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这也算是长了见识，他虽然有其父之风，但终究是没有经验，一时间竟然没想到还可以毫不掩饰的用梦中仙境的名义来卖书。

    不过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很好用的噱头。

    至于这么快就要印刷售卖出去，也让白亦感觉到了这些书肆之间也是卷得很，尤其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那个中年看客也就是许归礼别看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见识都雅的很，是个实打实的富学之人，但这毫不影响他也是个精明的商人。

    文书一式两份，双方各自按过了手印，随后许归礼就离开了只留下那位一直不曾开口的老掌柜。

    “公子真是好福气，不仅有得自梦中的仙书，还拿到了这么高的分成。”

    白亦笑了笑没有应答转而说道：“不知要去何处制版印刷啊？”

    “公子且随老朽来。”

    掌柜的找了个人看着店里的生意后，直接亲自带白亦去了印刷坊。

    就在白亦随着老掌柜离开不久后，一伙人从青鹤斋不远处冒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向着手下吩咐道：

    “分两个人，跟个至少三天明白吗。”

    随后便有两个人悄悄地尾随上了白亦他们。

    而另一边的白亦对此却是一无所知，毕竟他既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经验自身实力也只有一阶。

    印刷坊内，根据白亦的样书，工匠们很快就完成了制版，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左右，这个速度可以说是极快的了。

    毕竟在许归礼的方案中不需要隐瞒地名、典故等等，相关的典故解释会在后面另外单出一本书。

    在此期间，白亦在印刷坊内观望了一二，墨和纸的品质比起盛武世界的要差上一筹，跟地球更是没法比。

    不过印刷技术倒还可以，是活字印刷，虽然活字印刷之间也分技术的先进与否，但那些白亦就不懂了，如今的这些工序只代表了两件事儿。

    一，印得很快，工匠的手脚很利索，之后的其他话本也会是这样，印得快卖得快他就能更早完成试炼任务。

    二，纸墨虽然质量差，但数量多，整个印刷坊规模大，这代表着成本更低，利润更高。

    之前麻子脸伙计说一本最便宜的画本书在郡城只卖八文钱，他当时的估算是成本五文，利润三文。

    现如今他在印刷坊现场一询问，基本是颠倒过来的，成本三文，利润五文，甚至若是卖的多印的多成本还能再降一点。

    “掌柜的，所有的书都用的是这种纸墨吗？”

    看着工匠们忙着给这些块儿刚刚完成制版的印刷模板细细校对的时候，白亦指着坊内的纸墨向老掌柜问道。

    “基本都是用的这些纸墨，纸墨来源都是老爷的其他生意，然后大批量制作、引用的，为的是降低成本。”

    “既然这样，那等校对完毕后先别急着印，不能用现有的纸墨，需要换纸墨，换好纸墨。”

    听了白亦的话，掌柜的脸色一板：

    “这位公子，我称你一声公子，但请不要忘了你其实不过是个卖书的，能拿到分成还是这么高的分成全都靠我家老爷格外开恩，书肆的生意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更是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面对老掌柜的这一番话白亦完全不恼，只不过在不经意间露了下自己的秀才牌子，然后面色十分平静的说道：

    “掌柜的且不要着急，且听白某一一道来，就像你说的，我赚的是分成自然也是希望这书卖得好，绝非凭空自大的指手画脚。”

    掌柜的也是个斯文人，此前对白亦也是一口一个公子，但做了一辈子书肆生意的老掌柜一听要白亦要换纸墨却仿佛被触到了逆鳞。

    只不过听了白亦的话后，尤其是看到那枚秀才牌子后倒也冷静了下来。

    这换纸墨，听起来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却又不是真的那么简单。

    好的纸张和差的纸张的价格其实是天差地别的，顶尖的纸张可是比同重量的黄金还要珍贵，墨锭也是同样的道理。

    就算白亦只是要换成普通范畴的好纸墨，也是会大幅增加成本，利润大减甚至亏损的，到时候老掌柜的利益就会连带着受损，甚至还会被责罚。

    老掌柜开口道：“小老儿做了这一行许多年了，方才一时间有些激动，误以为公子是要外行指导内行，但换纸墨之事确实事关重大，请公子细说。”

    白亦慢慢讲解道：“在下的书数量众多，但其中内容质量最高的还是刚刚的这两本样书，其中哪怕是任意一首诗都是传世名篇的程度，万不可以如寻常书籍般售卖。”

    “至于其余的画本演义等等倒无需更改，本就是要散入乡间的，则是用现在的纸墨就行。”

    “公子啊，老朽的才学不如你，眼里就那么几两银钱，在老朽看来，就算再好的诗词文章一旦装订成册售卖也是得讲销量和利润的啊，若是仅仅这等原因还是请公子闭嘴吧。”

    “掌柜的莫急，且听白某接着往下说，这两本书刚刚那位许先生说了是要以梦中仙书的名头售卖吧？”

    “不错，但那又如何，这顶多是多些销量罢了。”

    也是受了许归礼启发，白亦骨子里沉寂了很久的一股另类的灵巧劲儿一下子爆发了开了，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举一反三的将许多以前看过的经商手段想了起来。

    “非也，非也，掌柜的，这书若是正常卖会卖多少银钱？”

    “公子也说了其中都是传世名篇，便是拆开放进各个单个诗集中都能畅销，集中在一本之中，老朽认为卖个十两银子不为过，其中的利益甚大也。”

    “掌柜的，明明能卖这么多钱，利润这么高，你怎么还要心疼这点纸墨钱啊？”

    不等掌柜的张口欲答白亦就接着说道：“这书在我看来得卖一百两，而且后面的相关典故、地名注解在我看来得卖五百两。”

    掌柜的原本还以为白亦要说什么，但却没想到白亦却说出了这么一番颠话，脸色直接就是一黑，若不是白亦是这书的作者还签了文书，他此时都要把人赶出去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不用白亦开口，老掌柜自己就平息下了怒气说道：

    “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原来不过是故弄玄虚，一百两？五百两你是痴心妄想，想钱想疯了吧，也不想想卖的再贵，也得卖得出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