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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金乌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亲近，一众孙儿辈的，除了我家胖阿兄，就数我被训的最多好不好？到了你嘴里，倒成了亲近了。你是觉得我皮肥脸厚吧？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罗爷爷对阿昭妹妹，那才是真的好。你可见罗爷爷亲自领过我们谁出去玩过？”说着一指秦昭，咬牙切齿道，“也就这丫头了。”

    三人说笑一阵，罗景辰因知道陈金乌也要在罗府上住些日子，来日方长，有什么话，倒也不急在一时说完，又问起秦昭的学业来。

    秦昭笑道：“殿下说帮我在国子监女学里挂个名就是了，也省得以后说起来，我未曾正式入过学，只是殿下让我在家中学着持家理事，所以也只挂个名儿，大抵是不往学里跑的。”

    她口中的殿下，自然指的是晋阳公主。

    听她这么说，罗景辰和陈金乌都笑起来，秦昭一问，才知道两人和她出差不多，谁耐烦天天往国子监女学跑呢，那里公主郡主县主一堆，郡主们倒还罢了，几位年幼的公主，却没一个省事的。谁耐烦上杆子跑她们面前寻不自在去？

    因天色不早，陈金乌便说要尝尝秦昭的手艺，秦昭无法，只得下厨。罗景辰本就打算跟她学几手的，陈金乌虽然对厨房的事情没兴趣，却出好奇秦昭要做些什么犒劳她们，因此罗景辰就打发了跟着她过来服侍的阡陌回院里和涧溪说一声，留在得语院里了。

    陈金乌爽直，罗景辰纯真，两人都是有着真正大卫贵女范儿的人，虽性格飞扬，却各有叫人欣赏的优点，她们待秦昭真心实意，秦昭自然也愿意拿出真心与二人交好。

    到了厨房，秦昭吩咐厨娘把需要的食材准备好，便开始动手。罗景辰还能帮上些忙，陈金乌却是只管站在边上边看边闲聊。忙了一会儿，陈金乌才诧异道：“你家的罗三娘子呢？今儿怎么没见她冒头？”

    是呢，秦昭也才把那个丫头想起来，今儿竟然没来找自己麻烦，实在奇怪。

    罗景辰道：“早上去给我娘请安时，道是今日要去她外家鄂国公府。想必是去了。”

    陈金乌笑道：“这可是好。我还真怕她跑来说些不阴不阳的酸话儿，虽说不至于让人伤着损着，可就是膈应人儿。要不是阿昭住在你们家，我也不往这儿跑了。”

    罗景辰笑骂道：“那丫头就那样，我十多年都忍下来了，也没见我少吃了少喝了。以后她说什么，你也只当没听见就是了。不过瞧你刚那话说的，倒好似就当没我这个人一般。我说你也太伤人了，怎么说，我们也认识十多年了，我就那么不如阿昭？不招你待见？”

    陈金乌笑回：“这醋你也吃？你怎么不说，我们两虽说是世交，可阿昭还是我表妹呢，亲疏有别，且忍着吧。再说阿昭才多大？说起来可也是你正经的表妹，你吃她的醋，也好意思？”

    又说起罗景云和她生母尉迟姨娘来，陈金乌感叹道：“也就你阿娘是个好性子，就尉迟姨娘那样的，若是在我们家，便是我阿娘没说什么，她在我祖母那里也讨不了好去。也就你们家惯着了。说起来也真是，她怎么说，也出身国公府，做了姨娘不说，那性子，真正是连蓬门小户人家的女子都不如。按说卫国公府的两位老夫人，也不是这样的呀？”

    因事关长辈，罗景辰不好说什么，便笑着岔过话题。

    “对了，我哥哥或许年底要从兖州回来，”罗景辰道，“他明年便行冠礼，我娘想着，给他在京城寻个好新妇呢。”

    陈金乌听了，倒是笑道：“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娘看上我了？”

    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实的，罗景辰指着陈金乌哈哈大笑：“你羞也不羞。不过说起来，我阿兄要是真找你了这样的，也不错，咱们两家原是世交，知根知底的，你嫁到我们家，也不怕被婆母虐待了，我阿兄生的又极美，怎么看，都是桩好姻缘呢。”

