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难舍的情〈1〉

作品:《归家的女人

    巧姐儿被这突发事件弄懵了,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但是,她反应灵敏的思维很快复苏,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恍过神来,用尽全力“啪”!一计响亮的耳光扇在对方的脸上。对面的那个人知难而退,立即松手,惊悚的退出好几步,余悸未消,伸手摸着滚烫的脸,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她。

    一股难以抑制的疼痛直冲卤门。巧姐儿双眉紧蹙,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双唇哆嗦,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吓得浑身颤抖的年轻人,眼里噙满泪水,痛心疾首的斥责道:

    “严春种!我敬你,尊重你!是看在父母辛勤劳作,养育我多年的分上。还有平日里你和秋收哥对我百般呵护与关心照顾上。没想到……”泪水夺眶而出。痛不欲生的哭述道:“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做出这种世人不耻的事情来,我都替你脸红。你这样做,不仅会毁了我,毁了你!也会毁了这个家!严春种!你……你太无耻了!”

    严春种欲火攻心,失去了自控,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此时反思,感觉无比的愧疚和后悔。又恨又怕又痛心。感觉自己太没出息了,竟然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愧对父母,愧对巧妹子,这不是爱,是毫无理智的索取。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一张羞愧的脸深深的埋在两臂之间,双肩不住的耸动着,瓮声瓮气,鼻音很重的哭述道:

    “巧妹子!哥错了!哥对不住你!原谅哥,哥下次再不敢了!”慢慢抬起头来,痛哭流涕的看着巧姐儿说:“哥真的好喜欢你!梦里梦见的全都是你。你……你就嫁哥吧!哥会一辈子对你好!”

    严春种的真情流露并未打动巧姐儿的心,无比烦躁的挥动着双手,气恼不已的道:

    “严春种!你怎么这么不开窍?这么固执糊涂呢?跟你说过多少回,我不会嫁给你,如果要嫁早在三年前就嫁了。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狠厉的剜他一眼。

    严春种也怒了,猛然一下窜起,恼羞成怒的吼道,

    “龙凤阁那个浪荡子有什么好?我哪点不如他?你们仅仅碰了一面,我们十九年的情义难道还不如你们这一面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嫁他,而不肯嫁我?”

    巧姐儿不紧不慢,成竹在胸的驳斥道:

    “首先我要告诉你,刘炳章不是浪荡子。其次我还得告诉你,缘分不能用时间来衡量,日久生情的事有,但不适合你我。我对你没感觉,死了这条心,好好找个好女人过日子吧!”

    说完扭头就走。严春种紧赶几步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

    巧姐儿怨毒的眼神看着抓在她衣袖上的那只手,沉声狠厉的喝斥道:

    “把你的手拿开,否则对你……”

    严春种的手仿佛被蝎子蜇了一下,慌慌的拿开手,窘迫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很不好意思的缩了回来,无意识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再次苦苦哀求道:

    “妹子!嫁哥吧!哥会一辈子对你好!”

    见巧姐儿并不为之所动,继续山盟海誓的承诺。

    “我保证此生只和你一世一生一双人!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保证把你像……”

    巧姐儿嘴角上扬,漫出一丝轻蔑的讥笑,从容淡定的说:

    “春种哥!婚姻不是靠山盟海誓维系的。你我没有缘分,你就不用再说了。说多了也是废话!我再说一遍:我跟刘炳章是两情相依,他喜欢我,我也中意他!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你再苦苦纠缠,只能伤了兄妹间的情谊。你好字为知吧!”

    说完,从容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被弄绉了的衣服,昂首阔步,泰然自若的走了。

    严春种瞠目咋舌的注视着远去的背影,无比伤心,无比失落,悲痛不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峰涌而出。严春种双手捂面,就在这片竹林里,仍其泪水奔流,荡涤着他那颗失落的心,洗刷着他的悲伤与痛苦。

    严春种也知道,巧姐儿比他聪明比他狠。但她还是有情有义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怎么那么执拗,寸步不让?这一点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他们是吃着同一个母亲的奶,在同一个锅里搅勺长大的兄妹。虽然不是亲生,彼此的脾气性格互相都了如指掌。

    记得有一次,小伙伴们在野地里一起玩耍,突然有人吓得尖声大叫起来。“蛇!蛇!”

    别的孩子一哄而散,跑得远远的。

    只有巧姐儿还站在原地,镇定的注视着那条蛇。那条蛇也瞪着眼睛看着她。她与蛇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谁也不肯退让。后来蛇瞪不过她,盘旋着绕了个圈,准备摇着尾巴逃跑。说时迟那时快,巧姐儿飞快地往前窜二步,抓起蛇尾用力抖了无数下。

    其他的孩子站在远处,“哎呀!哎哟!”拚命地叫,惊得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严春种也在这群孩子中,他比巧姐儿大二岁,相比之下比巧姐儿胆小多了。他也不敢到近前,只在远处扯着嗓子大声叫喊。

    “快扔!快扔了!那是最毒的竹叶青。咬一口就要命。巧妹子!你不想活啦?”

    巧姐儿提着蛇朝孩子们跟前恶作剧的跑过来。吓得孩子们失魂落魄,没命的逃。胆子小,个子也最小的一个孩子,实在跑不动了。赶紧招怕的哀求道:

    “巧姐姐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害怕!”

    她呵呵大笑的追着孩子们跑。边跑边说:

    “看把你们吓的,它早被我抖散架死过去了。不信你们过来看啊!”

