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大阿哥(下)

作品:《清穿之福妾多子

    最新网址:www.xs.fo</p>大阿哥话音落下,宋满很镇定,至少面上看起来如此。

    只有元晞和弘昫感觉到额娘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弘昫用力回握回去,他难得地有些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如果嫡福晋真要把他要走,他一定能想办法回到额娘身边的!

    大家停顿的时间,大姐元晞已经直接开口,“寿远也是嫡额娘的子嗣,嫡额娘多年以来,对寿远一直关心有加,晖儿你这样说,岂不是将嫡额娘素日的慈爱温柔都抹去了?”

    大格格反应超快,这样的话,宋满说不合适,显得做长辈的与晚辈斤斤计较,下人们更不宜说,当事人弘昫还在紧张当中,元晞这个大姐姐说就最合理。

    她用帕子抹着眼角,似拭泪的模样,来的路上,她眼圈儿真有些红了,为弘晖不好了伤心,这会眼眶却干干的,一点泪水也挤不出来了,只有心里烧着一腔怒火。

    元晞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镇定地露出伤心的神情,说:“大弟弟,你且放心吧,日后,我们这些儿女,都会好生孝顺嫡额娘的,你……”

    她还没到睁眼就哭的功力,干脆捂着脸啜泣起来,弘晖露出一点安心的神情,见她如此伤心,又有些无奈。

    宋满走近前去,柔声道:“我知道阿哥不放心的缘故,晖儿你且放心吧,福晋对家里这些孩子,向来慈爱,他们日后,也一定会孝敬福晋。”

    说着,她侧头垂泪,眼泪是真淌下来的,一副心疼孩子的模样。

    四福晋已经回过神来,见大阿哥到此时还操心她,心口一阵阵地疼,她强忍住哭意搂紧了大阿哥,“儿啊,儿啊!”

    正说话间,四贝勒已快马回来,入内见这景象,心内一恸,以为弘晖已经去了。

    那边弘晖已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去看。

    四贝勒急忙上前,“晖儿。”

    “阿玛……”弘晖向他伸出手,动作已经很轻很慢了,四贝勒握住,弘晖轻声说:“额娘,额娘她心里是很惦记阿玛的……”

    到临死之前,他满目担忧,小心翼翼地望着四贝勒,四贝勒心内大恸,他最厌烦女子借子邀宠,这是在宫里长大留下的毛病,但此刻他面对着的,却是头一个儿子、曾经寄予众望的嫡长子对额娘的赤诚孝心与惦念。

    他闭闭眼,放柔声音,“你且放心,阿玛绝不会薄待你额娘。”

    弘晖这才露出安心的模样,他最后看向元晞,软声说:“姐姐,不要为我伤心了,是我福薄……你送的毽子,我很喜欢……”

    说这样长一句话,已经快要耗干他的力气,他转头看向四福晋,一直忍在眼中的泪终于盈出一点,“额娘……”

    四福晋顾得不四贝勒在这,用力抱紧他,“额娘在,额娘在呢!”

    我有一点害怕。

    弘晖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眷恋地贴着四福晋温热的肌肤,无力地闭上眼。

    房中先是一静,旋即哭声大作,好像有一把刀捅破了四福晋的胸口,让她身体里的珍宝向外流淌,她一直忍着的哭泣终于毫无遮挡地露出来,嚎啕大哭。

    “儿啊,儿啊,是额娘害惨了你啊!”她抱紧弘晖的身体,不肯松手,觉罗氏本来也伤心,听到这番话,心却一下提到嗓子眼了,下意识看向四贝勒。

    幸而四贝勒似乎还在伤悲当中,正伸手轻轻抚弘晖的头,她松了口气,低下头哭泣。

    大阿哥的后事,其实在六月里就预备过一回了,四福晋哭了许久,才在觉罗氏和黄鹂的左右劝解下撒开手,却不许旁人来,而是亲自替大阿哥换上了备好的衣裳。

    这个年纪夭折的孩子,丧事无法大办,身故后归葬于黄花山园寝,小朱棺一口,不封不树。

    四福晋一想到此,更为心痛,抱着弘晖哭了一场又一场,嘴里一直喃喃念着,“是额娘害了你,是额娘害了你啊晖儿……”

    丧子之情,固然哀痛,但早做好这个准备,有意克制对这个儿子关怀的阿玛和日日陪伴照顾的额娘,痛苦程度当然是不一样的,四贝勒擦拭一下眼泪,见四福晋如此模样,眸光微黯,想到弘晖临去前的担忧与恳求,他还是起身,轻抚四福晋的肩,“好了,你一直这样哭,叫弘晖怎能走得安心呢?”

    四福晋闻此,有些慌乱,忙胡乱地擦自己的眼泪。

    四贝勒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一个眼神,苏培盛忙带人进来忙碌。

    大阿哥的丧事不能大办,但家里各处嬉笑声音还是止住,各房换了素雅帐幔衣饰,默契地不去找福晋的晦气。

    弘晖过世第三日,四贝勒才到宋满房中来,他脚步匆匆,这几日他的事情亦不少,公务不能放下,对外还得面对皇父、太后、额娘和兄弟们的关怀,今日过内院,是挤出时间来的。

    他过来,只为说一句话,“无论弘昫还是弘景弘晟,你都只管安心养着,不用操心。”

    他见宋满面容憔悴,心内一叹,握住她的手,本来打算立刻回外书房办事的,此刻打消打算,摆摆手,苏培盛便会意了,出去叫张进:“快叫底下小子传话外头,让几位先生不必去外书房了。”

    张进答应着去办。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四贝勒就起来了,没叫人惊动宋满,更衣吃过早点,叫苏培盛:“请几位先生,先到外书房说话。”

    苏培盛应:“嗻。”

    宋满起身时,已是天光大亮,她慢慢梳妆,在镜子前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关掉身体状态调节器,还熬了两个大夜,一晚上真缓不过来。

    春柳声音低低地说:“包了五十两银子,悄悄送到外头张进家中了。问过了,昨儿下午,贝勒爷来之前,叫了正院的竹嬷嬷过去回话。”

    宋满点头。

    当日正院发生的事,四贝勒没有发现端倪,竹嬷嬷也不会主动说——毕竟福晋名义上是她的主子,福晋暂时还没多事,她何必啪啪打福晋的脸?若福晋最后动了这心,到底也是看四贝勒的心意,她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这时候,外头有人就很重要了。

    送大阿哥出殡之后,四福晋便病倒了。

    觉罗氏过府照料,寸步不离,但四福晋这是心病,一夕之间,很难好转,许多汤药喝下去,反而越来越严重。

    大阿哥过世,福晋倒下,内宅之中一时人心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