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作品:《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三十七章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出自己心底里,隐隐约约的目标打算。

    苏磬音激动忐忑之余发现了对面齐茂行闻言之后的诧异,话头便也忽的一顿。

    回过神之后,她也发觉了自个的轻率。

    世间女子,好像都有这个通病,不论性情如何、说话行事都要很是谨慎小心才成,不是已经万无一失、十拿九稳的事儿,就这么挂在嘴上,便总觉有些轻狂一般。

    莫说在这地界儿了就算上辈子,为她选择了教育学这个专业的家人父母,是真的叫让她在教育界中有什么建树吗?

    当然不是,不过图一个好听安稳,也方便日后结婚生子、经营家庭罢了。

    好像女子本身,原是不该有什么自个的志向的。

    她若是当真雄心万丈,说出自个是立志传道受业解惑是抱着为人师表、教书育人崇高理想去的周围人听了恐怕也只会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她若是再坚持几句说不得还会觉着她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就连上一世的自由平等,都还是如此。

    更何况是在现在?

    在她现在所处的世道更是连表面的开明都压根没有。

    生而为女、三从四德人生便是为人女、为人妇、为人母所有的意义都是要靠依附旁人的且你压根连争辩的可能都没有因为这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日头东升西落一样的压根不必多言。

    而她面前的齐茂行,不管怎么说,就是在这个世道里成长出来的男人,且即便没有感情,也是她的明面夫君。

    她这么长篇大论的说什么志向打算,齐二怎么可能听得懂?

    单纯的不理解还罢了,说不得再嘲讽几句她是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倒也不至于打击,当真说的过分了,她也完全能够顶出去。

    只不过

    总是怪没意思的。

    这么想着,苏磬音又抬起头。

    对面的齐茂行还是满脸怔愣,一个字没有回应,且还又忽的伸手捂了心口,活像她说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胡话,都已叫他心脏都受不了一样。

    她说的话有这般叫人震惊吗?

    苏磬音默默的垂了眼帘。

    她也当真是糊涂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自个的打算,自个默默努力就是了,好好的,和个同居室友说个什么?

    齐茂行的反应,叫苏磬音后悔之余,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生气道:“二少爷是怎么了?太医们给的药不中用,中的毒还是从腿上泛上心口了?”

    苏磬音面上的怒意,终于叫齐茂行从胸膛里说不出的复杂感觉里回过了神。

    “不是!没有……”

    他一点没注意到苏磬音话里的嘲讽似的,只是猛地放下手,侧过头,停了两息功夫,才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回来,无辜道:“你生气了?”

    苏磬音停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沉默的将视线看向了车帘外。

    看着这紧紧抿了嘴角、一声不吭的苏磬音,齐茂行有的莫名的歪了歪头。

    这样像是生气了的苏磬音,生动鲜活的模样虽然也远胜旁人。

    但远远不及方才说话时,整个人都好似心口燃着火似的灼人光亮,那模样更加明丽,亮的都叫人移不开眼睛。

    齐茂行等了一会儿,不停跳动的心头虽然平息了不少,却还是有些不安分动来动去,叫他忍不住的又开了口:“你方才说想要在城边置办一处宽敞宅子,教导孤儿们拨盘算账,书画棋唱……然后呢,你该是还没说完?”

    他倒并不是全然关心之后如何,除了想要多问问,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之外,更多还是胸膛里那不安分的心,还在不停催着他主动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便是能再看看方才那般模样的苏磬音,也是好的。

    什么然后,这是听笑话不成?

    苏磬音白了他一眼,却是再不肯多提这个话头,齐茂行又小心问了两句,可有决定好这宽敞的院子大致买在何处?用不用他找人帮着问问行情?

    可之后见苏磬音并都并不怎么理会,甚至还很不耐烦的瞪了他几眼。

    齐茂行便也只得讪讪的闭了口,一路上都欲言又止,时不时的看她几眼,到底却也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就这么一路无话的回了齐府,到了抱节居,苏磬音也是干脆利落的就回了自个的西面,丁点没有再和他多说的意思。

    之后的几日里也是一般,虽然齐茂行时不时的,就会留意一下隔壁西边儿的动静,但是苏磬音这一次回来之后,却像是累了似的,连着几日都是屋门都未出。

    齐茂行靠着自己的目力偶尔瞧见过几眼,看到的明面夫人也就是在屋里写写画画,下棋看书,偶尔做些针线,或者两个丫鬟打双路说些闲话,一切都与从前并无什么不同。

    她屋里的兰草倒是当真送出去了,还是叫月白亲自带着送去了白家,之后那白家小弟又回了一篮子乱七八糟的玩意,什么泥人陶偶,还有一盒子镶在木头座上,形态各异,胳膊腿都能来回活动的一整套十八罗汉。