    陈金乌撇了撇嘴：“你饶了我吧，我但凡正常些，也不想找虐，到时候阿翁阿家，甚至你这当小姑子的，倒是好了，可你家还有一个磨人的小姑子呢，我怕我天天对着她，生生短了寿。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就罗景年长成那样，我是想天天一起床，就提醒自己长的有多丑么？找不自在，也不是这么找的。我就想不明白了，长安城的贵女们，怎么就这么惦记罗景年的。都说红花绿叶，她们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要做罗景年的绿叶。天天对着个美人儿，还是男版的，就不自卑么？”

    罗景辰放下手中的盘子，就给了陈金乌一拳：“你这么埋汰我阿兄，有本事这话你当着他面说去，什么美人不美人的？当心我告诉我阿兄你叫他美人儿。”

    “可千万别，”陈金乌连忙央求，“你要真说了，我估计我得倒三年霉。你家那个妖孽，我可不敢惹，”

    罗景年的名头，秦昭也是听了多少回了，见陈金乌这么边好奇道：“景年哥哥，果真长的有那么好看？”

    陈金乌道：“和你景年哥一比，什么番安宋玉，都不够给他提鞋的。”

    秦昭笑道：“美人儿我也喜欢，要这么说，我还真盼着见见了。”她也好奇，这罗景年到底好看成什么样子，连一向对长相打扮没什么兴趣的陈金乌都这么评价。

    罗景辰提醒道：“你可别听金乌的，在我哥哥面前，千万别提他长的好看的话，要不然他非得和你急不可。从前就因为被兰陵公主在中秋宴时夸了一句，说他是大卫国生的最美的人，便是皇宫的诸位宫妃们亦不如的，若她是男子，定也会喜欢上哥哥。结果哥哥当时就给了兰陵公主没脸，回来后还气的要毁了自己的脸。要不是被祖父揍了一顿，只怕他真能在自己脸上划上一刀。兰陵公主那么跋扈的一个人，如今见着我哥哥，出躲着走呢。”

    兰陵公主秦昭也有些耳闻，众公主里最霸道的一个人，嫁给了前宰相的嫡次子，那夫妻两个也是一对奇葩，女养面首男养妾婢，秦昭笑道：“这么好看？比你还好看？兰陵公主拿三宫六院的妃子们比他，这也太那啥了吧？”

    “你看景辰也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吧？可我说实话，真是不如罗景年三分美。”陈金乌笑道，“对了，长安城的贵女们见着他，都象那苍蝇见着臭肉的，嗡的一声就围上去了。不说别人，你那三堂妹就迷罗景年的很，以后在你秦旭面前，你可千万离罗景年远些儿。”

    “就晓得你没好话，合着我哥都成了臭肉了？”罗景辰笑着上前捶了陈金乌一拳。

    笑笑闹闹，秦昭做好了晚膳，照旧给卫夫人那边送了几样，因晚上罗世子回府吃饭，因此比昨日送的还丰盛些。

    秦昭又让罗彻的使女去问问什么时候开晚膳。

    从厨房里出来，陈金乌因未带换洗的衣衫，她长的高大，罗景辰的衣裙她也穿不了，这才想起来打发人去鲁国公府取去，又拍了拍脑门：“我这还未去拜见伯娘呢。”

    罗景辰笑道：“这也快要开膳了，你也别去了，我娘又不在意这些虚礼，今晚上我就陪着你们这在边吃了，明儿请你和阿昭去我那里玩，到时候再去我娘面前请个好不迟。”

    陈金乌一想，自己在厨房里呆了半天，又是打外面来的，这一身见长辈确是失礼，便也应了。

    谁知这边打发出去的人才刚出门，鲁国公府里便来了人，正是给陈金乌送换洗的衣物的。又有些新鲜的果子，说是送给越国公府的人尝尝。

    又因罗彻回城，鲁国公也着人来请他，第二天去鲁国公府喝酒去。

    陈金乌的贴身使女出来了两个，芳名大小乔，原是双生子，人也长的柔美，声音亦是清甜，秦昭笑道：“大乔小乔，这名字倒有意思。可是谁给起的，还是原就叫这名儿？”

