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收书稿？”

    “可有样书？待我家管事的细读一遍再予你答复。”

    这是白亦成书后走访的第九家书肆，桑城作为一个人口过百万的巨城，其中的书肆多达千余家。

    除了一些同字号的大书商的铺子和世家大族的铺子，只算其余的中小型的书肆也有数百家。

    文抄公这个行当，白亦真做起来才发现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几百家的书肆挨个去找去谈，而基本每个书肆都要细观样书来判断价值，这显然是个大工程。

    若是常规作者，除非是知名的大儒著写的文章，不然只算话本的话，不论写得好不好，光这一份折腾就够麻烦的了，真要有这个时间更多的人宁愿去试一试科举。

    这也导致了每年都没多少的新书问世，哪怕都是讲故事，论产量戏园子里的新戏本也是远比话本更多。

    只不过也正因为听戏比认字的门槛低，以及书肆最广为人知还是各种经史典籍这两点，而使得再小的书肆地位也要高于大些的戏园子。

    不过事情皆有例外，青鹤斋，这是白亦碰到的第十家书肆，据他从之前那位替笔那儿了解到的书肆消息中得知，这是一家新兴的书肆。

    成立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平时兼顾文房四宝的买卖和各类书画的生意，还是郡城里最大的戏园子“青鹤戏园”的戏本供应者，而两者的关系从名字里就可见一二端倪。

    无论是年年科举后的卷牍，还是其他州府流行的话本，青鹤斋一向是出的最快的。

    甚至，店内还有几百年前的画圣真迹和几本不示于外人的稀世名篇作为压轴之宝。

    “掌柜的，你们这里可还收书稿？数目很多。”

    “哦？数目很多是个怎么样的多法？”一位原本正在看书的书客不等那位柜台中的掌柜的答话便先行问道。

    白亦也不在乎，直接解释道：“就是字面意思，很多，而且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那个书客接着问道：“你说是精品便是精品？空口白牙可卖不出书去。”

    “好与不好，可自行一观，请！”说着白亦就将一本书从怀中掏了出来直接递给了书客。

    至于书肆的掌柜的，白亦看他任由那位看书的书客讲话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边就很容易的明白了，这位书客怕不是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那书客虽然穿的是素色的儒袍，但光看质地就知道比白亦这件四两半银子的衣衫用料还要好。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虽然白亦对这些源自华夏的作品很有信心，但之前的掌柜的都没有一言而定的权力，怕是得扯皮很久，而现在只要这个中年书客承认那本样书是精品，这事儿基本就稳了。

    “你这书是哪来的？别糊弄，说实话！”书还没来得及看完，那中年书客就厉声问道。

    与此同时，白亦隐约听到，屋外明显响起了一阵短暂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只要中年人一声令下就要将白亦拿下。

    犹豫了一下后，白亦否定了原本心中编好的说法，转而说道：“梦中所得。”

    “难怪，难怪啊！”这人竟然一下子信了白亦的说法。

    随后竟是给白亦讲解了起来，原来这个世界同样有类似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典故传闻，甚至还不仅一例，所以白亦一说他自然就信了。

    中年人说，他开了这家书肆已经有六年多了，大唐九州所流传的书籍，除了一些不流传于世的他基本都看过。

    而白亦这本包含了诸多诗词歌赋、中短篇文章的书，不仅每篇都质量极高，而且风格各异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他却偏偏没看过，自然不可能是本世之书。

    尤其是有些诗词的韵律格式与当下流传的那些作品截然不同，但偏偏又契合语言文字最本质的真谛，富有一种格外强烈又独特的美感。

    听了中年人的一大串描述，白亦由衷的掀起了一股敬佩的感觉，对于这些作品他顶多知道都写的很好，但绝计看不出这么多东西，而那中年人却能短时间内品出具体哪里好、有什么风格，实在厉害。

    不过试炼任务当先，从进入试炼世界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天了，试炼的具体奖励可是和完成速度息息相关的，于是他只得放下文学，先谈些俗的了。

    “这位先生，我所记下的的诗词文章一共两本，这是其中一本，还有另外一本。此外，还有各类故事、演义志述百余本，不过我没带在身上，我想与你五五分成可行？”

    “什么，只有两本诗词文章，却有百余本其余书籍？真是天予不取，暴殄天物，空入宝山而不知啊！”

    对此白亦也没有什么办法，一本书怎么也不能太薄吧，他记得的诗词文章就那么多，而演义之所以显得多，则是因为其本来篇幅就长而且好记。

    真要算下来，白亦还是那种家学不差，学了不少课本外的文章的，虽然也不算多，但若是真靠九年义务教育的课本内的古文、古诗词凑个半本都难。

    其实若非网文太长太水，不像西游之流那么精炼，以及题材太超前这里的人理解不了，白亦能凑出来的书更多，反正这里会买话本演义的都不会考虑的文学性。

    真要是把斗破之流搬过来，且不说白亦此前记没记住，就是那篇幅就够白亦受得了。

    之前哪怕是篇幅没记全的西游、封神、水浒等等，白亦也夜以继日的花了好多天才写了个大概，不算直接成书，还有大量细节处需要填充。

    不过，到时候要是分成的钱不够，白亦倒是可以再搬一搬一些他记得的金古梁的作品，篇幅适中也能被试炼世界的文化理解，不愁卖。

    对于中年书客此前的话，白亦没有应答，而没过多久那个中年书客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篇幅的问题，主动说道：

    “五五分成？你靠梦中所记定然不全，需要我们来帮忙补全修正吧，制版印刷售卖也得我们来吧，如此我看你三我七才比较公允。”

    白亦摇摇头坚定地说道：“诗词文章是精品，演义亦是精品，不愁卖的，五五开没商量。”

    中年人考虑到此前那本书的质量，尤其是有一句“余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格外喜欢，于是在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可以，我许归礼应下了。”

    “好，可需签订什么文书？”

    “那是自然，一切书于纸面，还要到官府备案登记，而且你的这本样书有其他书肆看过了吧，今天就要完成制版印刷，明日就要开始售卖。”

    “这么着急？里面的一些天姥山、洞庭、钱塘地名都不需要改吗？”

    “有一些地方不仅你的梦中世界有，这里也是有的。至于没有的，那自然是梦中的仙家之地了，这可是大好的噱头，广之于众人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