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失落的善仁〈3〉

作品:《归家的女人

    船终于靠岸了。仍然是前几天那几个孩子停靠的地方。加上刚才周善仁看是无事,其实有心的探问,船夫诡异的看了看周善仁。感觉他很像东家。寻思:“这里面不知道有啥鬼?也不知道是东家算计了伙计,还是东家被伙计算计了。一波一波的都往这山上跑,这真是座金山银山不成?”

    船还没有抛锚,周善仁就急不可耐的催促船工赶紧搭跳板。跳板刚搭上,他就按捺不住的跳了上去。不曾想这跳板没有搭稳,他的脚刚往上一跳,由于心急,一脚踩在了跳板边上。只见跳板往侧边一翻,眼看着周善仁就像扔出去的铁锚般,直直的朝着河水栽了下去。一个船工伸手去抓没有抓住。“扑通”一声,周善仁与河水来了个亲密接触,还溅起好大的一层浪花。吓得他在河水里扑腾几下,以为完了!自己一定会淹死!他用力站起身来,河水仅仅齐他大腿。恐惧的心方平伏下来。船工立马脱了裤子跳到水里,拖着他上岸。关切的问:

    “吓着了吧?看你这个岁数了还那么毛躁。着什么急嘛?天大的事也不在哪一会儿呀。有干衣服换吗?”

    周善仁气恼的一句话不说,就听那个多嘴多舌的船工唠叨。孟盈看见东家掉河里,吓得自己都不敢上跳板了。还是在船工的挽扶下,才小心翼翼的走过跳板。刚到岸边就赶紧朝周善仁跑了过去。挂着一脸的哀叹和讨好道:

    “爷!这一身衣裳全湿透了,冷不冷啊?这可怎么好啊?咱们的换洗衣服都在客栈,穿着透湿的衣服会受凉着病的。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換衣服,明天再来……”

    “啪!”一计重重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接下来就是一声怒吼。

    “脱!把你的衣裳脱下来爷穿。快脱!还等老子左右开弓多给你几巴掌吗?”

    孟盈苦着一张脸,眼巴巴的看着周善仁。他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往下脱衣裳。周善仁又冷又怕,手哆嗦的连钮扣都解不开了。乾仓赶紧上前帮忙。

    孟盈的干衣服穿在了周善仁的身上,虽然有点紧巴巴的,又瘦又小,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怎么都比那透湿的衣服強。

    孟盈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东家穿了,自己身上本来就没有多余的衣服,脱了以后就是赤条条一个光身子了。总不能就这么赤条条的就往山上走吧?虽然有齐腰深的灌木遮丑,可那羊肠小道两边的荆棘也得把他那白生生细嫩的肉皮划出无数血道道不是。

    周善仁的目光在乾仓、乾丹身上扫过,谁都只有一件衣服遮丑。只好命令孟盈道:

    “你就先凑合着穿上这身湿衣服吧!你比我年轻,抗冷抗湿些。快点穿,我们在山上等你呵!”

    孟盈哭丧着一张脸,捡起地上的湿衣服,拧得衣服上的水“哗啦啦”往下流。刚刚把湿衣服披在身上,一股阴寒直冲卤门,不由得打起寒战,那刺骨的冰寒直朝心窝窝里钻,随即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既郁闷又无奈,虽然周善仁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肥大宽松不少。可是,湿衣服往身上一穿,就紧紧的贴了肉身,又冷又湿又难受。孟盈偷偷的瞄了一眼走远了的周善仁,仰天长叹。

    “我命苦啊!”

    赶紧穿好追前面的人去了。由于衣服透湿贴在身上走起路来拉拉扯扯的迈不开腿,他很辛苦艰难的追上前面的人,已经是在洞口跟前。他还没来得及进洞,乾仓和乾丹已经抬着不省人事的周善仁从洞里出来了。

    孟盈大惊失色的问道:“出出出……什么……事……事了?山山山……洞里有有有……抢劫的强……强盗吗?”

    乾丹一脸难堪的咧咧嘴说:“强盗?强盗要是真在洞里到好喽!可惜强盗早跑的没影喽。东家的银子宝贝全部被强盗拿走了。当时就气得白眼一翻,死过去了。”

    乾仓赶紧接着说:“我们俩个又是揉又是搓的折腾半天,揑仁中揑得差点把鼻子和嘴巴都分开了,也没有把他唤醒过来。看来,我们得背着他下山了。呃!真是倒霉!”

    “我不比你们更倒霉吗?他掉到河里,湿衣裳让我……阿嚏,阿,阿嚏!喔呀!回去我一定会得寒伤病,这可怎么好啊?阿嚏!阿嚏!阿,阿嚏哟!”

    说话的当儿,孟盈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下山的途中,他的喷嚏就没断过。

    “嗯哼!你这个样子像是受凉了,回去赶紧喝碗姜汤红糖水。要不然真会得病。”乾仓好心的说。

    “我也,阿嚏!晓得,咱们出门在外,阿嚏阿嚏阿嚏!”

