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天成盐行
作品:《归家的女人》 当日黄昏他们就进了城,一百多人在教主的带领下围困县衙,迫令县长释放先前抓的义军头目。姓汪的县长吓得龟缩在衙门里,紧闭衙门,一声都不敢吭。
义军打死了一名衙役,制造事端的人们,危恐天下不乱。瞎编乱传,故意说汪县长被打死了。这下子可捅破天喽。衙门里的官员心惊胆颤,立即调兵遣将,调派了好几个县的援军来对付这些拿锄头扁担的农二哥。农二哥也真够狠,一直跟拿刀枪的清兵对峙了三天,不得已才撤回大本营。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因此,直闹到现在,将近两年了。
世道纷乱影响到了盐行街的生意。挑担的大多都去闹暴动了,盐当然就顾不上卖啦。周边县府的盐商也不敢到这里来贩盐了。怕死呀!来贩一担盐如同闯道鬼门关,再把命丢这里那就不亏大了!当地旦凡有一点办法的,都先找地方避难去了。
这可苦了手握盐引票,坐店做生意的大盐商行的老板喽。脑子活动些的,见事不妙,赶紧找下家把手里的盐引票变成现银,有的甚至连店铺和着盐引票一起都出了手,找个安全清静的地方避难去了。繁荣热闹的盐行街,肃条凋零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哪,那个齐天成盐行又是怎么回事呢?”红鸡公二娘双眉紧蹙,急不可耐的问。
郝亮微微一笑。轻松地说:“齐天成盐行的东主齐天成,是个极聪明、极有心计主意的老板。不曾想这次看走了眼。齐老板自认为沉浮深,看人看事都得准。还是个爱读书,谈论古今的高人。以古论今看世道,世上多少次农民起义,大都是以失败告终。他认为这一小股人也就是闹一闹,发发牢骚怨气。泥腿子手拿锄把子,怎么斗得过印把子手里的枪杆子?用不多久自然散伙……”
因此,坚持不卖继续经营。齐老板只有盐行街这么一个店铺,卖了下一步不知道该如何谋生,一大家子人都靠着这份营生。卖后坐吃山空,长远打算,静候佳音。等待泥腿子坚持不住自动散伙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闹竟然是几年,而且闹得市场凋零,民不聊生。以前赚的银子都搭在盐引票里,他握在手里的大小引票数万张。
盐业是政府统辖,盐引票是官府分配给盐号、盐商,以现银购来的提货凭据,大的引票一张规定可购盐300斤,小引票是200斤。几万张想一下都吓人。几年赚来的银子和财富几乎全都押在了这些引票上。而且,店铺里到处堆着的是没卖出去的盐更可怕的是后宅院里,还有几间大仓库,里面也是堆积如山的盐。有好多都已经受潮,开始化成盐卤。
盐卖不出去,盐引票也变得越来越不值钱。齐老板急得起了一嘴的燎泡。偏偏这当儿要账的又追上门来。万般无奈之下,齐老板想起中阳的一个直亲的亲戚,眼下还有点办法,就想上门求助。当初这个亲戚发家是他给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票,这家才慢慢做起来的。没想到,时过境迁,当他为难之际,这个亲戚理都不理,连顿便饭都没留他吃。
一气之下,才动了卖掉引票和铺子,还账之后另谋他路的心思。有关齐东家在昌邑的事情,郝亮他们也就知道这些。更深的事理还得红鸡公二娘作进一步的了解。
郝亮晶亮的眼神看着二爷、二奶奶。见他们颇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情绪高涨的又说道:
“另外,我们还到盐井盐池去看了看,几乎都停了工,萧瑟凋零,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很叫人心酸。只有一个地方兴隆红火的很呢。就是私盐市场。我们看见一家最大的私盐贩子,他铺排的摊子一点不比齐东家的小。可他的生意红火的呀,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嗯!是这样,世道越乱,这些暗地里的生意越红火。贩卖私盐本生就是一门暴利生意。自古以来就有人说过。称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早在春秋时期,富可敌国的大富豪猗顿,原来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户,因为他头脑灵活,又受陶朱公经商论著的启发,就把家搬到河东盐池附近,一门心思的搞起了盐业经营和畜牧生意。仅仅十年,十年啦!他就成了春秋时期前三名的大富豪。还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这都是靠贩卖私盐起的家。元未朱元璋揭杆起义的费用大多都是私盐贩子提供的。连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这些人物,也都是私盐贩子出身。……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哪朝哪代都有。这不稀罕。”刘炳章饶有兴趣的说。
刘炳章一番幽默风趣的言论,武才德和郝亮听得很是高兴,兴奋不已的看着他笑。红鸡公二娘用帕子捂住半张嘴,也开心的笑了。
“你们还别笑,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一倍的利益就有人铤而走险有两倍的利益,就不把官府的法令放在眼里了再有更大的利益,脑袋别在裤腰上也敢干!成事了就是英雄豪杰。败露了大不过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私盐市场热闹一点都不为奇。爷这是有感而发,耽误你们说正事儿。爷不说了,你们接着讲。”刘炳章笑呵呵的说。
“奴才要说的也就这些。有关中阳这边的事情武哥清楚。武哥你来说吧。”郝亮看着武才德说。
武才德恭恭敬敬站起身来,揖了揖。红鸡公二娘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理,坐下说话。武才德重新把半个屁股挂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道:
“中阳这边的事情也不简单,奴才手下的人打听到,齐老板在跟昌元的张老板和钱老板的生意往来中,各欠了张老板和钱老板三千多两银子。原来说好二月间偿还。结果直到四月中了也不见归还的动静。张老板和钱老板又听说昌邑闹暴乱根本没有生意,怕越耽误下去齐老板赔的越多,到后来兴许连这几千两银子都还不上了。要是搁生意兴旺时,几千两银子兴许齐老板二天就赚出来了,根本不算事儿。可如今,齐老板几年赚的老本都压在盐引票上了,卖吧没人接手,家里再拿不出银子还账。急得吃不香睡不着。听说,鸿臻酒坊的唐老板也晓得这件事。唐……”
“嗯?唐鸿臻晓得了?他是咋晓得的?他的反应如何?”
