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当朝对峙(下)

作品:《盛唐:刘建军今天要干嘛

    最新网址:www.xs.fo</p>“因为……老臣是为了李唐社稷!”

    这次,刘仁轨转身看向了朝中文武百官,脸上带着冷笑,表情像是愤怒到了极点:“魑魅魍魉!蝇营狗苟!满堂皆是!”

    一字一句,缓缓扫视着朝中众人。

    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躲开目光,或左顾右盼,或低头垂首。

    “够了!”

    这次,武后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了刘仁轨似乎即将失控的斥责。

    “刘仆射,朝堂之上,注意你的言辞。”

    武后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冰冷的压力:“沛王之事,陛下虽有仁心,然你所言亦是在理,此事关乎先帝圣断,不可不慎,今日暂且议到此,容后再议。”

    一锤定音。

    没有立刻同意平反,也没有彻底否决,只是“暂且搁置”。

    这符合她一贯的风格,留有余地,静观其变,将主动权牢牢抓在手中。

    李显张了张嘴,脸上带着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但最终在珠帘后那无形的目光下,还是颓然地点了点头:“母后……所言极是,是朕……考虑不周了。”

    他看向李贤,眼神里带着歉意。

    李贤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刘建军算无遗策的佩服,也有对李显处境的同情,更有一丝计划顺利进行的放松。

    他面上维持着那副希望破灭、对刘仁轨敢怒不敢言的愤懑表情,重重地哼了一声,退回队列,甚至故意偏过头,不再看刘仁轨一眼。

    刘仁轨则是面无表情,对着御座和珠帘方向躬身一礼:“老臣失仪,谢太后、陛下恕罪。”

    仿佛刚才那激烈的反对和险些失态的怒斥只是尽忠职守,并无任何私人情绪。

    一场由新皇发起、意图为兄长正名的风波,就这样被武后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

    朝会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

    众臣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任何一方。

    李贤低垂着眼睑,心里胡思乱想着。

    他觉得自己能想明白刘仁轨那番话里隐藏的意思了——自己平反了,那李唐的皇帝该谁来做?

    这无疑是在向母后传递一个信息:他刘仁轨还是那个忠于李唐的刘仁轨,他只在乎江山是李唐的,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谁。

    为自己平反,有可能动荡李唐江山,所以哪怕自己的确是冤枉的,他也不会主张平反。

    刘建军说的果然没错,当初的谋逆案是不是真的,没人在乎。

    而刘仁轨这番激烈表演,既完成了“阻止”的任务,又进一步巩固了他“孤直老臣”的形象,甚至可能让母后更觉得他“好用”。

    一个只认死理、不懂变通、甚至不惜顶撞皇帝的老臣,在某些时候,岂不是最好的刀?

    只是……苦了李显了。

    李贤略微抬头,能看到李显那双隐藏着愤怒和无助的双眼。

    ……

    散朝后,李贤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到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才缓步走出含元殿。

    刚出殿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刘仁轨苍老而平静的声音:“沛王殿下留步。”

    李贤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脸上已堆满了压抑的怒火和疏离:“刘仆射还有何指教?莫非觉得今日在殿上折辱本王与陛下还不够吗?”

    刘仁轨走近两步,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靠近,低声道:“殿下,这里没外人了。”

    李贤表情一窒。

    略微有些尴尬。

    刘仁轨状若无事的走在李贤身边。

    “殿下昨夜为何还专门遣刘讷言来我府上一回?可是殿下身边那位‘异人’还不放心老臣?”

    “刘讷……先生昨夜竟到了刘仆射府上?”李贤惊讶,然后急忙解释:“并非刘建军不放心刘仆射,实际上刘建军和本王说过,刘仆射定会阻止陛下为本王平反,他只是……”

    李贤话没说完,刘仁轨就恍然大悟:“他是在试探刘讷言?”

    李贤点头。

    这些聪明人果然只要一提就懂。

    刘仁轨呵呵笑道:“那殿下可以放心使用刘讷言了,昨日刘讷言到我府上的时候,那可真是一身墨汁呐!”

    李贤一头雾水,但刘仁轨已经龙行虎步的走远了。

    ……

    回到沛王府,李贤径直去了刘建军的院子。

    一进刘建军的院子,李贤就发现了不对劲,刘讷言也在,背对着院子门口的方向坐在石椅上,看起来似乎……

    年轻了一些?

    而刘建军则是亲切的拉着他的手说着些什么。

    一见到自己回来,刘建军就兴奋的高呼:“贤子!回来了!”

    看见刘建军的反应,刘讷言也下意识转头。

    这一下,李贤差点没笑出来。

    他知道刘讷言为什么看起来年轻了一些了。

    他原本发须斑白,即便是黑发黑须的部分也都是那种灰白的色泽,可现在,他整个人发须都黑了不少,但那种黑色却又不是正常的黑,而是透露着像是被墨汁染黑的呆板感,没有光泽。

    就连脸上都似乎还有些残留的墨痕。

    “刘先生这是?”李贤憋着笑。

    他有些懂刘仁轨嘴里的“一身墨汁”了。

    刘讷言还没说话,刘建军就抢答道:“殿下!这回您可得好好犒赏一下刘先生!

    “您知道他昨儿夜里是怎么把信送到刘仁轨府上的么?他觉得自己一身白色儒衫和白发白须太醒目,特地将全身上下用墨汁染黑,连脸上都没放过!

    “就这样,还险些被金吾卫发现!

    “最后到了刘仁轨府上,又差点被守门的奴子当成要饭的给驱出去,若不是刘先生机警,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当场就得被金吾卫遣送回来!”

    李贤忍俊不禁,好奇问:“然后呢?”

    “然后刘仁轨担心刘先生夜里回来再遇上金吾卫,就将他留在府上歇了一夜,又打来热水替他沐浴更衣,直到早上才将刘先生送回来。

    “只是刘先生发须上的墨汁没能彻底清洗干净,也就成现在这样了。”

    说到这儿,刘建军站起身来,对着刘讷言郑重行了个揖礼:“刘先生大义,建军铭感五内!”

    这时,李贤才反应过来。

    刘讷言昨夜的行动虽然对自己和刘建军的计划没有什么实质帮助,但他能尽心尽意的为自己办事,就值得感激。

    于是,李贤也脸色一肃,对着刘讷言揖礼道:“刘先生大义,贤亦铭感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