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牌焚墓改,罪孽归木——恬不知耻

作品:《重生之后,姐妹狂虐白莲花

    最新网址:www.xs.fo</p>接下来的三天,宋思远像被抽走了主心骨,整日枯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机被他攥得发烫,屏幕亮了暗、暗了亮,却始终等不到那个救命的来电。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拉上厚重的窗帘,连白天都开着昏黄的壁灯——不敢开电视,怕看到财经新闻里宋氏的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不敢刷手机,怕弹出“资产拍卖”“债权人围堵”的消息;甚至连佣人走路的脚步声稍重些,都会惊得他猛地抬头,喉咙发紧地问:“是不是……是不是有消息了?”

    第一天夜里,焦虑像藤蔓缠得他喘不过气。半梦半醒间,他又跌回宋融被警察带走的那天,警灯在老宅门口转得人眼晕,那混小子戴着手铐拼命挣扎:“爸!是圈套!我没做过!”

    可紧绷的神经早已拧成一团乱麻,他竟魔怔似的认定是宋融挪用公款填赌债——明明那只是几个月前的商业纠纷,早就因证据不足结了案,此刻却被他在濒于崩溃的臆想里,硬生生套成了拖垮宋家的“原罪”。冷汗浸透了枕巾,他猛地坐起身摸向手机,屏幕暗得像口深井,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拍在玻璃上,“啪嗒、啪嗒”,像谁在暗处数着他剩下的日子。

    第二天,焦虑变成了钝痛。他盯着墙上宋家的全家福,目光落在宋婉柔身上——那个从小被夸“精明能干”的侄女,曾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怎么就昏了头?

    他想起她拍着胸脯保证“做空顾氏稳赚”的样子,想起自己发现祖宅被抵押时的暴怒,更想起她跑路前留下的短信:“二叔,我对不起宋家,但我也是被陈思良骗了!”

    悔恨和愤怒啃噬着心口,他一遍遍地想:如果当初拦着她,如果早点查账……可世上哪有回头路?手机依旧沉默,连垃圾短信都没一条,仿佛整个世界都把宋家遗忘了。

    此时,宋思远已经陷入精神错乱:宋婉柔分明没有跑路,他的记忆却错乱地认定她早已逃匿;更荒唐的是,宋婉柔本是他的孙女,他却记成了侄女,而她一直喊他“爷爷”,在他混乱的记忆里竟成了“二叔”。

    第三天傍晚,他已经快要熬不住了。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心脏却跳得像擂鼓,指尖的麻木感顺着胳膊蔓延到全身。就在他以为希望彻底熄灭时,门铃突然响了——短促、沉闷,却像惊雷炸在空荡的屋子里。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身姿笔挺,面无表情,手里捏着个牛皮信封。

    不是快递,不是警察,更不是催债的!宋思远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开门时手指都在抖,连客套话都忘了说。

    当那个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盖着一枚鲜红朱砂太岁印的信封递到他手里时,他甚至闻到了朱砂混着墨香的味道,那是……希望的味道!他几乎要笑出声,指尖抚过冰凉的印章,心里疯狂呐喊:有救了!宋家有救了!

    可当他颤抖着拆开信封,展开那张泛黄的信纸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那字迹铁画银钩,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眼里:“宋融教子无方,致家族倾覆,当自裁谢罪;宋婉柔贪婪妄为,逐出宗族,永不得归。照办,留宋家一线生机。”

    “自裁谢罪……逐出宗族……”他喃喃地重复着,信纸从无力的手中飘落,轻飘飘地盖住了他苍白如纸的脸。房间里瞬间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欣喜碎得连渣都不剩,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他瘫坐在地上,盯着那枚朱砂印记,突然明白了“最后一把”的真正含义——太岁爷从不是救主,而是判官。所谓的“生机”,是要用至亲的血和宗族的骨换来的。

    他望着墙上全家福里宋融年少的笑脸,想起宋婉柔小时候追着他喊“二叔”的样子,又想起爷爷临终前“保住宋家”的嘱托。手心里的手机硌得生疼,可这一次,他连拿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留一线生机?可这生机里,早已没有了他在意的人。这道裁决,到底是恩赐,还是另一种更残忍的终结?

    客厅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宋思远的影子缩在角落里,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宋思远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老泪纵横。他派人把宋婉柔从出租屋里拖了出来,彼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光鲜,头发凌乱,衣衫破旧。“爷爷!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宋婉柔抱着宋思远的腿哭嚎,“是陈思良骗我的!我不是故意的!”

    宋思远闭着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叫宋融来见我。”保镖应声退下,客厅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在倒数宋家的时辰。

    宋融进来时,衬衫皱巴巴的,眼窝深陷。他刚从拘留所出来没几天,商业案的阴霾还没散去,家族的崩塌又砸得他喘不过气。“爸……”他刚开口,就被宋思远打断。

    “太岁爷的裁决下来了。”宋思远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把那张写着“自裁谢罪”的信纸推过去,“你不死,子谦、子豪……两个孩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宋家最后一点根都得烂在泥里。”

    他盯着宋融,眼里没有痛惜,只有破釜沉舟的狠厉,“你该知道,宋家祖训里‘舍一人保宗族’的规矩。”

    宋融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看着信上的字,又想起两个儿子——大儿子子谦整天吊儿郎当,小儿子子安还在国外读书,他们做错了什么?

