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露端倪

作品:《冲啊,太子殿下

    等萧弘下朝从宫中回来英王府已经在贺惜朝的安排下,为他的出行忙碌起来。

    这才从江东归来没两个月又要北上抗敌,沈嬷嬷她们瞧着萧弘,心疼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和心蕊尽可能地将出行所需的物件都列出来,一一整理装箱。

    这次无需沈嬷嬷劝说萧弘就道:“嬷嬷你们想装什么就装什么,我都带走,特别是皮毛料子,多整理点,那边太冷了。”

    “是,殿下,唉……”沈嬷嬷应了一声忙吩咐心蕊将东西再理理。

    “对了还有惜朝的你们更要仔细一些,别漏东西。他身子弱那边条件又实在刻苦那什么人参鹿茸的补药别忘了,暖炉子还有碳能装都装亲兵多不怕。”

    萧弘自己的倒是不过问,却对贺惜朝嘱咐了又嘱咐。

    心蕊笑道:“殿下放心吧,奴婢不会忘得。到时候跟贺府那边对对,少了什么咱们补上就是。”

    “那就备两份吧,宁愿多带一些,也别到时候没处找。”萧弘顺口而出。

    然而这话让沈嬷嬷停下了手,她看着萧弘,脸上露出犹豫,可却仿佛憋在心里许久,不得不说。

    最终,她向萧弘福了福身,郑重道:“殿下,奴婢斗胆,能问您一件事吗?”

    萧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他的目光往门口看了一眼。

    贺惜朝回了贺府,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于是点了头:“嬷嬷问吧。”

    还在添单子的心蕊闻言放下了笔,默默地让侍女都下去了,她关了门,接着便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沈嬷嬷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显得恭敬又严肃,她说:“殿下,奴婢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嬷嬷,从到娘娘身边开始,这辈子便是娘娘与殿下的人,奴婢自问忠心不二。娘娘仙逝,只留下殿下,奴婢这颗心更全然奉献给了您。虽说这话说出来失了尊卑,可的确奴婢不仅将您当做主子,更是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将来能死在这王府里便是奴婢最大的归宿。”

    萧弘听了,也是感慨道:“沈嬷嬷,你们对我的好,我也都记得,若不是没有你们护着,弘儿也长不大。”

    沈嬷嬷眼睛微红,带着欣慰,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殿下,您如今贵为太子,将来必追随皇上继承大统,这子嗣,您可考虑过?”

    有些事情,萧弘虽瞒得很好,可是常年伺候在身边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早些年,两人年纪还小,她们也没往那处想,可如今萧弘已经十八,快十九了。

    放在一般人家里,长子都已经能摇摇晃晃走路,可萧弘的身边依旧什么人都没有,哪怕一个侍妾,一个暖床人的影子都摸不着。

    沈嬷嬷不是没准备过有姿色,又知情知趣的女子,甚至旁敲侧击过喜欢什么样的,然而每每提起来,萧弘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事忙,没心情。

    这哪儿需要什么心情,难道那方面都无需纾解的吗?

    只是毕竟是主子,心有疑惑也不好直接再三追问。

    常公公的年纪跟她一样也大了,萧弘年轻精力旺到处跑,他也做不到随身伺候,便大多数时间就管着英王府前院和一些琐事。平时就小墩子跟小玄子跟前萧弘进进出出,所以从常公公那里也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一切的端倪就从江州回来开始显现。

    英王府里就一个主子,所有的人自然都关注着他。

    沈嬷嬷她们又是身边的老人,哪怕萧弘再小心谨慎,言语之中,目光之间,还有怕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那种过分亲昵,都指向了一个可能。

    从小的伴读,表兄弟的情谊,亦师亦友的存在,也不可能让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如此在乎、疼惜一个人,亲近到恨不得黏在一起,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

