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谁都明白，只可惜，心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账本也整理完，有许多漏账户坏账，苏染离借机替换了沈希的人手，安插了自己的人手进来。

    “尔朱弗兰的人已经跟梁秋生的人搭上话了，她的悠然军也交到你手里了，你打算怎么办？”

    苏染离烦闷地揉了揉眉心，是啊，如今梁秋生彻底反了，他也从暗处走到明面上，与薄奚氏各自为政。

    师尊却没有打消见梁秋生的念头，可作为筹码的梁邱和悠然军，一个在忆豪哥哥手里，一个在她手里，师尊一样也没有拿在手里，她拿不准师尊的想法。

    炎楚富庶，赋税少，梁秋生对打下的城池里面的百姓也一视同仁，帮助他们摆脱战争阴影，通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苏染离一筹莫展的时候，从长安又传来消息。

    淑贵妃孟瑶，乃是苏氏女，是她的五姑母，苏明然，太子的地位突然变得岌岌可危，氏族子的身份不可作为储君，且淑贵妃欺上瞒下，让百姓对太子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意思是，婗安是我的表姐？太子是我表哥？”

    “？”龙灵懵了，“那么劲爆的消息，你就说这个？”

    “你不是无所不知么？对你来说，这也算劲爆的消息？”苏染离反问道。

    龙灵的身躯最近又长大了些，已经完全无法放进袖袋了。

    “咳咳，之前险些入魔，哪有精力关注这些，这三十年都顾着保全自己了。”

    “我最近时常在想，薄奚氏的王朝是不是也到了该被推翻的时候了？”苏染离目光沉沉，“你看，外忧如此严重的时候，薄奚氏内里依旧内斗不止，他们真以为太子殿下被废黜，他们能守得住江山？”

    “守不住又如何，薄奚云律的太子之位迟早被罢黜。”

    “我觉得君上是信任太子殿下的，更是知道迟早会出现这个变故的，不然我上缴云阳管辖权这么久了，为何一直没有诏书裁撤我的管辖权？现在的云阳依旧在太子殿下的手里。”

    “所以你想干什么？”

    苏染离幽幽叹了口气，“我就一平民百姓，能干什么……还是研究研究平衡之术吧。”

    “尔朱弗兰明日就要去见梁秋生了。”

    “……”苏染离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不练了。”

    她摸了摸发髻上的蝴蝶发簪，随后去了东厢房。

    “主子。”木行跳窗而入，单膝跪在苏染离面前。

    “今天我想见姑奶奶一面，她在哪儿？”

    木行面无表情，回道：“老主子知道您会想见她，她早已吩咐下来，若您问起，就说她不见您。”

    “哦……”她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主子还有别的吩咐么？”

    苏染离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了。

    “属下告退。”

    苏染离抖了抖肩膀，将龙灵抖落下去，“你越来越重了！”

    “天要下雨，你阻止不了的。”龙灵才不同她玩笑，直接讲出事实。

    “是啊，阻止不了，我拿了她的悠然军，却什么都无法为她做。之前答应她去见梁秋生，也因为变故没能做到，所以她才要亲自出马吧。”

    “悠然军不是给你的，是给她重孙的。”龙灵无情拆穿，“你不要无病呻吟了，赶紧修行去，等你将这些本事学会了，我带你去看看四大神兽镇守的地方。”

    苏染离瞪了龙灵一眼，离开厢房，在烈日下开始吐息。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在刻苦的修炼，与以往不同，她现在是在修炼如何搜寻戾气并利用戾气施展术法。

    龙灵从不让她夜里修行，说是在阳光下，能抑制她的本能，激发她的潜能。

    她一直很疑惑，难道她的本能很阴暗？

    龙灵默默在心里回答，是的，你是阴暗血腥的鬼界之花离凰，你不阴暗谁阴暗？

    待在尔朱府，她就这样沉静地过了一个月，修为也有了本质的变化。

    而在这一个月里，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尔朱弗兰死了，却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无闻地埋在悠然军所在的山头。

    梁秋生病了，梁晨汇被推至世人面前，崇敬和唾骂，一并承受。

    太子被废黜，君上以他能力卓绝，功勋卓著为由，赐封地云阳，封号凌王。

    凌锋，凌枢，奉直军，皆归凌王私有，不必上交实权。

    另外，便是南海最近风起云涌，海浪滔天，民不聊生。尔朱忆豪忙着打仗的同时，还要费心治疗海患。

    “去哪儿？”苏染离半夜被龙灵唤醒，神色凝重。

    “穹庐，明日太阳升起，白虎会冲出困顿，届时它很虚弱，你去与它通灵，能让它早日康复。”

    “……我的血能有这般奇效？”苏染离一边披外袍，一边道。

    “嗯。”

    苏染离停下动作，看向龙灵，“那廷宣表哥喝了我的血，能不能康复？”

    “不能，对凡人来说，你的血就很普通……”

    “……”不知道为何，她有想掐死龙灵的冲动，即使它说的是事实。

    “去多久？”苏染离将头发挽起，戴上发箍，一切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你之前借账本的事情，立了威又插入了自己的人手，不用担心，沈希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不是为了这个，我怕父亲担心，出个门得有个交代。”

    临走前，苏染离留了字条，交给了木行，让他明日一早找个丫鬟交给尔朱长风。

    她穿上斗篷，告诉宗敏自己要出远门，让宗敏代为转告给山河斋的人。

    一人一龙携风而行，往云阳方向去。

    “咦”

    不声不响的修行了一个多月，以为不会有多大差别，却没想出趟门就体会出差别来了。

    那种凭借戾气，随神识而动，不用再凝神聚气，这种不耗费灵息的方式，让她再也不会因为灵息不足，半途休息，且明显更加得心应手，御剑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你来了。”

    凤辞蕴站在梅若塔尖，淡然地看着御剑而来的苏染离。

    “你怎么双瞳的颜色不一样了？”

    靠近之后，苏染离有些诧异地盯着凤辞蕴的眼睛，一只纯黑，一只却是绿色的。

    “无可奉告，跟我来吧。”

    凤辞蕴一跃而起，往穹庐后山而去，来到卿晨山的东方位。

    面对凤辞蕴公事公办的态度，苏染离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以前凤辞蕴对她也不算多好言好语，至少不像现在这般冷言冷语。

    卿晨山以东，往北绕过树丛，凤辞蕴抬手一挥，洞窟的入口就这样出现在苏染离面前。

    “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