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节 算你狠,我泪奔
作品:《簪缨世家》 [一起品小说 m.17pxs.com 无弹窗小说网]
这雪一下直着,宴请的事情只能等到天气放晴,不过却不影响宜兴的热情,接着长宁和秦昭二人拟起了宴会的事情:“荣寿居后园里的梅花才刚开,又下了这场大雪,倒也不用再另腾置地方了,原本浮翠阁的雪景也是极好的,往后要不赏梅,要不去浮翠阁,偏阿昭这丫头在园子里种什么暖棚,好好的景致生生叫她给坏了,真正是个牛嚼牡丹的丫头。”
秦昭原本蔫蔫的还没什么兴致,被她这一抱怨,不免白了她一眼:“我是牛嚼牡丹,没有三姐姐风雅,行了吧?回头那暖棚里种出来的菜,三姐姐别吃就成,早上还吃了我的东西,这会儿尽抱怨我了。”
“咦,这丫头都晓得回嘴了?”宜兴扑了上来,“该打。”
因屋里生了银碳,暖和的很,三人都只穿了贴身的薄衣裙,这一闹,环佩叮当,不时都裙衫尽乱,长宁看着不象了,拉开了两人,嗔骂道:“你两个小冤家也消停些儿,凑一起就斗嘴,还好是在家中,若是出门作客也这般,可叫人笑话呢,宜兴你也是,你多大的人了,阿昭才多大?你是做姐姐的,怎也不晓得让着好了?”
宜兴噘了嘴,她哪里没让着这死丫头了?从前都是她为所欲为的,现在轮着这丫头了,偏这死丫头一张嘴恁毒,不气死人的话不说。
见秦昭得意的瞥着宜兴,长宁头痛,笑骂道:“两个都不省心,好了好了,咱们正经说正事儿,再闹我可不理你们了,随你们折腾去。”
秦昭和宜兴连忙认错,这才说起正事儿来。
因这一闹,秦昭的精神倒好了些。
宴度便定在了梅园里,梅园边上便是边着浮翠阁的芙蓉湖,湖边正好有一暖两层的暖亭,到时候便把宴席定在暖亭的二楼上,只开临湖的窗,屋里多放些碳盆,再置上暖榻,长案,把盆裁多搬些进去。界放远眺茫茫雪景,室内绿叶如春,再喝上些暖好的酒,吃着可口的点心菜蔬,想必裴家女郎们定是欢喜的。毕竟她们久居扬州,而扬州地属南方,冬日里怕是难见这么大的雪。
秦昭一想,这个天气,不如吃烧烤来的尽兴,到时候自己动手,岂不比厨房里做好的端上来要有意思的多?
便提要烧烤,大卫国的肉食,非煮即烤,一应香料烤具,都十分齐全,长宁和宜兴两人听了,都击掌道好,宜兴笑道:“还是死丫头会玩呢,这主意好。”
你才死丫头,秦昭腹诽。
三人便寻思起来烤什么好,宜兴道:“羊肉,鹿肉家里都有的,只鹿肉是腌了的,不够新鲜,羊肉却可叫大厨房里现杀了送来,到时候只选那最嫩的羊羔肉,可只这些,拿来招待客人,是不是单调了?”