    这并非是她们多想,实在是经过了几次观察,排除一切可能得出的结论。

    英王府所有的一切,贺惜朝都一清二楚,他的命令就跟萧弘本人一样,无人反驳,无人质疑,理所当然。

    凡是事后在萧弘面前上眼药,明里暗里指责贺惜朝僭越的人,仔细一查便能发现都已经不在了。

    可以说,英王府不只一个主子,还有一个就是贺惜朝。

    沈嬷嬷确定哪怕将来王妃进门,也无法从萧弘手里拿到这么大的权力。

    那已经不是信任了,而是更深一点的,仿佛是萧弘倾其所有在讨好,才给予的一切。

    君臣之间何须讨好,只有男女情爱之间,想让他高兴,才会拿手上有的去讨他欢心啊!

    猜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沈嬷嬷真是寝食难安,然而皇上宣立太子,紧接着便有指婚太子妃的消息传出来,她又安心了。

    毕竟分桃断袖自古至今都有,只要不耽误传宗接代,不拿到台面上来,萧弘这等身份也无妨。

    在沈嬷嬷看来萧弘哪儿都好,堪称完美,有那么点毛病也无可厚非。

    而且萧弘是有大志向的,怎么会栽在情爱里放弃那把皇位?

    可是没想到的事,太子册封提前,却没有任何太子妃的消息。

    联想到贺惜朝,想到这段时间萧弘的暴躁失态,甚至那哭红眼的一晚,沈嬷嬷太担心了。

    直至今日,听着萧弘满心满眼地为了贺惜朝,她再也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子嗣?

    这个问题,萧弘似乎并不意外,眼中也没流露出多少惊讶。

    他侧头看见心蕊,后者也是一样的忧心,望着他急切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萧弘舔了舔嘴唇,沉声道:“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们。不过既然都知道了,那也挺好,接下来我也不用在自己的府里,还得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地亲近他。”

    “殿下!”沈嬷嬷跟心蕊难以置信,“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萧弘闻言扬起唇角,眼底浮着笑意,嗯了一声:“沈嬷嬷,心蕊姑姑,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他已经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想得非常清楚。”

    “太子妃呢,您也不要吗?”沈嬷嬷眼眶瞬间红了。

    萧弘摇了摇头:“我不想要,要了我就失去他了。”

    “不要太子妃,就没有皇孙,殿下,您还想登上大宝吗?皇上如何会传位给一个与臣子纠缠,连子嗣都不要的皇子?”沈嬷嬷问。

    萧弘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

    “那贺惜朝呢?”心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一无所有,那也太……”

    对于贺惜朝,哪怕再不满,在英王府里也没有任何人能说他的不是。否则如今和颜悦色的萧弘下一刻便能惊怒起来。

    心蕊悲哀地发现她不敢用她那点作为老人的情分去试探。

    “殿下,这不是小事,皇上知道定然勃然大怒,你们没有结果的。”沈嬷嬷苦口婆心说。

    “所有的一切,惜朝都问过我,我也想过,所以你们无需再说。我和他,我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子,反正无论是谁的对错,都归在他头上,是我亏欠他。将来,不论将来结局如何,我对他的心永远不变,若是走不到最后,我会更爱他,敬他。”

    萧弘的目光落在她们俩身上:“嬷嬷,姑姑,你们一心一意为我,弘儿也希望请你们敬重我所爱的人,别为难他,请帮我一起照顾他。”

    “殿下……您怎么跟皇后娘娘一样,一点也不顾着自己呀?”沈嬷嬷痛心疾首。

    萧弘一笑,否认道:“哪有,我很自私的,只是他开心了,我才开心啊,他一切安好,我才能安心做事嘛!你们就爱屋及乌,拿他当太子妃一样对待就是了。这点,常公公就比你俩想得开,他都自觉地替我俩遮掩呢。”