红鸡公二娘的眼睛瞪的溜圆,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惊愕不已的注视着武才德。心中暗自焦虑,“心里一直就提防着他,想不到他还真的从中叉一杠子。菩萨保佑,千万别让这个搅屎棍把这事给搅黄了。”
武才德眉头高扬,面目中略带得意,但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乖巧。
“奴才知道二奶奶的心意,对唐东家的介入就多用了几分心思。唐东家知道这件事是齐东家亲自上门求的原故。”武才德面部表情带几分遗憾的继续说道:“因两个老板要债催的太紧,齐老板着急的就像坐在火鏊子上,没头苍蝇似的到中阳几家算得上有钱的大户都走了一遍。最先到的是咱们府上。可是,当家奶奶不在家,听说是老太爷接待的,瑞章大爷也在场。到底怎么说的奴才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齐东家从正堂屋出来时眉头皱得好紧,脸上阴沉灰暗,布满愁容。”趣读quuxs
武才德明智的目光投向二奶奶。只见二奶奶阴沉着脸,十分的焦急和忿懑。武才德惊悸的挪开视线,将上眼皮垂了下来,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从咱们府上出来,齐老板跟急就去了唐东家屋里。大约有一个半时辰才出来。是唐东家亲自客客气气送至二门外的。唐东家笑着挥了挥手,跟齐老板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话?”
红鸡公二娘大张着两只极亮的眼睛,急不可待地打断武才德的话问。犀利的眼神一错不错的投在武才德的脸上。武才德的身子不由得往下缩了缩,迅疾的学着唐鸿臻的语调说话。
唐鸿臻说:“一步算错陷入困境危机的事,生意人都有可能遇到。只要能帮,还要帮得上!唐某一定竭尽全力出手相帮。只是兄弟心有余力不足。不过,齐老板也不必灰心,唐某还有几个交往甚密的朋友,兄弟找他们合计合计。有了信儿立即给齐老板一个答复。”
齐天成苦笑一下,很是失望的摇摇头,仿佛为了安慰唐东家,同时也安慰自己说:
“要是这样的话,有劳唐东家抓紧点,事情成与不成都给齐某一个回话。省得齐某惦记。”
唐东家得意的笑着说:“那是当然。不过,齐老板也不要报太大希望。究竟是一笔十几万的大生意,再说……”拿乔的打住话头,再不往下说了。
不顾齐老板紧张急迫的眼神,拐个弯接着说:“据唐某了解,中阳能吃下这单生意的商家……”
调人胃口,佯装莫测高深的样子又不说了,拿着一副料事如神的架势,给齐老板急得眼睛都要瞪暴了。
唐鸿臻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运足了力气,颇为夸张嘿嘿一笑。
“几乎没有!”
齐老板的脸立马变得煞白。连那一丝丝渺茫的希望似乎都被打击的没了。眼皮往下一搭拉,眼眶里转动着热泪,看样子立刻就要哭了。使劲往下吞了几口唾沫,不得已的回应说:
“唉!只能麻烦唐东家尽力相帮。实在不成那也是天意!天要灭我齐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然后他们分手,齐老板十分丧气的回了客栈。”武才德说。
“那后来呢?”刘炳章颇感兴趣的问。
武才德略有所思,稍带同情的口吻说道:
“端娃子是专门盯客栈的,据他说,齐老板回到客栈就急哭了。告诉他儿子说:这人的一生不在你平时认识交好多少朋友,而在于,你在危机困难的时候,还有谁认识你!”
红鸡公二娘目光望着前方,深有感触地点着头。沉思片刻突然问道:“那两个追债的人还在吗?”
武才德道:“在!齐老板的盐引票还没有人接手,他们还没拿到银子,怎么肯空手而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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