    胆大的慢慢往她身边挪,挪到跟前见那蛇的确是像条草绳子一样,摆在地上长长的一条,一动不动。心有余悸的问:

    “巧妹子,它真的死啦?“

    巧姐儿不看人,盯着地上的竹叶青蛇,不直接回答,只是闲话般的说道:52文学52pe

    “你看不见它一动不动啦?”

    围过来的小伙伴更多了,都目不转睛,提心吊胆的注视着地上的蛇。

    突然,蛇的尾巴轻轻地扭动了一下,却被神情专注,忐忑不安的严春种发现了。小心翼翼地,胆胆怯怯的说:“好像……它好像没有……”他的话还没说完,蛇的尾巴又弹动了一下。

    当时吓得严春种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像张纸,尖声叫道:

    “巧妹子骗人!那蛇没死,还活着呢!”

    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这回跑得更远了,站在一颗树下,用手扶着树杆,喘着粗气,两条腿哆哆嗦嗦直发抖。没挪过来的小伙伴也在跑,直庆幸自己没到近前来。

    巧姐儿恶作剧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她都直不起腰来了。

    “傻瓜!这蛇是让我抖尾巴抖得关节分散,昏死过去了,并不是真正的死了。连这都不懂。”

    后来三大妈才告诉她,蛇的眼睛是看不见东西的,它是靠嘴巴里的那条信子辨别猎食的方位。

    还有一次,严春种亲眼见她踩死一只老鼠,仅一脚就把一只半尺长的老鼠跺成了肉酱。她却连眼都不眨一下。严春种吓得目瞪口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在懵懂中长大,知道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道理。开始躲避对方,在特殊的环境下还会害羞,脸红。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巧姐儿发育早,十二岁就有了初潮,两个白馒头慢慢地顶起衣衫,身段更加妙相精致。眼睛闪烁有神,脸蛋白皙水嫩,经常下地干活都没晒黑。总是那么光鲜靓丽,光彩照人。引诱得严春种忍不住在暗地里偷窥她。

    有一次,他蹲在茅厕的外墙边往里看,被弟弟严秋收发现了,好奇的问:“哥!你蹲这里干什么呢?也不嫌臭?”

    他急忙往起站。可是,蹲久了,两腿发麻,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最后只好扶住墙才站了起来。脸红红的,羞答答的说:

    “啥也没看,蹲这儿歇歇。”

    然后,怯怯的往外走。不时还鬼鬼祟祟的扭过头招呼秋收跟他一起走。

    严秋收比他小两岁,跟巧姐儿同年,大了三个月。幼年时是跟巧姐儿同时吃母亲的奶长大。由于三大妈总是偏向巧姐儿,严秋收是个男孩子,食量大些,可总也得不到足够的母乳喂养。经常饿得“哇哇”大哭。三大妈看着也是心痛,就把白米磨成面,用米糊喂养他。所以,严秋收的体质要弱些。但他忠厚老实,没有非份之想,也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只知道一个心眼的对巧姑娘好。因为这是娘告诉他的。他是个乖孩子,最听娘的话。

    当他发现哥哥蹲在墙根,鬼鬼祟祟的往里看,一点都没多想。

    可是,严春种那诡异的眼神,着急催促他走的神情,他感觉哪里不对,跟哥走了几步,突然调头奔到墙角,墙是大块山石垒起来的,墙角正好有一个小洞,蹲在那个位置往里一看,有一件粉色衣裙一闪,消失在茅厕门口了。严秋收猛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严春种斥责道:

    “严春种!”连哥都懒得叫了。“你好无耻,竟敢偷看巧妹妹上茅房。看我不告诉咱娘。”

    严春种吓得脸都白了,连哄带骗带说好话带发毒誓。保证今后再不做这样的事,严秋收才饶了他,并保证不告诉他们的娘,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严秋收还找来石块加石灰,把那个小洞堵住了,并且把整面墙都严格查看一番,再没有漏洞,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怎么回事,后来三大妈竟然知道严春种偷看巧姐儿上茅房,洗澡之类的事了。为防止严春种做出更丢脸的事情来,三大妈请刁媒婆给严春种说媳妇,那年严春种十八岁。前前后后说了多少个他都不应。三大妈没辙,只好问他道: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说出来让你刁大姑上门去说。”

    问了半天,严春种吱吱唔唔说不出一句整话。三大妈急了,扔出一句狠话道:

    “我不管了,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逼急了,严春种惶恐的看看娘亲,垂下头,羞涩的一张脸绯红,轻言细语,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说道:

    “我……我就中意巧妹子!”

    三大妈惊得下巴差点掉了来。惶惶然的叫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楚。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跟个女娃子似的。”

    严春种抬起头来,目光中有了神釆,亮闪闪的看着亲娘,理直气壮的说:

    “我就中意巧妹子,别人我都不喜欢。”

    兴许是那句男子汉鼓起了他的勇气吧!

    三大妈哈哈大笑。“这才像我的儿子嘛!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气势。扭扭捏捏那是小女人作派。”

    脸上的表情喜忧参半。犹犹豫豫的看着严春种。“我儿的眼光不低嘛,像我陆仪君的儿子。不过,巧姐儿眼高得很,未必能看得上你。我先试探试探再说吧。先说好,你得听娘的,无论结果如何你绝对不准乱来。巧姐儿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姑娘,她的性子你也晓得,烈得很哟!你不准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