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墙角昏暗的黄色灯光。无论纳斯卡级还是劳拉西亚级战舰，为了紧急疏散的时候提供一定程度的照明都设置有这种微弱的灯光。当然，这种设施的实际效果有多少就值得商讨了，毕竟舰队战很少有机会给成员用来弃舰。

    “艾丽，什么时间…”呼吸了两口来自空气过滤装置的新鲜空气，我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臂习惯性的向床头的通讯器摸去，结果自然是摸了一个空。愣了两秒钟才猛地一拍自己脑袋，醒悟现在可不是在自己的旗舰而是在威萨留斯号的客房。如果还能让我找到那个定制和舰桥取得联络的通讯装置才活见鬼了。

    自己被安排的算是威萨留斯号内的一间‘高级客房’，除去房间角落的迷你吧台外还有单人浴室。习惯性的冲了个澡，将自己一头粉红色长发吹干打上辫子对着镜子看了看，这张已经在镜子中看过无数次的脸依然充满了强烈的维和感。不过至少自己已经做到可以比较冷静地接收，而不是上来就要挥拳砸玻璃的程度了。

    英语有句谚语，‘在你穿着别人靴子走一英里前都不要去盲目的判断他们。’而此刻哪怕再三告诫自己就是拉克丝.克莱因，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摆脱仿佛被束缚在别人的皮肤里生活的这种感觉。

    望着镜中的自己而不会产生违和感…这一天会来临吗？摇了摇头将这些不着边际的思绪甩到宇宙深处，我拿起白色的制服穿在身上走出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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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卡尔玛。”舰桥的自动门‘沙’地一声打开，虽然此刻克鲁泽甚至是身为大副的阿迪斯都并不在场，但整个克鲁泽队的舰桥仍然如同一部精密的仪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而此刻行使着这台仪器中枢权力的，就是此刻仍然在克鲁泽队实习，当回到plant就会正式拥有自己战舰的卡尔玛.吉翁尼克。

    “早，克莱因学姐。”看到我进门，卡尔玛站起身冲我点了点头。这次回归plant的航程中，本来出身大族有着良好教养的卡尔玛是称呼我为克莱因队长的。但考虑到我并非她的直属上司，而她又是后台比我和阿斯兰都硬的大族出身我也就干脆大方地让她直接称呼我名字了。只不过显然这种过于亲密无论出于贵族礼仪，还是我和她的私交都是不能允许的，于是她对我的称呼就折衷一点变成了克莱因学姐。

    同样都是军校毕业，虽然学科不一样但她叫我这个早了一届的毕业生学姐倒也合适。

    “值夜班辛苦了，克鲁泽那家伙居然安排了这么一个轮值给你，真是不体恤自己部下呀。”我笑了笑，忍不住挖苦他一句。

    卡尔玛斜着眼看了我一下，确定我并非恶意而是纯粹打趣才说到，“这个时间是我主动要求的，毕竟当我成为舰长之后很可能要长时间指挥战舰所以希望现在先适应一下逆反自己的生物钟值班。”

    “好了，我知道克鲁泽的威信很高，不开玩笑了还不行么？”耸了耸肩，我把注意力放在仪器上。结果…才看了几分钟就感到头晕脑胀。自己这个没接收系统的战舰指挥培训，被国防部直接任命为队长的水货幸好赶上一个能干的大副，要不然恐怕会带领着战舰一头撞在陨石上，“还有多长时间抵达本国？”

    “顺利的话，约72小时。”她看着我一脸不安的样子，又加上一句，“如果克莱因学姐是在担忧航线…我想这不是问题。我们的选择的是zaft的标准航线，途中不会穿越碎石带，暗礁宇域，更不可能遭遇流星雨。即使把战舰横着开，想必也不会发生事故的。”

    “哈哈…这样子是吗…但愿别太过放松一头撞进联合的雷区里，我去找克鲁泽闲聊了。”感受着卡尔玛那尖锐的视线，我打了个哈哈逃难一样离开舰桥。十二支族的子弟多少都有点傲气，而自己此刻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么‘不学无术’的一面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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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熟悉的咳嗽声，陈羽凌中校不用看也知道黎星鹤一定又咳血了，这让她感到一阵阵心痛。她这一年二十六岁，长相秀丽的中校原本应该是兼具一个女性美貌和成熟的黄金段，但一次镇暴作战中被流弹打瞎了一只眼睛让这个戴着眼罩的女将增添了不少的煞气。

