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抢人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白鹿歌摸了摸下巴:“我大哥现在不是被关在太医令么,裳梵公主近况如何?”

    “抗命不从,正被禁足。”

    “嚯,果真是情深意重,我越来越喜欢我这个未来嫂子了。我是打算,拉着嫂子去见我大哥一面,然后由他们二人去向君上请意。毕竟嫂子是嫡公主,若她表明态度,君上总是要听的。我猜测,安氏猖狂这么久,君上肯定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心底里决计是不愿安王后遂意的,所以……”

    “想法是对的,然方法错了。”

    “哈?哪儿错了?”

    “君上如今抱恙,王后在此时敲定鉴翊将军和酩聊公主的婚事,便是算准了君上此时无暇处理此事。并且裳梵公主已经绝食表态,王后不可能不知。”

    “那你说怎么办?”

    霍麓展从容道:“我昨日细想过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让王后自己松口方能解决此事。唯今之计,只有先斩后奏。”

    “你的意思是……”白鹿歌搓了搓手。“生米煮成熟饭?”

    “不错。”

    “我的乖乖,霍三,没想到你平日那样斯文一个人,能想出这等狂放的法子来。安氏如今视我们家为敌,你这样,岂不是叫安王后更有机会对付我们?她要是下令把我大哥砍了怎么办?”

    “不会。鉴翊将军如今手握王城禁军调动之权,乃是正二品武将。即便是王后,也无权下诛杀令。且君上如今重用白家,若她动手,于北昌夺位大计只会适得其反。待木已成舟后,她也只能接受。越是不可回寰时,越要棋行险着,方可绝处逢生。”

    白鹿歌焦躁地掂弄着折扇思索良久,心觉眼下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可选了。

    “行吧!就按你说的去做,豁出去了!既然要闹,那便可劲儿地将此事闹大的好。”

    两人在承德宫大门前分道扬镳。白鹿歌撑着伞独自往后妃公主们的宫苑而去,而霍麓展则前往太医令。

    秋雨凉意沁人,宫街上也没几个人。白鹿歌绕来绕去找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找到了裳梵公主居住的赋弦殿。

    殿门紧闭着,左右两侧把守着持枪着甲的卫兵。白鹿歌视如不见,抛玩着折扇便要往赋弦殿里走,可惜刚一抬脚,两名卫兵就横枪将她挡住了。

    “来者何人?”

    “镇岚侯之女,白鹿歌。前来探望裳梵公主,二位给个面子,通融通融。”

    白鹿歌眨了眨眼,折扇档袖掏出几锭金饼来。谁知瞧了那明晃晃的金子,两人却不买账,反而将枪尖更逼近一步。

    “我等奉王后之命把守此处,不许任何人出入赋弦殿。尤其是白家的人。你若识相,就赶紧滚!”

    “那我若不滚呢?”

    “那便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几个护卫说着便将长枪齐刷刷地对准了白鹿歌去。她扔掉油纸伞,退后一步与之拉开距离,抬手“啪”地一声拍开折扇。

    “行吧,反正今日这赋弦殿我是非进不可!谁挡我找我嫂嫂,且放马过来吧!”

    赋弦殿中的侍女本在扫地,忽地听见门外似有打斗之声。只听得是嗷嗷惨叫声和拳脚砰砰声,还有重物落地的闷响。好一阵劈里啪啦的动静,随即又归于一片平静。

    正狐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原本紧闭的殿门却忽地被人“嘭”地一脚踹开了。几个侍女吓得扫帚都落到了地上,只见白鹿歌转手收扇大步走了进来,门外的几名卫兵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直哼哼。

    “什,什么人,竟敢硬闯赋弦殿!你不许进去……”

    “姐姐莫要拦我,我是鉴翊将军的妹妹,来救裳梵公主的。时间紧迫,还请姐姐赶紧带我去见我嫂嫂。”

    几个侍女一听是白家的人,面色便迅速和缓下来。

    “原来是二少将军,少将军来了就好了,快随我们进来。”

    既然打了王后派来守门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有人赶来捉拿白鹿歌。反正一番责罚是免不了的了,至少不能叫这一番功夫白费啊。白鹿歌两腿晃得飞快,直接是飞奔进了赋弦殿的内殿。

    推开房门,便见裳梵独自一人倚在窗台前,面上郁郁寡欢。她瞧着有些憔悴,只着一身单薄的杏色罗裙,长发不加装点地披散在脑后。窗外细雨淅淅沥沥,更给她身上添了几分忧伤。

    但既便如此,她却依旧是仪态超卓,盈盈文雅。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饶是同为女子,白鹿歌看了都觉实在惊艳。

    她膝上还放着一副男子的甲胄,甲片已有些旧了,看起来已有了一些年头。这甲胄,说来还是当年她与白谛皈年少初见时,在赛马大会上白谛皈曾穿过的那一身。大夏axiabk

    如今,当年风华绝代的翩翩少年已经长成了铁骨铮铮的一代名将。这甲胄也自然穿不上了,可这甲胄上一道道的划痕,却无一不将两人的情意深深铭记。

    “嫂嫂!”白鹿歌二话不说,上前就拉住了裳梵的手。“嫂嫂可还记得我是谁?”