    孟盈接着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吓得乾仓和乾丹斜着身子,斜睨着眼睛看着他,用胳膊肘挡住自己的口鼻,躲瘟神般躲着他。

    乾仓和乾丹一人背一人扶,来回换了好几次才把那个死沉死沉的周善仁背到山下。

    乾仓问乾丹,“你说这个东家呵,也真是呵!藏哪么多好东西在山洞子里,也不派个贴心的人守着,这不摆明了给别人做好事啦。”

    “贴心人?哪个人贴心?在财富面前没有不贪的人!东家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谁也找不到!”乾丹不以为然的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有不透风的墙?”若有所思的“东家的银子被别人都算计光了,我们怎么办呀?”

    “主仆也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呗。”孟盈似乎很解气的抢着说道。

    “朝哪里飞呀?你当另飞一家容易?”乾仓郁闷的说。520520fs

    “东家的银子没有了,他还有广阳的糖坊,中阳还有颗摇钱树呢,到时候再说吧。一时半会我看周东家还倒不了。”乾丹思虑着说。

    “这次你怎么……跟我想一块去了。好吧,等东家醒来后,听听他的主意吧。”乾仓说。

    孟盈听两人这么一说,心里也琢磨开了。东家有难自己马上就叛逃,这样的奴才谁肯要?再说平时周东家对自己还说得过去,就这么走了也有点对不起人不是?他直后悔刚才自己嘴太快,泄漏了自己心底的秘密,说出那样的话。于是,干笑两声,婉转的往回找话。

    “嘿嘿!我刚才也是说的气话。生气东家让我穿,阿嚏!湿……湿,阿嚏!其实爷对人滿好的。”

    帆船上,船夫见周善仁因气血攻心,一下子气绝过去,立刻端来一碗热水给周善仁喂下去。只听得周善仁长长地呻唤一声,苏醒过来。睁开眼睛扫一圈,全是耽心的眼神。不由得悲从心生,长叹一声道:

    “哎呀呀!哪个狠心的强盗啊!竟然连一点渣渣都不给老子留啊!完喽,完喽完喽完喽!爷以后可怎么过呀?”

    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哭得悲悲戚戚的很是伤心。乾仓站在他跟前劝慰的说:

    “爷不必难过,就凭爷的能耐,不用很久,同样会赚到更多的银子的。”

    “乾仓啊!你不晓得,爷的老本都在这个山洞里,连本都没有了,爷还拿什么来翻本啊!爷结仇结冤太多,早就思虑着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在虚幻庵紫云慧那里存了银子,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不曾想这个高手竟然先断了爷的后路,又拿走了爷所有的财宝。这个高手太高了。爷要晓得他是哪位爷,爷去跟他当奴才学两手。可是,爷怎么都想不起来,爷的对手中谁会有这么高的道法和手段。完啦!爷完啦!”

    无比的失落,无比的懊丧,无比的悲哀。就是没有半点的悔意。

    “爷!爷没完!爷还有糖坊……”孟盈讨好的说。

    周善仁一脸愁苦和失望的摇着头道:“别跟爷提这个,提起这个爷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靠那个,一辈子都发不了财。爷的银子呀!爷半辈子的财富都没啦!完喽……”,

    周善仁又开始长声吆吆的失声痛哭起来。

    “爷!爷忘了吧!中阳县爷还有颗摇钱树呀!”乾仓提醒的说。

    “摇钱树?摇钱树!”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迷迷怔怔地看着乾仓。

    “爷再想想。爷说过,她是爷的摇钱树。”亁仓再次提醒的说。

    “摇钱树!”

    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猛然一下坐起来,把围在身边的人吓得直往后闪身子。

    “爷想起来了,爷想起来了!你说的对!太对了!爷还有她!爷记起来了。快!快点开船!爷要去中阳县摇钱。哈哈哈!摆在爷眼前就有好大一笔银钱。”

    猛的一下从躺着的船板上跳下来,站在船舱里,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哈哈笑着,叨絮着。

    “摇钱树!你说的对!她就是爷的摇钱树!打认识她以后,爷的银钱就越聚越多。被强盗拿走的银钱宝贝里,多半都是摇钱树给爷搛来的。”

    过去拍着乾仓的肩膀,笑得满脸开花。

    “还是你最了解爷的心,爷也最喜欢你,最相信你。好好的干,爷不会亏待你。”

    船夫余悸末消的看着这个周东家,小心翼翼的问身边的乾丹道:

    “他是你们东家吗?”

    乾丹孤疑的看着他道:“是呀!这东家还有假吗?”

    “我看够呛。该不是疯人院逃岀来的吧?你看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跟个疯子有什么两样?”

    乾丹的心里莫名的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让他的心跳得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