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作品:《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八十章

    “嗯……这样那老夫这就敷药了?”

    苏府小厢房内,被匆匆请来的苗太医,将他们南人珍藏的伤药拿了出来可是他却并没有立即往齐茂行肩上的伤处上去用,反而面上很有些迟疑似的,时不时的,就会往身旁一直盯着他疗伤的苏磬音身上瞟去。

    苏磬音的面色的确是格外的严肃,她一目不错的看了看苗太医手里的药膏想了想便又忍不住道:“就这样就直接上药了吗?伤口不用再好好清洗一遍?那个砍他的凶器是真的脏得很。”

    也难怪苏磬音不放心,老实讲她原本对苗太医这个人心底里就是不太瞧得上的总觉着这个人就是原本就是太医署推出来敷衍的人不说,而且还故意哄骗患者,眼睁睁看着双腿残疾的病人摔在地上,还在一边冷嘲热讽、叉腰大笑……

    总而言之不说医术好不好,只说基本的医德,已经有问题了。

    说实话要不是奉书出去跑了一圈,结果葛大夫便不巧已被邻家请去,且听说还是急症得知齐茂行的伤处后便连连摇头只说既然不是大问题,自然还是自己手边的病人要紧。

    再加上齐茂行像是已经被骗了,对这个苗太医格外信任,她今天都不太乐意叫这人过来治伤。

    瞧瞧,葛太医虽是被太医署里排挤出来的,但他医术高超,自个出来开了医馆之后,多年来称得上是名声在外,找他看病问诊的人家都能排到后几月去,不像苗太医,虽是太医,整日里却是闲得很!就算是在领上给齐茂行看病的差事前,在太医署里也没人找他。

    就算是有官阶出身的歧视在,但这多多少少,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就像是现在,这个苗太医竟然压根没提刀口清洁的事,刚才齐茂行肩上的血迹粘住了衣服,不好脱下,他也是随便叫从井里打了点水来过来,打算就这么冲一冲就完?

    苗太医闻言颇有几分奇怪:“齐夫人方才,不是已叫拿煮过又镇凉的温水洗过了?”

    没错,苏磬音方才看着,觉着实在不太成,硬是叫他换成了煮沸的水,这才多少放心些。

    不过这会儿听了他这话,苏磬音还是有些着急,只是耐了性子,尽力温和的建议道:“方才那只是为了浸湿一些,好脱下衣服而已,可是伤口里面,不需要再清洗一下吗?”

    苗太医叹息一声,似乎觉着她有些无理取闹:“我们南人给人治伤,都是用水冲一冲,用这灵药裹上,两三日就好的,哪里有这许多讲究?”

    方才都一直有些出神的齐茂行,这会儿也解释安慰道:“的确如此,军中受了伤,也是止了血,上些伤药罢了。这刀口并不深,当真不算什么。”

    苏磬音听着,想到那刀子上的污渍铁锈,便又忍不住疑问道:“这样都能好吗?难道没有伤口感染……唔,就是并不愈合,反而烂得更厉害的?”

    不妨苏磬音连这个都清楚,齐茂行面色正了正:“脓疮不愈,这也是常见,底子好的,自个便撑过来了,若是再烂的厉害,就用烧红的烙铁过一遍,能熬过来的,便是寿数未尽。”

    那没熬过去的,自然就是该死了……

    苏磬音叫这毫不遮掩的言下之意惊的又是一窒。

    她张了张口,但是心下也明白,这个属于时代与硬件条件上的差异,她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面前的齐茂行,她面色便反而越发断然:“就是因为伤处沾了污秽未洗干净,才会烂起来,你这伤口,一定要再好好清洗一遍!”

    她这个说法,医书上也早有提及过,两人闻言,也都并不太诧异,齐茂行见她的神色郑重,不愿为这点小事反驳,便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若不放心,我叫长夏再提一壶滚过的水来,再冲一次就是了。”

    可苏磬音抿抿嘴,虽然面上有些犹豫,但是最终却还是咬牙开了口:“光拿水怕是不行,若不然,用盐水…不,还是找管家送一点烈酒过来?”

    烈酒。

    单是听着这个词,苗太医就忽的挑了挑眉,扭头瞧了一旁的小齐将军一眼,一时间,简直有些疑心,这位小将军,是不是做什么事得罪了自家夫人?

    这是存心要叫他疼上一场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着,但是横竖疼也疼不到自个身上,苗太医却并不反驳,反而咧嘴一笑:“哎呀,没想到夫人还颇通医理!老夫也确实听闻过,以烧酒擦伤,不会生出脓疮来,岭南常用此法,与小将军说的烙铁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原以为齐茂行听着,定是要推辞拒绝,可没料到他听闻之后,虽然面上有些诧异,但是停了一瞬之后,却还是答应的毫不迟疑:“也好。”

    啧啧啧,瞧着好好一个后生,原来这是个惧内的!

    苗太医见状,便忍不住的暗暗摇头,只是之后一扭头,对上了苏磬音看向自个的眼神,却又忍不住的猛地一顿,

    也罢了,分明面上与言语都是和和气气,可是这个眼神瞧过来,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的叫人不敢反驳,哎,中原人的女子都是这般厉害,齐小将军惧内,也是难怪……

    一面这么想着,苗太医摸摸自个的胡子,扭头往外头走了几步,躲开了苏磬音单单面上瞧着客气,内里却满是疑心戒备的眼神,

    哼,惹不起,这躲还躲不起不成?