秦昭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怕,等到那日,再叫厨房里来两只整鸡,也别去毛,只去了内脏和血,再从湖里弄起淤泥来裹了,放到坑里烧透了,那才是真正的香。再则烧烤的也并非只有肉类可以,其它的也成。虽说菜蔬难得,可咱们家要找几个胡瓜也不难吧?还有韭菜,到时候烤韭菜串儿,胡瓜片儿,我那里不是还有些留着做种的红苕么?我忍痛割爱,也取两个来,烤上红苕片,再叫大厨房里做些馒头,切成片儿烤到焦黄酥脆,吃了这些,再佐上两道凉拌的大豆芽苗菜,莱菔子芽苗,去腻味,保管大家都满意。照着我说的办,一准儿错不了。”
“不去毛的鸡,用那么脏的泥就裹了放土里烧?那得多脏呀?还有那韭菜胡瓜馒片儿,也是能烤的?”长宁和宜兴犹疑。
秦昭笑道:“左右这大雪天什么也做不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就试试?二姐姐三姐姐放心,到时候做出来若是不好吃,你们只管凑我一顿解气就是了,若是好吃呢,就听我的。”
长宁和宜兴也是无聊,便笑着应了。
秦昭便叫了人进来,把一应所需的东西列了单子,交给使女去办。
只是那叫化鸡,却是没有地方可烧的。只这也难不住秦昭,从外院里叫了小厮了,在长宁的院后找了个亭子,放了大碳盆,只等小厮们裹好鸡放进去,再燃起材好烧上就是了。
等韭菜,胡瓜,馒片儿,羊肉,腌鹿肉并烤具、香料全都送了上来,秦昭让长宁和宜兴在一边坐了,她则动起手来。
烤肉的香味,不时便散了开来,惹的小丫头们都围了来看,就见秦昭十指如飞,不停的翻烤着烤架上的蔬菜串和肉串,有那烧好的,便先让长宁和宜兴尝了。蔬菜自比肉串儿熟的快,尤其是韭菜和胡瓜片,烤起来自有一股子物别的香味儿,最让长宁和宜兴叫绝的是,那平时她们绝不会吃的馒片儿,被这一烤,竟是天下间难得的美味儿。
等到羊肉串和鹿肉烤好时,两人都有了八成饱。秦昭自己也留了几串,余下的让人用食笼装了,给老太妃和晋阳公主各送了些去。
长宁和宜兴只吃了两串儿,便让秦昭拦了:“二位姐姐别急着吃,这些有什么好吃的,再等个一柱香的时候,让你们尝尝什么才是天下绝味。”
两人听她这一说,也好奇起来,难道这丫头说的什么天下绝味,就是那看着就脏的让人难以下口的一团子淤泥裹鸡?
见两人露出不相信的神色,秦昭笑道:“二姐姐三姐姐稍安忽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等等又何妨?总归你们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是我骗了你们,你们也饿不着不是?”
又让颜好领着使女们送了茶水来消食。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秦昭出了暖亭,去了那烧着叫花鸡的空亭里,小厮见了,起身行了礼,秦昭拿着火剪儿拨了拨,空气里已能闻得到淡淡的香味儿。见那一层淤泥已被烧成了红泥,早就干透了,秦昭便让那小厮熄了火,取出那团泥团来,等略凉了些,便让小厮把外层的泥撕开。
一时浓香四散,不只那动手的小厮,围在廊榭下的使女们馋诞欲滴,就是秦昭都恨不得立时咬上一口,过过馋瘾。
因这东西凉了便不好吃,秦昭着小厮把整只叫化鸡用一只素白瓷的大托盘装了,放到裹了棉锦保温的食盒里,叫了随她一道来的颜好提着,去了暖亭中。
才入得屋亭中,宜兴已迎了过来:“什么东西,竟这般香的馋人?”
颜好笑着打开食盒,端了盘子放至案上,秦昭取了精盐用温水化了,拿了干净的涮子,涂沫到鸡身上,又在烧火上过了一遍,这才净了手,亲自撕开整鸡,把两只鸡腿分给了长宁和宜兴一人一只,自己独留了鸡脯肉和鸡翅,笑道:“姐姐们尝一尝,可好吃?”
单为着这香味,两人哪里还想得起之前嫌弃这叫化鸡脏不脏的事情来。一口儿下去,呜呜赞好。一只鸡腿啃完,尚还意犹未尽,一人一手,从秦昭盘中抢了那两只鸡翅去。
秦昭见状,张开双臂护着盘子,衰嚎道:“我的鸡翅啊。”
三人笑闹着吃了大半只鸡,余下一些,却分给了各自的贴身使女,
宜兴便道:“我可还没吃够呢,要不再让烧两只来?到时候给我娘和祖母也各送一只去,劳几个丫头也陪着我们半日了,我看她们个个馋的要命,叫她们也吃上些儿。”
长宁和宜兴自然不反对,让颜好去传话,秦昭想着在浮翠阁里的单小鹰,索性让多烤了两只,到时候给自己院里也送两只去,分给单小鹰和秦雷秦鸣两个,还有院里的小球想必也会喜欢。
吃饱喝足,秦昭笑问:“等宴会时,咱们就这么办,可好?”
