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个字仿佛用尽了路明非全部的力气，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尼伯龙根计划。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才对，明明为了获得力量，就算与魔鬼交易都在所不惜。

    两名校长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识相的小子，”副校长赞叹着，将裤腰带系了回去，看起来颇有几分紧张，“希望不要出现什么问题……龙族血清只够使用一次。”

    “等等，你根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对吧？”路明非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情，“停！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副校长尴尬地挠了挠头，“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可能保住你的性命的，更何况我被称为弗拉梅尔导师，在炼金术的领域没有人比我更权威，我有至少两成的把握能够成功。”

    “多少？！”路明非惊骇欲绝，竭尽全力地蠕动着想要挣开束缚，可是绳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动摇分毫，“救命啊！杀人啦！”

    一块白布精准地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再也发不出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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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的遭遇，至今想来仍然让路明非后怕不已，那两个老王八蛋丝毫没顾忌他的死活，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进行了尼伯龙根计划。

    龙血灌注进路明非的血管，其中危险丝毫不逊色于注射浓硫酸。龙族血清是剧毒的物质，在与路明非的血液接触的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如同将铯金属投入水中。繁杂的炼金术阵在路明非体内作用着，生生压制龙血，这是属于炼金术的奇迹，是人类在数千年的研究中登临的炼金术的绝巅。难以想象的疼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路明非的意志几乎要在一瞬间被摧毁。

    “明非，撑住！”昂热的声音响起。

    你妹啊！路明非在心中怒吼。他从来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就连小小的伤口都能让他面部抽动，更何况这远远超过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

    可他最后还是撑了下来。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只是一个微弱的声音不断地呼唤着他，“路明非，路明非……”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听见过这种声音，可是偏偏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他曾与声音的主人共度过万年的时光，直到海枯石烂。剧痛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他的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逐渐恢复了清明。

    “明非，怎么样了？”副校长紧张地盯住他。

    路明非微微用力，坚固的绳索应声折断。

    “能挣开这根绳索，路明非至少有了A级的身体素质！”副校长两眼放光。

    路明非看着昂热严阵以待的姿态，权衡片刻后，考虑到自己和昂热在战斗水平上难以逾越的鸿沟，还是放弃了扑上去撕咬副校长的冲动。

    “明非，感受到血脉中的牵引了么？是不是很有歌唱出来的欲望？那就是你的言灵！只有血统足够纯粹，才能唤醒你沉睡的言灵！”

    昂热同样满怀期待，过去路明非没有言灵的能力，只有一种解释——他的言灵太过高贵，高贵到他过去的血统不足以将其发挥出来，而这很可能是‘君焰’级别的高危言灵！

    路明非呆呆地昂起头，片刻后哭丧着脸，“歌唱的欲望？可我现在只有吃饭的欲望！”

    “怎么可能？”副校长大惊失色，尼伯龙根计划倾尽资源，目的是培养出能与龙王正面作战的精英，而这样的精英怎么能没有言灵？“明非你再努力一下！我的炼金术绝对不会出问题！”

    事实证明“努力”并不是总能起到作用，至少对于路明非来说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统强化的原因，他那顿饭比平常发挥更加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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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出学生会？”凯撒皱着眉头，对路明非的决定感到有些不解。

    与外表的风轻云淡不同，凯撒心里悄悄泛起了嘀咕。他其实已经把路明非当做了学生会的继承人，不过这一点包括路明非在内，他没有向任何人提及。

    在凯撒的预想中，毕业那天的送别酒会，他会当众把路明非推到台前，紧紧搂住他的肩膀，吹嘘一番路明非的优秀，然后进行简单的投票流程……不过结果不会有太大的悬念，这两年来学生会各部多半都更换了新部长，新任部长们以二年级生为主，这帮人是听着“校园唯一的s级”的传说长大的。更何况以凯撒在学生会的影响力，每一个部门的部长都不会质疑凯撒的决定。

    隐约间他觉得路明非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可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他的眼神还是透着几分怯懦，却让人有一种值得平视的感觉。

    罕见地，凯撒·加图索出现了一丝迷茫。

    “凯撒老大，我之所以加入学生会，就是因为仰慕你的风采……马上你就要毕业了，我自知留在这里也是丢学生会的脸，因此自愿退出……”路明非支支吾吾。

    “你在撒谎。”凯撒抬手打断了他，“你的动机没有这么单纯，而且你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手抓衣服的动作出卖了你。”

    “总要有一些私人的原因嘛。”路明非知道自己瞒不过凯撒，只得老老实实承认。

    凯撒认真地凝视路明非的眼睛，他又一次从这个衰仔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上一次看到他这么坚持是什么时候？似乎是为了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他开车载着那个女孩，迎着阳光盛大逃亡，背叛整个密党，将她送回了安全的蛇岐八家。

    旅馆中沙漠之鹰顶住路明非的后颈，他战战兢兢地举起双手，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我把她放走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跟他没关系，”那时路明非耷拉着脑袋说，“都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

    或许是从那一刻开始，名为路明非的男人赢得了凯撒·加图索的尊重。

    “好。”沉默良久，凯撒轻声说。

    得到凯撒的同意，路明非如蒙大赦。

    “我也要退出学生会。”冰冷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和凯撒都吃了一惊，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脸上面无表情。

    两天后，路明非和零加入了狮心会，在卡塞尔学院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暗中揣测路明非和凯撒产生了间隙，芬格尔则发布了守夜人论坛的头条：《学生会决裂？为情所困？冰山女王和S级不得不说的故事》。

    最后竭力躲藏的芬格尔还是被零从监控室揪了出来，据说芬格尔的惨叫声连远在地下的装备部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