    萧弘言语带笑,然而却将她俩的话都堵死了。

    而这边贺府,

    李月婵听了贺惜朝的话,眼睛瞬间就红了,一个个泪珠子就这么掉了下来。

    贺惜朝头疼又心疼地安慰她:“国难当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娘,您想开点,儿子是去建功立业,快的话过个一两年就回来了。”

    自从离开魏国公府,李月婵的日子可谓舒心,可没想到不过才两个月,儿子就又得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去干什么?那可是打仗啊,还是匈奴,光想想就能吓死人!太子殿下怎么能让你也跟着去呢?那边冷得很,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的,惜朝,你跟太子说说,别让你去了。”

    李月婵对他儿子的身体倒是非常清楚,一双水眸汪汪带着恳求。

    “这哪儿能想去不想去的呀?”贺惜朝哭笑不得地说,“殿下乃统帅,哪怕打仗也是坐镇中军,不会太危险的。再说,我也不能跟着上战场,没的拖累旁人,不过是在城中替殿下处理些文书罢了。娘,放心吧,很安全的。”

    是吗?

    李月婵不知道,她也不懂。

    她虽然懦弱没有主见,不过也正因此,哭诉两句,听儿子话中的决绝,自知也无法改变,也只能抽噎几声就过去了。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娘就只有你了,万事一定小心!”

    她握着贺惜朝的手,满眼依赖和不舍。

    贺惜朝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吧,等这次殿下凯旋,儿子必定能跟着再升一升,届时您更风光无限。”

    “风光不风光的,娘也不求,你平安回来就好。”

    “放心,娘,儿子领命。”贺惜朝将拿了帕子给她擦擦眼睛。

    “还有十日不到,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对了,春香。”忽然李月婵道。

    春香走进来欠了欠身:“夫人?”

    “你把那些好皮子都翻出来,赶紧送去裁几件披风袄子,对了,还有我做了一半的里衣,我再赶赶。”

    “娘,别废眼睛了。”贺惜朝劝道。

    可李月婵含着眼泪看着他:“你别管,我心里难受,闲着我就乱想,更伤心了。”

    这话一出,贺惜朝就闭上了嘴。

    春香应了一声,便下去收拾。

    李月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道:“瞧我,都快忘记了,春香已经过了二十,早该配人。惜朝,我瞅着府里那几个护院挺不错,特别是那个头领,你看……”

    “啊?那年纪是不是太大,我看都快三十了!春香不过二十……一?”贺惜朝说完,顿时唏嘘不已。

    转眼春香那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片子都长成大姑娘了,想想也对,自己都要十六了……还跟萧弘早恋。

    他平时没怎么关注这些,可被李月婵提醒一下,便觉得是自己疏忽。

    “大是大了点,不过重要的是人可靠,原本在国公府里我就要跟你提的,只是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春香伺候了我那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总要找个能依靠的。我问过王管家,樊江家里已经没什么人,正好就在咱们贺府里,年纪大点,会疼人,有咱们在,也不怕他欺负春香。”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贺府里的护卫都是萧弘送过来的,定然知根知底。

    “那春香自个儿乐意吗?别咱们觉得好,人嫌年纪大了呢?”

    后世结婚都得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

    而李月婵却捂着嘴笑起来,嗔了贺惜朝一眼:“真是个傻的,她要是不乐意,娘能跟你提这个三十的?姑娘大了,总是自己有打算。”

    李月婵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常年不在家。

    春香从小跟到大,也算是半个女儿,提起这门亲眼睛都是亮的,倒是冲淡了贺惜朝北上的伤感。

    “那我没意见啊,她喜欢就行,咱们给出份厚点的嫁妆呗。”贺惜朝说。

    “你同意就好。”李月婵点头,说着看了贺惜朝一眼,“还有你那儿的夏荷,年纪可不比春香小。惜朝,你要是不想收用,就得做好打算了。”

    萧弘:这一个两个都知道了,我还能瞒谁啊?

    遥:迟早瞒不住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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