长宁和宜兴吃的满意,皆笑道:“真正好主意,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就这么多鬼主意的。”
便又说了些宴会的细节,由长宁执笔,拟了单子,又写了贴子,第二天给各家送了过去。
秦昭回了院,却是担扰起庄上的李怀达等人做那油布的事情,也不知道如何了,这大雪照这么下去,只怕暖棚是没希望了。
不想过了两天,李大管事派了人来,说是好在落雪前建了三处约七八分地的暖棚,已撒了种子,若是无碍,想必除夕之前,当能收上一茬菜来。
秦昭等了几天,终还是亲自拟了礼单。给哥舒世子府送了贺礼。
哥舒明朗回了份礼,道了谢,却是无话。
秦昭也把这件事努力抛到了脑后。
过了腊八,初十那日,冬阳高挂,积雪未融,陈家的陈伯虎、陈金乌两兄妹并着尤告然,罗家的罗景年、罗景华、罗景辰三兄妹,还有平庆候府的齐良琴、齐良贤两兄妹,都一早到了秦家。热热闹闹的坐定,裴家的两位小娘子,并两个小郎君也被人领进了梅园临湖的暖亭里。
裴家大郎已婚,自不会跟着来凑趣,来的是十七岁的裴家二娘子裴斐色,十五岁的裴三郎裴竹简,十三岁的裴四娘子裴斐然,还有九岁的裴五郎裴竹节。
众人见了礼,裴二娘子在兄妹中为长,带着歉意道:“倒是我们来的迟了,咱们家离王府远些,路上积雪未融,车极难行,这才耽搁了,是我们失礼了,回头我们兄妹多饮两杯,向诸位赔罪。”
话说的客套,可声音却真如夜莺鸣啼,婉转悦耳。秦昭不得不承认,这位裴家二娘裴斐色,确实当得她的名字,绝美如画,满座里,不管是自家两个姐姐,还是陈金乌,罗景辰,齐良琴,个个都当得起一声美人之誉,可若是和这位裴二娘了比起来,确都失色不少。
“裴家表姐客气了,”秦昭心情颇有些复杂,上前拉着裴斐色和裴斐然两姐妹在自己身边坐了。
裴斐色见她主动招呼,再看年龄,已猜着这位便当是涪陵郡主秦昭了,便笑道:“你便是涪陵郡主吧?”
秦昭笑着应是,又道:“二表姐可别客气,咱们这里都无外人,尽是世交,只管放开了玩就是,二表姐只管叫我一声表妹就是了。可惜我阿兄今儿不在,明春阿兄回来时,咱们再约齐了一处说话。”
裴斐色惊讶道:“晢表哥明春便能回京?”
秦昭点了点头,敛了笑,道:“我母亲灵柩尚未归葬,阿兄明春回来,便是扶柩归京的。”
“对不起,”裴斐然一听,脸上已带了歉意,“我不知道……”
“表姐快不客气了,”秦昭忙把一众人都作了介绍,又重新行了礼这才归位。
她们这边女孩子说话,那边众位小郎君们也一一见了礼。
裴家三郎极为俊秀,眉眼间和秦晢竟有几分相象,让秦家三姐们一见之下,都觉得亲近,裴四娘裴斐然容貌虽不如其姐姐美的惊人,可也算得是眉黛如画,清秀可人,最小的裴五郎才不过九岁,目如点漆,灵秀的如女娃儿一般,一团孩子气。
人既到了,长宁作为主人,吩咐了使女们送了烧烤所需的一应用具,分了两个长案男女坐定,案上置了长铁箱,内置碳火,上面放了细铁网盖上,到时候只管把要烧的吃食置于上面,不时翻烧,洒上佐料即成,倒是方便的很。
待放好碳火,使女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一盘一盘食才纷纷堆砌到长案上,肉类果蔬,点心佐料,十分丰富。
陈二货和陈金乌都是常来王府的,并不客气,等东西一上,便动起手来,尤浩然也不客气,罗家的两位儿郎自也不落后,罗景年虽为人清冷,可在这火热的气氛下,眉梢也有了几分笑模样。
见男子一席动了手,女郎君们这边自也不甘落后,嬉笑着纷纷取了自己喜欢的食材置于铁网之上,洒上佐料。
因秦昭身边坐着裴家姐妹,宜兴尚还记得那天秦昭亲手烤的东西比平常吃的烧烤香上数倍,她又极少自己动过手,不过一会儿便烤糊了几片馒片,被陈金乌和齐良琴狠狠嘲笑了,索性凑到了秦昭身边来,见秦昭把烤好的几样素蔬递给裴家姐妹后,自己也留了几串儿,宜兴至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到手中,又飞一般回到长宁身边,气的秦昭跺脚:“三姐,你自己不会动手么?我可比你小,你不晓得尊老爱幼,妹妹就是用来爱护的?你看看人家裴家二表姐,都知道要照顾四表姐呢,我可比裴四表姐还小。你竟也好意思抢我的。”