    裳梵眼里迸出几分惊喜:“鹿歌?你怎会到这儿来?”

    “你说呢?我前两日刚回笙央,谁知回来就听见你跟我大哥的事了。于我心里,我可是只认你这一个嫂嫂!所以我一心急,就来找你了。门外的护卫已被我打趴下了,嫂嫂快跟我走!”

    白鹿歌拉着裳梵就要起身,但裳梵却面露惶惑,犹豫地抽回手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母后将我禁足,我若出去定会被重罚。你硬闯进来……”

    “带你去见我大哥呀!我受罚便受了,反正我硬闯进来,受罚定是免不了了,现在可是你与我大哥的终身大事更重要。”

    “可是,母后不会同意我与将军的婚事的,即便去了又能如何?”

    白鹿歌叹了口气:“嫂嫂与我大哥情深意重,只要两人相互喜欢,凭什么要任他人拆散?我且问嫂嫂一句,你对我大哥可是真心?”

    裳梵正色道:“此生此世,非卿不嫁!”

    “那不就对啦,既有此心,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过去!先圆房,后成亲,那也是一样!莫非你就想以后一辈子都摸着我大哥这副甲胄睹物思人吗?”

    白鹿歌急切道:“嫂嫂,咱们时间可不多,这会儿必然已有一群人朝这赋弦殿赶来了。人不多我还能对付,可若来个几十人,我就招架不住了。你可要赶紧决定啊!”

    说到这儿,也由不得裳梵心头多加犹豫了,她将心一横站起身来。

    “好,我跟你去!”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我现在这副模样……”

    “哎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在我大哥眼里你怎样都是最美的!”

    言罢,白鹿歌便拉着裳梵大步跑出了内殿。

    秋雨绵绵,两人也未持伞。一人穿着束袍长靴,一人穿着罗裙布鞋。跑出殿门这短短一程,地面溅起的泥水就已将两人的衣摆和鞋子弄得一塌糊涂。

    刚出了殿门,便见来路的路口已跑来了一队护卫。白鹿歌赶紧收脚朝右跑,可又是几个护卫大喊一声“站住”冲了过来。

    裳梵慌张不已:“这,这如何是好……”

    “嫂嫂别怕,有我在呢。抱紧了!”

    白鹿歌一把勾住裳梵纤细的腰肢,迎着那几个护卫猛冲上去。裳梵吓得一声尖叫闭上了眼,随即只觉脚下一空,再睁眼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被白鹿歌搂着高高跃起。她吓得一动不动,如木偶一般随着白鹿歌跳上宫墙,从那一队护卫的头顶轻飘飘地跃了过去。

    这辈子,裳梵都被这宫墙中的条条框框束缚着。不许疾走,不许衣衫不洁,不许仪容不端……可今日,这诸多不许都在一瞬间被打破。

    她披头散发地在宫街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拎着自己碍事的长裙,一身都被雨水浇湿,鞋子上也全是泥浆,身后还呜哇乱叫地追赶着一群气急败坏的护卫士兵。

    虽是狼狈,但她却忽然觉得心底打开了一扇紧闭许久的窗,明媚阳光撒入心扉,让她忽然体会到了一种她期盼已久的感觉自由。

    白鹿歌回过头来冲她露齿一笑:“哈哈哈,他们追不上咱们!”

    这笑爽朗无比,极具感染力,叫裳梵也跟着欣喜地笑出声来。

    两人东躲西藏甩掉了紧追不舍的护卫兵,马不停蹄地朝太医令奔去。

    而霍麓展已到了太医令将来龙去脉全数告诉了白谛皈。此时白谛皈正是心急如焚,在太医令给他分出的院子里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鹿歌办事素来冲动,宫闱中更是危机四伏。这等事情怎能由她去办,只怕是要搅出大乱子来。我还是出去看看……”

    霍麓展拦了上去:“将军莫急,眼下你硬闯不得,不如静待。”

    “只怕鹿歌此时已搅得宫中大乱。擅闯宫闱是重罪,你们既便帮忙,也不可如此以身涉险啊。”

    “君子成人之美而已。”

    正说话间,忽闻一阵急促的推门声响起。扭头便见白鹿歌喘着粗气拉着裳梵跑了进来,随即又转身赶紧将门给关上。两人一身狼狈,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风度可言。

    但一见裳梵,白谛皈原本写满焦虑的脸上却是瞬间就绽放开一片欣喜若狂的笑意来。他疾步上前,一把将心心念念的人儿紧紧环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