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刺中空弦
作品:《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最新网址:www.xs.fo</p>霍思言接过那封信,看了两眼,却冷声道:“不够。”
“还要他们动得更快些。”
“我得让他们以为我在动杀局。”
她回头吩咐沈芝:“从今日起,我在宫中的行动,都要看起来与太后对峙加剧,尤其在东六所、昭明殿、藏魂库一带多做些排查。”
“我想看看,宫中那些眼线,会不会按捺不住。”
沈芝微蹙眉:“你这做法……太险。”
“若太后真受刺激回手,你未必能扛住。”
霍思言转身,眼神冷静如霜:“所以我得提前打晕她。”
“打得她一时半刻出不了手,也无心出手。”
她垂眸,缓声道:“太后那边……也未必就不是我们的人。”
未时三刻,御药房。
一名白衣内使悄然入内,将一纸方剂压于药案下层,随即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太后突发旧疾,头昏呕血,连日卧床。
御前官员皆称系寒雪入骨、岁岁反复,太医调方镇养即可。
但昭明殿内,却有人看见春枝深夜一人独守窗前,眉目低垂,神情诡异。
与此同时,西溟行馆再有信件递出,由女副使亲笔所写,急送出宫。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她动了,不再藏。”
夜尽天明。
霍思言坐在东六所前庭,手中茶未饮,面前跪着一人。
正是裴青。
他跪得笔直,眉心沁出冷汗,声音却依旧镇定:“属下原西溟文司随员,奉命前来配合翻译事务。”
“其余一切,与我无关。”
霍思言不急,只看着他,半晌轻声问道:“你识香?”
裴青眼皮一颤,低头:“不识。”
“那你为何能闻出今日茶中有沉木合的气味?”
“这种香,只在西域魂医间流通。”
裴青沉默了。
霍思言缓缓放下茶盏,眼神已冷下来:“再问一遍,你的真正任务……是谁给的?”
“你的上线,在中朝哪个位置?”
裴青颤了一下,抬头一瞬,眸中是死志决然。
沈芝眼疾手快,几乎在他指尖扣入袖中时便出手制住,一道细细的黑色针芒从他袖中滑落,落地无声。
“舌针。”
她脸色一沉。
“他是死士。”
霍思言眯起眼:“安排得够周全,看来宫中,不止春枝一人了。”
殿前风紧,鼓声骤停。
金雀台下,十余名外使整齐而立,身着西溟礼袍,肩披长貂,神情肃然。那名自称陈觞的随使尚未离开,仍站在原地,似在等着什么。
霍思言拂袖站起,眼神不动声色落在陈觞肩头那一抹微不可察的袖口刺纹上。
暗纹交错,竟似东渝旧军制的残章。
沈芝在她身侧低声道:“此人不寻常。”
“我知道。”
霍思言语气不轻不重。
“你带人从侧门去查,他先前手中递出的册子,是否真的为西溟朝印。”
沈芝点头退下,身影瞬息消失在殿柱后。
霍思言抬头,正见皇帝自高座缓步下阶,面上挂着不甚分明的笑意。
少年天子身量颀长,穿着一袭金纹长袍,唇角含笑,眼底却没几分温意。
“霍卿。”
霍思言上前一步,恭敬施礼。
“你怎么看?”
皇帝指了指那立于台下的陈觞,语气仿佛随意。
“臣以为,来者不善。”
“哦?”
“臣在边关见过同样的纹样,当年出现在叛军旗阵上。”
皇帝眼皮微挑,半晌才道:“那便留他几日。若是假使者,总会露出些马脚。”
霍思言沉声应下。
这一场金雀宴,到底没有开场,便无声散了。
群臣陆续离场,礼部尚书灰头土脸,脸色发白,直到出门都没说上一句全话。
魏临等在殿外,看见霍思言从阶前缓步而下,迎上去低声道:“册子查过了,是假的。”
霍思言目光一沉。
“印章是伪的,但仿得极真,若不是细查材料成色,几乎分辨不出。”
“册中内容呢?”
魏临抽出那本册子递上。
“多是西溟礼法与供奉名单,最末一页……是给某位静君的私礼。”
霍思言拧眉:“静君?”
魏临点头:“西溟无此号,翻遍三朝文录皆无记载。”
霍思言接过册子,指腹缓缓滑过封面雕金,低声道:“是信。”
“信中之人,送的是他自己的命。”
魏临眼角一跳:“你是说,那册是个引子?”
霍思言不语,将那册子收入袖中。
这一夜,京中风雷未止。
西溟使团仍住在长宁客馆,外表看似风平浪静,内里却已有两人悄然潜逃。
只是还没走出西市,便被沈芝布下的暗线捉了回来。
“其中一人,自东渝军籍出逃,三年前被判死。”
沈芝将一枚火漆印封扔在桌上,冷声道:“看来西溟来的这群人,根本不打算伪装。”
霍思言指尖轻敲桌面,半晌起身道:“你守西巷,我带人入客馆。”
沈芝眉梢微挑:“你不怕打草惊蛇?”
“这蛇已经露头,再不动手,咬的就是咱们。”
她转头吩咐魏临:“你去宫中盯着,今日宴散,天子那边怕也起了疑心。”
魏临领命离去。
夜色更浓,风吹宫墙,檐角翻出暗影森森。
长宁客馆内,一盏灯未灭。
霍思言身披夜行衣立于门外,目光落在那道朱红大门,缓缓吐出一句:“进去。”
四道黑影从暗处跃出,瞬息破门而入。
而她,只身一人缓步踏入门槛,眼底寒光如刀。
长宁客馆,位于皇城西偏,旧为七品驿所改制,三进院落,布防虽不紧,却因接待异邦使节多年,内中机关繁密,易守难攻。
霍思言立于天井之中,目光所及,是那扇半开的正厅门。
厅中灯火犹在,陈觞端坐不动,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他身后立着四人,皆非西溟官服,而是黑布蒙面,劲装挽袖,手按兵器,杀意隐隐。
“霍大人深夜到访,可是有何指教?”
陈觞笑得恭敬,语气却半点不低。
霍思言面无表情,身后那四名暗卫从两侧悄然掠入,封死出路。
“册印作伪,身份不明,行踪鬼祟。若我再不问一句,怕是太失职了。”
陈觞一笑,双指一捻,竟从袖中取出一物轻轻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