    苏府的老管家最爱这杯中之物,听了苏磬音传下来的话后,便亲自送来他珍藏多年最烈的烧酒。

    这一次,是苏磬音自个仔细洗过手,小心翼翼的,主动为他冲了一遍伤处。

    在烈酒的刺激下,齐茂行面上还能撑住不变,甚至口中也一丝声音都没有,但身子却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只几息功夫,额头上便也立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苏磬音咬着牙关,又立即去拿了镇凉的滚水,等了几息功夫之后,又用水将烧酒冲了下去,瞧着齐茂行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她也慢慢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她转身拿了备好的帕子,帮他按了按额头上的汗珠,面上忍不住地咬着下唇,似乎是有些担忧自责。

    她上一世毕竟不是专业医护,只是从别的渠道道听途说,方才凭着一股冲动用了烈酒,做的时候,她满心只想着以防万一,有没有旁的法子,总是要消毒的。

    等到这会儿,看着齐茂行这般的汗珠,她便又有些动摇,只觉着这再是烈酒,浓度也肯定是不够的,或许未必有用,怀疑自个是不是不应该自作主张,齐茂行这伤原本就是为了救她受的,她这样是不是白白叫他又遭了一回罪?

    齐茂行不易察觉的微微吐出一口气,看到苏磬音的神色,声音却是格外的温和:“没事,我在刚从军时,也很是受了几回伤,都是惯了的。”

    但他越是这么配合,苏磬音便越发觉着心里更不好受。

    她扭过头,起身去水里重新拧了帕子,借着这个东西略微平复了心情,转过身,没有多说,作势又要帮他擦脸。

    齐茂行这时却有些不自在似的伸手接过了帕子:“我自己来就成。”

    苏磬音也没多说,见他将帕子一把盖在了脸上,眸光往下一看,便也转身去又拿了一条手帕。

    齐茂行的伤处是在肩头,为了治伤,外头的衣裳是早已剪开脱下,袒露着上身的。

    方才拿清水清洗时,他身体虽然尽力往后靠了,但多多少少,还是会顺着他的上身往下留一些清水。

    她一眼瞧见了,便很是自然的上前一步,顺手为他擦了擦。

    苏磬音做这动作时,是不假思索,一点没有多想的。

    就算是废了这么久,齐茂行的身材也仍旧是漂亮的惊人,宽肩细腰,干干净净,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或许是因为中毒之后瘦了许久,甚至略微显出了些单薄,但即便如此,腰背之间,也仍旧挺秀,丝毫不显孱弱。

    齐茂行说的没错,这时留意了,苏磬音便也发现,在他的胸膛与小腹上,都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知是被什么伤的,只瞧着少说也有几年功夫。

    可他今年分明也才十六。

    苏磬音一时间有些沉默。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这伤痕。

    正擦脸的齐茂行,便是猛地一僵,一双星眸都瞬间猫儿似的大了一圈。

    而正触碰着齐茂行的苏磬音,一瞬间,便也明显的感觉到,手下的胸腹脊背,就都像是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崩起来之后,他的胸腹间的便愈发明显了,肌肉并不夸张,是十分流畅的线条与弧度,腹部两侧,还有两道漂亮的人鱼线,干脆利落地往下延伸了下去,白皙单薄、却又有力健硕,这两种分明冲突的形容,却在他的身上,结合分外适宜。

    苏磬音也是猛地一顿,手下僵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擦下去。

    正僵持间,门帘一响,刚刚出去的苗太医估摸的时候差不多,又重新转了回来。

    “哟,脸怎的这般红,怕不是发热了!”回来的苗太医一眼看见齐茂行,就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了起来。

    苏磬音抬眸一看,果然,齐茂行的面颊上,泛出了两抹格外明显的红晕,这会儿正有些窘迫的连连摆手,只说无事,

    看着这一幕,苏磬音低了头,有些想笑,只是侧过身后,自个的心下,却也莫名的有些发烫。

    另一头,苗太医查过无事,又瞧着苏磬音再没有旁的话,这才为他上了药,在苏磬音的要求下,用也一道拿滚水煮过的绷带包扎妥当。

    “这么热的天,缠了绷带,衣裳便也不必穿了,闷着了反而不好,就这般晾上一日,略微收收口子再说。”

    “这个方子我先开着,你们瞧瞧,若是夜里发热了,就熬上一碗喝了,若是没有,就不必折腾,剩下的,我明个再来瞧。”

    这样正经的医嘱,苏磬音自然是立即应了,算是心里再有偏见,但明面的礼数她也不会丢,站起身,客客气气道了谢,送了谢银,这才叫老管家待她一路送了出去。

    齐茂行面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他低着头,声音低低的:“时候不早了,用过晚膳便也早些休息罢。”

    提起休息,苏磬音便也回过了神,起身在屋子看了一遭:“是了,我都忘了,你受了伤,今天可不能再睡那小榻上,我这长榻越发窄,你昨日怎的就这般凑合了,只怕都伸不开身。”

    这倒是真的,苏磬音的屋子就不大,摆下的长榻,自然也是比较精巧的,以齐茂行的身高,当真是一点都不舒服。

    齐茂行便也点了点头:“嗯,昨夜里你醉了,我就近方便看顾罢了,若不然,今晚我还去叔父的住处,叨扰一晚?”

    他第一次陪着苏磬音回来时,晌午便是歇在苏磬音小叔的屋子。

    “小叔的屋子空了许久,应当已积了一层灰了,又阴潮,再一者,我们家里也没有守夜的规矩,你夜里得有人看着,可旁边连下人能歇的地界儿都没有,总不好叫长夏再在地上睡出毛病来。”

    苏磬音摇摇头,之后看了看他的伤口,一时又沉默下来。

    她昨日喝醉,齐茂行都还特意窝在这憋屈的小榻上,照料了他一夜,今天齐茂行受了刀伤,当然也到了该她回报的时候。

    这么想着,她便立时做了决定,断然道:“今夜就一起睡吧,架子床够大的,我在旁边,若是你半夜发热了,也好立马知道。”

    齐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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