点,瞬间涌入她的脑海,在她意识里构成一副庞大而清晰的地图。
她“看”到了,她所在的北一区,整个区域内,只要触碰到岩石的人,都尽收眼底,包括地下的亲信主教团。
“这是……”理脸上第一次露出诧异。
“厉害吧。”伊米X得意地晃了晃自己手指上的一枚同款蓝水晶戒指,“我也能看到。”
理拿起胸前的蓝水晶,转头看向伊米X,眼中带着探究:“这是,楔子?哪个时岁的?”
这种共享知觉的能力,与楔子极为相似。
“无所谓啦,就一个石头人。”伊米X满不在乎地走到前面,背着手悠悠道,“都是些送不出去的破烂玩意,现在倒是便宜我们了。”
这蓝色奇石,确实是秽土的楔子。
他名下没有分针,这些宝石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叫萨罗的时候,亲手从矿脉深处挖出来的。
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红发土妹子。
他原打算将这些宝石做成项链和戒指,当做礼物送给她。
可惜,他只完成了前半步。
造是造好了,没能送出去。
女孩因一场挖掘意外去世,这套没能送出去的项链和戒指,便随着她一起被埋入尘土。
后来,最喜欢搜刮死人东西的伊米X,又亲手把它们挖了出来。
再后来,萨罗成了秽土,又成了时针(时岁)。
这套承载着他大量信息素的项链和戒指,也自然而然,变成了楔子。
“不是破烂玩意。”理握着那枚尚有余温的蓝色水晶,指腹轻轻摩挲着它光滑的表面,轻声呢喃,“是爱,和祝福。”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
“可惜,祝福和遗憾,是一体两面。”
“管他呢。”伊米X耸了耸肩,觉得很是无趣,走上前头,“就一块石头,能当眼睛用就行,我看看啊,绕开东六区吧,那边的人比苍蝇还多,看着就烦。”
“到时候我们就先这样,再这样.”
理听着唠叨,将项链收进红袍之内,贴着皮肤,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变得清明。
她迈开步伐,跟上伊米X。
脑中的“地图”清晰得可怕,比教令院最精密的生命探测仪还好用。
有这东西,说不定真能活着把那个人抓回来。
魔救的奇石,会祝福我吗。
四小时后
拉提亚,东七区,一处废墟阴凉处。
李观棋所在的小分队正靠在一堵断墙的阴影里,啃着干巴巴的能量棒。
“这玩意儿,口感跟压缩过的沙子一样。”月岛千鹤嚼了两口,带着一丝嫌弃,“咱们拘灵司的后勤就不能搞点新花样吗?比如自热小火锅什么的。”
“实战呢,还自热火锅。”李观棋靠在墙上,把最后一口能量棒咽下去,灌了口水。
结业行动比他想象中要轻松太多。
原以为端掉教令院的据点后,对方会疯狂反扑,或者摇人过来打第二场,结果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一拳就打完了。
或许是之前在地狱厨房里被操练得太狠,突然回到这种低强度的任务,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就在几人放松警惕时——
“轰!!!”
一道沉闷的巨响从远处传来,整个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几人瞬间变了脸色,不约而同朝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听声音,大概在一公里外,正是东六区和东七区的交界处。
“这个虚影.”夏生望着高空残留的虚影,瞳孔收紧。
白术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超算环,屏幕上跳出一条紧急通报,他迅速扫一眼,抬头沉声道:“精英分针打过来了。”
“来了多少人?”李观棋下意识地问。
白术的目光从超算环上移开,眼神有些古怪。
“就一个。”
“就一个?”
月岛千鹤的眉头紧紧蹙起,轻声道:“不对劲,只派一个人过来,是不是太蠢了?”
“蠢?哪一个?”李观棋追问道。
他可不相信精英分针还有蠢的人。
白术深吸一口气,展示超算环收到通报照片:“这个。”
“愚者。”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空气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