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认识？”犹豫了一会，罗兰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挨刀子就挨刀子，罗兰咬咬牙，心想革命先烈们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都宁死不屈，区区凌迟怎么能动摇他坚定的意志？

    “你是想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你是在致敬《红楼梦》里面的经典情节吗？这种搭讪方式早就过时啦。”胧的声音那么地清脆悦耳，但是动起手来毫不留情，继续在罗兰的背上随手划拉着，“不过你猜对了，我们的确是熟人，只不过你已经忘记了我。忘性好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够让人少些痛苦。”

    罗兰心中一凛，他不出意料地得到了胧肯定的答复。他的第一感觉没有出错，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没有欺骗他，这并不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随后罗兰愣住了，胧在他后背上划下第一刀的时候他只觉得是在信手转动手腕，可是这第二刀转过了一个接近圆形的弧度，最后留下了一个……小尾巴？

    英文字母，“a”。

    他很快回想起第一刀的动作，横、斜、横……错不了，是英文字母“Z”！

    冷汗冒了下来，胧好像正在暗中向他传递信息？罗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不过谨慎总归是不会错的。可是两个毫不相干的英文字母并不能让他联想出任何重要的信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发问。

    “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我对你们很有利用价值么？”

    “谁说我不杀你的？”胧扭过头看着他，“只是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你没听说过大部分猫科动物都有着虐杀猎物的习惯么？我会让你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一寸寸地剥去你的血肉，享受你在绝望中哀嚎的声音，在你忍不住跪地求饶的时候削去你的头颅……嘿，单是想想就已经让我无比兴奋了呢。”

    罗兰听得毛骨悚然，整颗心脏如同掉进了冰窟里。他终于意识到胧之前的示好都是伪装，她的本性比起人类更像是残暴的龙类。她对自己并不存在任何的怜悯，这种生死悬于他手的感觉让他愤怒而屈辱，可是偏偏做不出反抗的动作。还冒着烟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胧的食指甚至在有节奏地敲打着扳机，让罗兰不禁担心她会不会走火。

    被打碎的左手处，鲜血汩汩而出。山下传来爆炸的轰鸣声，这声音不同于子弹的呼啸，远比子弹更加恐怖。是这帮疯子动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么？还有另一种可能，这样的爆炸还有一个人能造成，那就是拥有“君焰”的楚子航。

    罗兰希望是后者，这样至少能说明楚子航还活着。他祈祷着楚子航能够大杀四方，然后及时想起这里有一个被遗忘掉的队友，再然后赶过来将他从这个女魔头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眼前微微发黑，阵阵眩晕感袭来，他知道这是因失血而产生的症状。罗兰心里愈发焦躁，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鲜血流逝。

    “顺便提醒你一下，正常人因为失血而休克的量大概在四五百毫升。考虑到你是个身体素质优秀的混血种，可能会比普通人坚持得久一点，但是一定拖不到援军的到来。”

    “你们的目标到底是谁？”罗兰声音嘶哑，“楚子航？路明非？还是零？”

    “察觉到了么？我现在开始有点欣赏你了呢。”胧不断地在罗兰的身上作画，越来越多的伤口聚集在一起，完全称得上是“血肉模糊”。罗兰集中精神感知着每一笔的触感，这让他对疼痛的感觉更加清晰。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发觉的事情，你的确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倒不是我们看不起你，毕竟和这几个怪物相比你确实是一无是处嘛。”胧说，“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来杀楚子航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罗兰颤抖了一下，他不知道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手段，让活生生的楚子航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么现在真正的楚子航应该在与对手的主力军交战？他能坚持到增援到来么？

    “你是怎么让楚子航师兄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的？”对罗兰来说这种事情太过诡异，上一秒他还在和楚子航交谈，下一秒跑车停下，车窗碎裂，车厢内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或许要加上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胧。

    “你没上过基础言灵学的课么？”胧慢悠悠地说，“是我的言灵·森罗幻象的效果，你的警觉性完全不像是卡塞尔学院教出来的学生，要不是我主动解除言灵，你再过一个时辰也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相比之下那个叫楚子航的家伙就要聪明的多，不过他毕竟是神选中的人，能有这般优秀的素质也并不奇怪。”

    罗兰没有仔细思考“神选中的人”是什么意思，他其实有着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各门科目在学院内都名列前茅，所有的人类已知言灵都有所耳闻。但是能背会和能应用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没有执行任务经验的罗兰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揭开真相。

    “我分别对你们两个人施加了言灵，没有察觉到的你只是傻乎乎地继续开车，而楚子航在我向他开枪之前打碎玻璃跳了下去。然后你在环境中载着你唯一的乘客——也就是我远离了楚子航，让他陷入孤立无援你的境地——虽然你们两个人加起来的战斗力未必有他一个人高。总之最终导致的后果就是，你成为了我可爱的俘虏，而楚子航……他掉进了为猎杀他而造的陷阱。不然怎么说，傻人有傻福呢？”

    “路明非……和零……他们怎么样了？”罗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