    某程度来说也多亏自己瞎了一只眼睛，要不然恐怕早就被自己那个直属上司惦记上了吧…这个危险的念头维持了不到十秒钟就被陈羽凌甩出脑海。陈家从重组战争时代就是李家的坚定伙伴，就算对这个丑闻不断的上司再不满，看在他老子的份上也必须压下去。

    兴许是因为自己的残疾，虽然和黎星鹤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但陈羽凌还是很关心这个身体不好的战友，以至于部队的士兵私下都称呼他们两个为病残二人组，“星鹤，身体还撑得住吗？不如你把这次任务的先锋让给我吧。”

    “陈中校放心，老毛病不碍事的。”英俊的年轻人用手帕抹了抹嘴唇，“这次的任务是伏击大名鼎鼎的persona所以我们必须全力以赴，请你为我提供好支援。”

    听到黎星鹤如此说，陈羽凌也不好再继续纠缠。独眼凤凰在东亚共和国年轻一代的名头虽然不小，但怎么也年轻一代合称四将的病虎没什么可比性。更何况她是地面部队出身，在宇宙战那就是半个旱鸭子，管管后勤保障什么的还没有问题，冲锋陷阵那可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

    如果不是实在不放心李罗鸣这如同儿戏一样的举动，她此刻应该是站在非洲战线上和zaft的地面部队死掐，而不是在这里给一只因为最高长官跑去搭大西洋联邦‘顺风车’，而仿佛变成没了娘的孩子一样的宇宙部队当保姆。嗯，好吧，以这孩子的娘那糟糕的性格来说也许没了娘会更好…

    “星鹤，你觉得大公子的这个伏击persona队的计划…成功率有几成？”迟疑了一下，陈羽凌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这个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最好的情况，五成。”黎星鹤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zaft对宇宙空间的情况无疑比我们熟悉的多。但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在归航的途中会放松警惕。而我们初次使用最新的装备，有心算无心应该可以给他们制造不小的麻烦。”

    尽管黎星鹤说得轻松，中校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透露的一股深厚的不安。有心算无心也只能给对方制造‘不小的麻烦’？那这仗还有打的必要么？她张了张嘴想要让黎星鹤放弃这个大公子前往赫拉奥波利斯之前安排的疯狂计划，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好歹也是自己上级安排的作战，违抗军令受到的惩罚就先不说，以黎星鹤这样一个尽忠职守的军人也绝对不会无视上级命令，哪怕这个命令近乎不可能的任务，“祝你武运昌隆。”

    “谢谢。我们走吧，雪鹤。”黎星鹤点了点头，对身边面无表情的少女说了一声后率先进入格纳库，他面前蓝色涂装的钢铁巨人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坚硬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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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aft的前身叫黄道同盟，是由两个虽然实际年龄算不上小伙子，但在政治生涯中只能算初出茅庐的菜鸟带头建立的。当然现在这两位zaft之父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称为政治菜鸟了——因为他们分别是plant的最高评议会议长和国防委员长。

    所以zaft除去纪律松散之外，还有着不少在真正军队看来很可笑的规章制度，就比如说优待战俘这一点。虽然协调人也充分领悟了什么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成建制的宇宙战舰牢房还是被布置的很干净。一床一卓一椅，还有一间单独的卫生间，简朴但是干净。以犯人的立场来说，实在不能再要求太多别的。

    走进克鲁泽队的牢房，就听到克鲁泽和摩根互相交谈的声音。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平静，温和，如同相识有些年头的老朋友而不是关押者与囚犯的关系。很显然对于自己又找到一个除吉尔伯特之外可以和自己进行哲学辩论的‘伙伴’，就算是克鲁泽也难免表现出了有点超乎寻常的兴趣。

    只不过虽然两者声音很温和，言辞之间却还是能让人感到一份绵里藏针的针锋相对。实际上以克鲁泽那将毁灭人类投入实施的偏执来说，遇到与自己思维不同的人也确实很难不最终走向辩论。