    可父亲的眼神像淬了冰,他比谁都清楚,太岁爷的话没有转圜余地。“

    我……我想见李楠盛最后一面。”他声音发颤,那是他藏了半辈子的念想,也是支撑他撑到现在的微光。

    宋思远没说话,算是默许。

    宋融踉跄着冲出家门,直奔李楠盛的公寓。可推开虚掩的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茶几上放着一封信,字迹娟秀却透着决绝:“阿融,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去国外的飞机上了。上次你涉嫌商业案被抓那天,我就办了移民,去小儿子那里陪他读书,这辈子不会再回国。你我夫妻一场,缘分尽了,各自安好吧。”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移民签证复印件,日期赫然是他被涉嫌商业案拘留的第二天。

    宋融捏着信纸的手不住发抖,心像被掏空了一块。原来她早就算好了退路,连一丝留恋都没留。他苦笑着蹲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下来——妻子的背叛,家族的绝境,原来他早已一无所有。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宅,刚进门就撞见大儿子宋子谦。那小子正翘着腿玩手机,见他回来,头也没抬地说:“爸,我用未来丈母娘微信零钱通转了几个亿到咱家账户,够你和爷爷撑阵子,保镖和花助理的工资也能结。”语气吊儿郎当,眼角却红得厉害。

    宋融猛地愣住。他一直以为这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整天游手好闲,却没想到他早就在暗中攒了底气,连家族最后的体面都替他们保住了。原来那些没心没肺的笑脸下,藏着他没看见的担当。

    “子谦……”宋融的声音哽咽了。

    宋子谦挠了挠头,别过脸:“爸,我去给你热碗汤。”转身时,一滴泪砸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那一刻,宋融突然懂了。宋家的根没断,这孩子藏得深,撑得起场面。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佝偻的背,朝着祖宗祠堂走去。

    当晚,宋融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对着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拿起桌上的匕首,目光决绝,倒映着牌位上摇曳的烛火。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先走一步了。”话音落,匕首狠狠刺向心脏。血染红了牌位前的供桌,也染红了宋家最后一点尊严,却在烛火的跳动里,映出一丝隐秘的生机。

    半个小时后,祠堂的门被轻轻推开,宋思远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仅存的保镖和花助理垂着头跟在身后。烛火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盯着供桌前早已没了气息的宋融,西装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深褐色,那双曾充满戾气的眼睛此刻紧闭着。

    “抬出去吧。”宋思远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打120,按正常流程开死亡证明,火化。”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让何伯来,把这里的血迹清理干净,别污了祖宗的眼。”

    保镖们沉默地抬起宋融的尸体,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花助理刚要跟着出去,被宋思远叫住:“你留下。”

    何伯很快提着水桶和抹布赶来,佝偻着背跪在地上擦拭血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忍,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宋思远看着他清理完最后一丝血痕,才挥挥手让他退下。

    祠堂里只剩他一人时,他缓缓跪在祖宗牌位前,拐杖“咚”地砸在地上。“列祖列宗在上,”他声音沙哑,带着刻意的沉痛,“宋家遭此大难,是融儿不孝,贪妄误事,累得宗族蒙羞。如今他已以死谢罪,也算给太岁爷和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虽说丢了太岁令,按祖训该家主以死谢罪,但融儿已替我受过。从今日起,老臣愿以残躯重整旗鼓,定要让宋家东山再起,不负祖宗基业!”

    话音刚落,祠堂外突然“轰隆”一声炸响,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空,瞬间照亮了牌位上“宋氏列祖之位”的字样。紧接着,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窗棂上,像是谁在外面怒吼。

    宋思远心里一慌,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牌位前的烛火猛地窜起半尺高,火星溅在陈旧的木牌上,干燥的牌位瞬间燃起火焰!火势蔓延得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十几块祖宗牌位就被烧成了灰烬,只在供桌上留下一堆焦黑的残骸。

    “怎么会这样?!”宋思远猛地站起来,拐杖都掉在了地上,“难道祖宗都不认我了?不对……定是融儿罪孽太重,连祖宗都容不下他!”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摸出手机给花助理打电话,“你给宋融立墓碑时,不准刻‘宋’字!宋家没他这种子孙!”

    电话那头的花助理愣了愣:“董事长,墓碑早上就刻好了,刚才我去看了,‘宋融之墓’四个大字都干透了……”

    “改!现在就改!”宋思远厉声打断,脑子里灵光一闪,“把‘宋’字的宝盖头去掉,他不配拥有宝盖头,更不配拥有‘宋’姓,改成‘木融’!让他永世别想再沾宋家的光!”

    挂了电话,他望着供桌上的灰烬,又看了看窗外依旧电闪雷鸣的夜空,狠狠啐了一口:“都是这孽障害的!”却没看见,那堆灰烬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正映着他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