    大乔还有些儿腼腆，小乔却是个爽真嘴利的，笑回道：“回郡主的话，是我们家郎君起的，说是女郎有周瑜之才，没个小乔配着，不成话儿。所以奴婢就叫了小乔，又因姐姐与奴婢是双生子，郎君索性叫她大乔了。奴婢和姐姐的是在郎君身边服侍的，因他嫌弃奴婢姐妹啰嗦，便把奴婢姐妹，打发到了女郎的院里。”

    二货陈胖子人是不大靠谱，给这对姐妹花的名字倒是取的有些儿贴切。

    这姐妹两留在了秦昭这边，鲁国公府派来的另一位妈妈并一个管家，各去见了卫夫人和罗彻，说了事，留下送来的礼物，便自回去了。

    罗景辰便去问祖父罗彻晚膳摆在哪里，是否能开膳了。

    罗彻见她小姐妹三个一处，怕自己一道吃，三个小丫头不自在，因此只让人给她单独把饭送到了书房里，让秦昭三人自在秦昭住的屋里吃了。

    用过晚膳，罗景辰索性让使女送了她的换洗衣物过来，陪着秦昭和陈金乌一道住了。三人聊到半夜，这才睡下。

    秦昭原是要跟着罗彻学罗家枪法的，一来罗景辰对武学没什么兴趣，二来有陈金乌在，罗家枪又是不外传的，且罗彻也没打发人来叫她，秦昭一早起床，去厨里亲手煮了菜粥，又做了鸡蛋饼等，着人送去罗彻那里，自己同罗景辰和陈金乌一道吃了。

    罗彻用了早饭，便去了鲁国公府，秦昭三个无事，便去拜见卫夫人，见过卫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去了罗景辰的院里玩了。

    闲闲住了两天，王府里打发了人来接秦昭回去，道是公主殿下有事寻她。因往后还要来住的，秦昭东西也没收拾，去卫夫人那里告别，又和罗彻说了一声，便径真领着紫苏，回了并肩王府。

    陈金乌和秦昭约好回去落实铺面的事情，秦昭走了，她再住下去也没甚意思，便带着大乔小乔两个，离了越国公府，直奔清河公主府而去。

    秦昭回了王府，便直接去见了晋阳公主。原来是作坊的地址已经选好，即日便要动工，预计年前作坊便要建好，若是仪器等也能到位的话，年前或许就能投入生产了。晋阳找她回来，便是为了油坊炸油的各样仪器的事情。

    见事情定了下来，秦昭也很欢喜，笑道：“殿下放心，这些仪器其实也简单，只是因要的多，所以需要些日子而已，到时候我们只管多找几家木器和铁器作坊，一起做也就是了。我这两天就找秦和秦风商议一下，看看原先用的仪器是否还要改进，待定下来，便作仪器草图，您这边也先让管事去寻几间手艺好的木铁匠铺，到时候好直接订做。”

    晋阳自是应了。

    说了一会儿正事，才问起秦昭在越国公府如何，秦昭笑道一切都好，只是她答应了越国公老人家要常往越国公府去的，且罗老国公也答应了教她罗家枪法，因此无事时，倒要住在越国公府。

    罗彻会疼爱秦昭，晋阳并不奇怪，可罗家枪法，密不外传，越国公竟然要教秦昭，晋阳极是诧异，笑道：“这倒是你的福气了，你是女郎，咱们家也不指着你争功名，只是国公爷愿意教你，你也当好生用功才是。”

    “这是自然。”秦昭应道。又问起怎么不见长宁和宜兴两位姐姐，晋阳说两个丫头被皇后娘娘接去宫里了。

    说了会儿话，秦昭便要告辞，晋阳道：“阿家几日未见你，念叨的很，你既回来了，先去看看你祖母去。我这边早晚也不必过来了，国公府接你之前，你只管在家好好歇着。”

