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纹饰

作品:《细水流年与君同

    顾熙煜对安远文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熟悉,或者说陌生得很。若不是黑衣男子提及了他的官职,顾熙煜根本不会想起朝堂之上还有这么一个人来。

    “御史中丞,御史中丞。”顾熙煜在殿内来回念叨了好几遍,终于才想起来安远文到底是个何许人也。

    在顾熙煜的记忆中,安远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平庸。安远文在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上已经有些年数,大小公事交由到他的手上只能落下个无功无过的结局。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安远文他尽管升官无望,却一直能安稳地坐在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上。

    就这么样的一个人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好女儿来吗?顾熙煜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疑惑。不过,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好友的眼光。

    “毕竟挑的是自己未来的妻子,那小子自己肯定会上心的。”

    既然已经确定好了人选,那么往后的事情便也可以顺利向下推进了。

    不同于东宫中,觉得计划可以推进到下一环节,心中稍稍轻松了些的顾熙煜,将军府中的许泽可是苦恼、烦心到了极点。

    本来自以为还算是不错的初次见面,却在被渡鸦点醒之后,发现自己做了一串的傻事。许泽现在只恨不得能回到和安樾交谈的那个时候,将那个时候得意洋洋、侃侃而谈的自己给打晕拖走。不过,现在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无济于事了,毕竟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人能回到过去。

    “主子,因何事而烦忧?”看着一连几天来,许泽不断唉声叹气、捶胸顿足的样子,叶箬此时也是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了,这才问道。

    “那日状元楼的事情,渡鸦那小子一定是和你说了吧?”许泽异常笃定地对着叶箬问道,本该是疑问的语气生生被他说成了肯定。

    叶箬面对这许泽的目光,坦然地点了点头。

    那日渡鸦一回到府中,便将她拉到了房中,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子不正常的兴奋和喜悦,然后便同她细细说了白天里在状元楼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自然是以嘲笑许泽像是个第一次见到女人的毛头小子为结尾。

    叶箬见渡鸦笑得实在是开心,便也没有忍心出言打断他的话,只在最后提醒了一句,不要主子面前这般行事,小心挨罚。当时,渡鸦也是应了,叶箬便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没想到今天会被许泽重新提了起来。

    看到叶箬点头承认,许泽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情绪此时是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别人早就知道了,就算是想要笑也早就笑完了,他现在在这里尴尬又有什么用,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那日的事情你怎么看?”许泽一改之前的样子,异常坦然地问道。

    叶箬仔细回想了那日渡鸦同她说起的事情后,才问道,“主子是能确认安家小姐真的生气了吗?”

    许泽被叶箬这么一问,突然有些茫然,难道那个样子不是生气了吗?

    半晌,许泽才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日,她的确也未曾发什么脾气。不过,就算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子也应该有些教养,让她们不至于将自己的情绪流于表面。”

    叶箬摇了摇头,“我之前同安家小姐有过一面之缘,那次她也生了气,还是能看出来的。”

    许泽听了这话越发是没有好气,你能看出来,可是我未必能啊。

    就在许泽想要挥手让叶箬离开时,却突然听到叶箬说道,“安家小姐的性子还是不错的,就算那日她对主子所言有所不满,却也不会久久放在心上,还请主子放心。况且,那日交谈之中,主子应该也发觉了,安家小姐的眼界绝非是一般人所能及。眼界开阔者,心胸又如何能狭隘得起来。”

    许泽听了叶箬的话,也觉得很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心中依旧有些不放心,问道,“不是是姑娘家时常会去计较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吗?”

    “只是有些姑娘罢了。”叶箬此时听了许泽的话后,倒是有点认同了渡鸦那日说他像是第一次见到女子的毛头小子这句话了。

    随后,叶箬看了看坦然对着她这个女儿家说出女子性子不好的主子,想了想,还是又对着许泽补充了一句,“这话主子对着我说说便也就罢了,若是其他小姐听到您说她们喜欢使小性子,那就真的不是容易解释清楚的事情了。”

    叶箬模棱两可的回答和最后的告诫又将许泽心中的那点子烦躁情绪再次勾了起来,如今他也是看出来了,他说话的确是不讨姑娘欢心的了。

    越是越是心烦,许泽便让叶箬出去了,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那日,他同安樾一没有交换姓名,二没有告知出身。若是他现在就这么贸贸然地找上门去,怕是真的会被安樾当成别有用心之人,而且对安樾的名声也是有碍。这私相授受的话一旦传了出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于安樾而言那便真是逼她去死的刀子了。

    许泽思来想去,却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如今很想要见上安樾一面,亲口问问她是不是对他起了厌烦之心。可是苦于安樾是个尚且待字闺中的姑娘,这一切似乎都是不成的了。

    越是想要见她,越是见不到她,这让许泽心中徒生了一种焦灼之感,就连他自己也是有了些茫然,似乎已经有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在他的心底扎下了根。

    安樾这几日亦是有些神思不属,只是这原因却是和许泽全然不同。

    那日回家后,安樾躺在榻上,正要入眠时,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却是突然闪过了一角衣服的纹饰,让她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安樾倒是很清楚这纹饰的样子正是那日在状元楼碰巧遇到的两位公子之一身上的。那纹饰并不在什么显眼的地方,而是小小地盘踞在袖口的一角,一个不留神便能让人看丢了去。若不是那日,安樾向着那人看去的时候,那人正拿起茶盏,她想必也是不会注意到这小小的纹饰。

    白日里还未曾觉得有什么,可晚上脑中突然想起了这个,便觉得那个纹饰十分的眼熟,就好像是她曾经在哪里见过了一样。只是安樾想了几日,也没有想起自己到底是哪里见过。明明是个不重要的事情,可安樾却是偏偏放不下来。

    这日,安樾又将那纹饰描了一遍,一旁伺候笔墨的绿浮看到后,突然说了一句,“这样子倒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