    齐茂行私心里觉着这就是哄小孩般的玩意罢了,只是苏磬音看着却是很喜欢一般,放在案头摆了两天,还对着画了几张画,之后才叫石青好好收起。

    虽说表面对白小弟送礼的行径很是不屑,但齐茂行见了还是觉着学到了些什么。

    他立即吩咐奉书,去城里花贩子那又带了十几盆的奇花异草回来,给苏磬音看看,其中也有几盆兰草,都是上上等的,比她之前送给白家的更是高出许多。

    但苏磬音看了一遭之后,最后却只留了一盆番椒,听花贩子说,这花会细长的果子,瞧着便是红红火火,是个极好的兆头,且还是漂洋过海而来,很是珍惜,旁的地方都寻不见的,若不是因为这话,也不会被奉书特意带回来。

    “没想到你竟喜欢这个。”齐茂行看着她将这一盆番椒摆在了从来养兰草的地方,虽然心下也很是高兴,却也忍不住有些奇怪。

    在他看来,什么珍惜少见,不过是花商吹嘘出的名头罢了,这番椒的花叶并不出挑,味道也丁点不芬芳,甚至还有些怪异,远远比不上旁的奇花异草。

    隔了这么多天,苏磬音也忘记了之前在马车上的不快,闻言只是带了些回忆的笑了笑:“我是看着它,就觉着很是熟悉。”

    齐茂行隔着木槅扇与她开口:“我原以为你会喜欢旁的几盆。”

    苏磬音想到被奉书送回去的盆景花草,只是叹息一声:“剩下的倒也好得很,只是太贵了,养着玩罢了,我却没银子都填到这上头去。”

    没错,就是留下的这一盆番椒,苏磬音也还是像上次一样,坚持拿自个的嫁妆银子补到了齐茂行的私库上的,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接受。

    齐茂行便开口道:“我名下的铺子有几间进项都还不错,我已叫下头掌柜管事们都盘查清楚,待过些日子改好了红契送来,你过去瞧瞧,花这么点也不算什么。”

    铺子是齐茂行之前说的经济赔偿,这个苏磬音当然没有忘,虽然谨慎起见,她说了要先看看铺子的情形到底如何,才接受他这个拿铺子抵银子的打算。

    但那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相处这么久,她对这个明面夫君的这点信任,倒还是有的。

    这会儿听了这话,她便只是开口道:“便是进项不错,也不能乱花,往后要花银子的地儿多了去了,我得多攒着些,心里才能有底。”

    齐茂行闻言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替她思量道:“也是,你要置办宅院,开学堂,养学生,衣食住行,还要多请些护卫下人。这些花费乍瞧着虽不起眼,可是天长日久,倒也是笔不小的负担,开始还好,往后你教的学生多起来,那几间铺子也未必够。”

    不妨他又忽的提起了这件事来,苏磬音倒是一顿。

    提起来倒是没什么,只是他这个话头,什么日后能多起来……却是并不像笑话她,反而当真当作一件正经事般考虑起了日后。

    这样的表现与之前刚从白府出来时,第一次在马车上听到的反应完全不同,只叫苏磬音一时有些犹疑。

    只是没等她开口细问,外有长夏便忽的在门外出了声:“公子,宫中派了人来,说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有话与公子传。”

    虽是宫中来人,但并没有带着圣旨懿旨一类,算不上天使钦差,便不必太过大张旗鼓。

    齐茂行闻言,还只当是之前苏磬音得了诰封谢恩的事有了回应,便立即点头叫请了进来。

    这次来是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内监,齐茂行也有几分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

    倒是对方上来行礼之后,便立即识趣的报了家门:“小人是在娘娘身边伺候的,将军许是见得不多。”

    这么一说,齐茂行便也瞬间恍然,的确,是太子妃娘娘跟前的人,他见得的确少些。

    小内监见过礼后,果然便笑眯眯的提起了谢恩的事:“娘娘说,宫里已见着了府里苏安人的谢恩折子,只是皇后娘娘最近事忙,顾不得,又说原本就是自家人,也不必见外,便叫安人去东宫与太子妃娘娘见一面,也不必说什么谢恩,权当是亲戚走动就是。”

    皇后娘娘全是母凭子贵,因殿下才显贵册后,因此登了后位之后,也是处处已殿下之意为先,便是后宫宫务,也有不少都交给了夫妻一体的太子妃代劳,太子妃出身大家,自小便声名在外,在殿下身边,也的确是处处周全,叫人钦佩。

    这样的结果,齐茂行也早有预料,因此问清楚时间之后,便并不怎么当回事的一口应了。

    “还有一件事。”

    小内监恭恭敬敬:“殿下与娘娘都记挂着公子身上的毒,这两月也一直催着太医署,前两日殿下又问起时,便有一位李太医说公子这毒寻常方子实在难解,若是借着温汤的热性,以毒攻毒,说不得能想法化开。”

    “正巧这城外头就有有温汤的皇庄,殿下特意叫腾出一处来,能叫公子过去养伤解毒,殿下说,虽远了些,却僻静,不说毒能不能解,能叫公子休养一阵,也是好的。”

    殿下上次过来时,便已与他提过这事,解毒养伤是假,借此机会藏于背后,为殿下练兵才是真。

    这还不到一月,殿下便已要他出城当差。

    齐茂行随意的面色瞬间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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