    秦昭恭敬的行了辞礼，和紫苏一道往老王妃住的荣寿居而去。

    老王妃见了秦昭也是高兴，笑道：“几天未见，倒叫祖母惦记的紧，在你罗爷爷家住的还好吧？有没有淘气，和景辰那丫头处的可好？祖母怎么瞧着，倒比前几天高了些？”

    秦昭笑道：“哪能几天就长高了多少呢？孙女儿在国公府挺好的，陈家表姐也在，我们两个和景辰表姐玩的都好，罗爷爷爱护，一应好的都紧着我，和咱们家里住着，也没什么分别。”

    “那就好，”老王妃点了点头，“你卫伯娘是个宽善的人，你只别失礼就是。”

    “祖母放心吧，阿昭不会给祖母丢脸的，倒是阿昭这些日子不在家中，祖母身体可好？”

    老王妃笑道：“都好着呢。”

    秦昭想起这几天在越国公府天天下厨，做好吃的拍罗彻的马屁，自家祖母倒还未曾享受过她的手艺呢，便笑道：“今儿晚膳，就由阿昭动手，做些好吃的孝顺祖母吧。”

    老王妃道：“你竟还会厨艺？”

    秦昭道：“从前学过些，罗爷爷夸我的手艺不错，我在国公府，罗爷爷这几天的膳食，都是我打理的。没有在别人家做活，反是亲祖母没享受孙女孝顺的道理。今儿晚上便叫我试试，若是祖母喜欢，我日常得闲时，便给祖母做就是了。祖母吃的好了，心情自然好，心情好，才能长命百岁。阿昭亲娘去了，还指着祖母庇护阿昭呢。”

    老王妃原听她说要做饭给自己吃，并不真指望着她能做出什么来，罗彻夸她，大概也是爱屋及乌的意思，原心里还挺高兴她小小年纪便极懂事，不期想她又提到死去的阿念，一时心里难受起来，又一想这孩子没了亲娘，和阿晢不同，阿晢已然成年，在外面自有天地，可这孩子还得住在府中，伯娘到底不比亲娘，当真需要她的庇护呢。这么一想，倒真是心疼起秦昭来。

    这孩子看着每天高高兴兴的样子，乖巧懂事，可那心里，想来也是害怕的。自己已然对不起她娘，当初应了她外祖母要好好照顾阿念的，不想成了自己的儿媳，却那么早早就去了。且当年的事儿，只怕自己的儿子也不干净。

    自己，真是该好好对这丫头才得。否则百年之后去了地下，有何脸面去面对她外祖母阿颖？何况她也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儿。

    老王妃想到这些，待秦昭越发慈和，柔声道：“你的月例银子，是多少？”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秦昭忙应道：“是二十两，和两位堂姐一般。伯娘怜我，一应所需，都是照着两位堂姐来的，我的食封，伯娘说了，若是我自己有什么需要的，也由着我自己管着。”

    老王妃沉吟了一下，道：“你年纪还小，郡主的俸禄，便交给你伯娘打理。只你若是应酬，那月例银子不过是个说法罢了，真要想买件首饰，也是不成的。往后就从我的月例银子里，再给你拨二十两去。你只管花着，若买什么东西，只管与我来说。”

    秦昭推辞道：“我哪里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二十两零花，也足够用的。真有什么要用的，伯娘也当阿昭是自个的亲女一般，但凡阿昭说一声儿，也是紧最好的为阿昭置办的，实在不需要祖母另给了。”

    老王妃道：“我是你祖母，给你只管收着就是了。”

    秦昭便不再提，祖孙二人用了晚膳，秦昭又陪着说了会儿话，才回了浮翠阁。

    第二天一早，因在越国公府荒废了几天，秦昭一早便起身，在后院中练了一会儿拳脚，出了一身的汗，洗漱过后，紫苏已摆好了早膳，秦昭吃完，就听说秦和求见，秦昭忙着人领了秦和来。

    屏退下侍女，秦和行了礼，便道：“郡主，安西都护府有信给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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