说的一众女郎们又是一阵大笑。
宜兴却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吃,一边得意道:“谁叫你手艺好,我又是你姐姐呢,你也说了尊老爱幼了,那你怎不晓得要先孝敬孝敬我这当姐姐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得意的把手上的两片用细竹鉴儿串着的馒片递到陈鑫乌的鼻子边:“金乌,你闻一闻,是不是香死人了?我跟你说,那丫头烧烤的手艺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好的很,你也叫她给你烤上几串去,就是那胡瓜和韭菜,还有用薄肉片儿卷的韭菜,她说叫什么赔根的,也香的很,一会儿她烤好了,你也抢些来尝尝,就晓得我所言不假了。”
陈金乌一听,两眼放光,她虽爱吃,可顶讨厌自己动手的,又深知秦昭这丫头最擅厨艺,哪回整出来的菜肴不美味?便也起身,蹭到秦昭身边,笑道:“咱两素来要好,裴家姐妹是你表姐,可我也是你表姐,没有单把此表姐放在心口中疼,却忘了彼表姐的道理,不患寡而患不均,丫头,要怎么做,你懂的。”
秦昭凉凉道:“我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陈金乌得意的拍了拍秦昭的肩,“表姐教你,简单来说,一句话便可概括,给你表姐我也烤几串吃的来。”
罗景辰看着二人直笑:“要照这么一说,我也是表姐,阿昭,你看……”
靠,她欺负她年纪小呢,秦昭懒得理这几只货,把手上烤好的东西反给齐良琴递了过去:“阿琴姐姐,你尝尝。”
齐良琴笑着接了,促狭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然后细细咬了一口,十分陶醉的样子,品了半响,才慢吞吞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陈金乌嗤了一声“得瑟”,终是不甘愿了回了自己的坐位上,罗景辰掩了嘴笑:“阿瑟,看不出来你也有这样调皮的时候。”
裴家姐妹看着众人笑闹,也慢慢放开。秦昭虽嘴上不理她们,手下却未闲着,自己倒是未吃上两口,待烤好了,除了裴家姐妹的,又给长宁和罗景辰也送了,陈金乌和宜兴却是留到了最后。
众人看了半天,也慢慢摸到了门道。自己烤的虽不如秦昭烤的那般入味,却也不难入口。
过了半响,陈伯虎因听那边女郎一桌都夸秦昭烧的好,也慢慢踱了过来,对着秦昭眉弄眼,低声道:“阿昭,我和罗景年打了赌,就看你愿不愿给哥哥也烤一盘吃的。”
秦昭瞥了他一眼,笑道:“赌了什么?”
“他有一对金钢宝剑,是短剑,早年间罗爷爷赐的,我想了好久了,你若是能给我烤一盘,他答应把那一对短剑送我。”
“见者有份,烤我可以帮着烤一盘,不过,短剑得归我。”
她如今主攻的虽是罗家枪地,可是她剑法也不差,短剑虽和长剑使法不同,但是却属于近身博击能用的东西,近来单小鹰可是教了她不少近身博击的招术,她正愁着哪里去寻上好的近身武器呢,能被陈二货看中的,且是罗景年的珍藏,想必也是精品,既有这机会,她怎会放过?
“我送你别的?但凡妹妹想到的,我上天也给你弄来去,只那一对短剑……”
“不应就算了,”秦昭摇头,“我只要那对短剑。”
那他还打什么赌,合着在为这丫头做嫁衣裳?陈二货差点哭了。东西得不着虽然肉痛,可看着罗景年那张面瘫脸吃瘪,有这样的机会,他也不想放过。
狠了狠心,陈二货咬牙切齿道:“好。算你狠。死丫头。”
“你说什么?谁是死丫头。”秦昭挑眉。
“我,我是死丫头成了吧?”陈二货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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