    “摩根先生信主，那么摩根先生认为人性是善是恶？”

    “人性有善，自然也有恶。也许两者并不等量，但就如同光和影一样永远并存。也许有时候，善或者恶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在他人面前遮住了另外一面，但仅仅因此就下定结论认为并不存在那就只是不负责任的任性行为。”

    “即使看不到证据仍然选择相信？摩根先生不认为这也是种不负责任的任性行为吗？”

    “克鲁泽先生，‘看不到证据仍然选择相信’人们给它取了个名字，此物名为‘信念’。我认为人总要有属于自己的信念不是吗？至少我个人就愿意去相信，人类哪怕是多么罪恶的生物，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也一定隐藏小小的善良。我希望自己可以去找到，并且引导出大部分人的那份善，虽然也许以我的职业来说不太可能。”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大概是摩根最后一句自嘲的话语让两人同时心有所感吧？不希望打断正在神游的两人，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军靴接触地面发出声音，而是选择用手推墙壁产生逆向动力的方法让自己在牢房的走廊上前进。飘过卡米尔的牢房前，还对这个看到熟人想要打招呼的少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听说摩根先生有看透人内心的能力？那么你在我内心中看到了什么？”良久，还是克鲁泽率先打破了牢房中让人压抑的沉默。

    “什么也看不到，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即使如此你也相信我内心有善的存在？”

    “相信。”摩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种斩钉截铁的坚决，“我的人生，曾经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克莱因队长？你什么时候来了？”克鲁泽突然一愣，转头对站在牢房外的我问道。

    “时间不长，听到克鲁泽队长你难得能够和别人谈的如此投机不忍心打断你们两个，zaft精英队长和欧亚王牌在牢房中擦出友情的火花，说不定未来能成为两国友好的纽带呢。”我哈哈一笑调侃起克鲁泽，以我对seed人物的了解当然知道克鲁泽和别人的关系当然不可能成为什么国家友好的纽带。

    “呵呵，克莱因队长有时间开我的玩笑，不如教导教导我战舰上那些实习生如何？相信卡尔玛能从你这位学姐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克鲁泽的反击让我一阵气结，别人也许不知道我对战舰指挥根本是七窍通六窍，这个当年没事就去克莱因队驻地找我串门子，顺便在西洋棋上蹂躏我的混帐难道也不知道么。

    “克鲁泽先生，虽然与您交谈非常愉快但想必您作为zaft队长应该公务繁忙吧？希望还是不要在我这个俘虏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忽略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摩根这个俘虏此刻倒是很善意的提醒克鲁泽不要滥用队长权力玩忽职守，当然也不排除他根本是在下逐客令的可能。

    “也对，既然克莱因队长都来了，我也不能在同僚面前太没面子不是吗。”克鲁泽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希望有机会再和摩根先生多交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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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风级轻驱逐舰全体就位，随时准备展开作战。”虽然第一军团大部分战斗力都已经无法与重组战争时期相提并论但毕竟是李家实际掌握在手中，真正依仗的军事力量。而有鉴于李大公子又是李元帅的心肝宝贝，配属到他手下的这一批亲卫队都是从第一军团抽调的精锐部队——北军五营中的人。作为李家军嫡系中的嫡系，这只部队一直维持着优秀的战斗能力。

    当然，以李罗鸣早就想撇开李老爷子单干的性子也不难解释为啥他想要撇下这只部队自己跑去大天使号。要知道李老爷子那也是成精的人物了，谁就能说这只精锐部队不是他派来监视自己儿子的呢。

    但不管怎么说，在李罗鸣还没有彻底和老爷子撕破脸的前提下，无论自己个人还是家族都曾经受过老爷子恩惠的黎星鹤还是忠实的完成着大公子那毫无意义的命令，“建立警戒线，铁人部队按照计划展开伏击圈，战舰队布雷开始。我要在一刻之内看到伏击体系完成。”

    相比起李罗鸣，黎星鹤那带着一丝病气的声音并不响亮。但他的语气一样透着让人无法反抗的自信，“让这群生活在宇宙空间的软体动物们看看，咱们没有战舰群当后盾，一样是东亚共和国第一军团。”

    “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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