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6 自力更生,裴郎贫贱

作品:《大唐协律郎

    最新网址:www.xs.fo</p>你耶懂个屁,他连他自己媳妇都看不准!

    张岱听到这话后,心中便不由得吐糟一句。

    对于他自己的名声变化,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有点数的。

    他名声最好的时候,是开元十四年刚出道那一会儿,也就是他爷爷被政敌攻讦而他冒死上书、并顺便把李林甫干反那一段时期,然后一直持续到惹上北衙前。

    他跟北衙之间的纠纷恩怨、是是非非,其实外人并不能了解的很清楚。毕竟北衙的人和事,对普罗大众而言本来就比较模糊。

    但大众清楚知道的一点是,这些北门将官们一个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是张岱却丝毫不惧的屡屡挑衅、根本不怕和北衙结仇。换言之,这个货他得多凶恶?你们就猜吧!

    如果说和北衙的纷争还只是一个侧面的印证,那开元十五年张岱触怒薛王就真正让他名声变得好坏参半、充满争议了。

    这件事虽然本质上让张岱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从一个偏于伎术的清闲官职一跃成为近侍官,但皇帝罚了他的俸禄那也是实实在在的。

    这在一些人看来,这就是他挑拨宗家伦理关系的铁证,这小子不敬宗王,他居心不良!

    社会大众往往会对出身尊贵的人存在着一种崇敬与幻想,不只是封建社会如此,一直到了后世人人都可以昂首挺胸的年代,仍然不乏人谜一般的崇拜那些所谓的老钱贵族,跪地喊祖宗都怕自己这个小杂种辱没了人家的贵族血统。

    这也就是张岱没有旗帜鲜明的去得罪宁王,否则他的风评将会更差。毕竟宁王推位让贤,才有了如今的开元盛世,这货他就是活着的尧舜、太伯,你敢瞪眼挑事,就已经先输了。

    张岱性格倒也不是傲上媚下,对有权势的横眉冷对,对底层百姓无条件的表达支持。

    他本身还是属于比较温和的,人家不冒犯他,他当然不冲人家瞪眼。可要是摆明了要弄他,哪管人势位高低,现在不回击是我没本事,你等我刷出大招来你试试!

    裴光庭认为他意气过甚,有点暴躁,那是明显只从表面观察。

    他现在是有点牛逼的小资本,干仗的也都是官二代们。遇上真正能把他搓圆捏扁的大佬,他不光能唾面自干、还能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就比如在圣人面前,马屁张口就来。

    如果觉得他不好相处,那真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有没有做到权倾朝野,能不能无死角全方位的打压他?我张六这张笑脸就是个尺子,谁牛逼不牛逼心里门清!

    裴光庭的家固然比不上张家那种特大宅邸,但也远比张岱如今在建的那座宅邸大了将近一倍。而且由于其家人员较少,不像张家合族聚居且还养了众多门客和奴仆,宅邸空间也显得非常宽阔。

    张岱之前也来过裴家,这会儿便在裴稹的引领下往后堂去拜望武氏,但来到后堂这里却直接被外间站立的仆妇屏退。只是当张岱走出一段距离后,则又被唤回来。

    “六郎,你同小李将军家闹得什么纠纷?怎么还闹出了人命?”

    武氏端坐于后堂中,待见张岱行入后便沉声发问道。

    张岱自知她真正关心的是什么,但这会儿只是笑语说道:“姨母不需为孩儿担心,我自持身端正、邪祟难侵!那李林甫衔旧恨而怨我,他不肯释怀,只是徒然给自己树一强敌罢了。

    此番其侥幸逃脱法网,等到下一次便不会这么好运了。我若得势,绝不饶之,一定要报之前辱我武氏恩亲之仇!”

    “不、别,谁家亲长也不喜儿郎竟日与人恶斗!你如今薄有权势,虽是自己上进,也少不了惠妃提携关照。切记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任性辜负了亲长的用心提携,将此一身留做大事!”

    武氏听到张岱这斗志昂扬的话语,忙不迭摆手说道,旋即才又问道:“我见你已经在坊间动土造宅,是不是经之前一番纷扰后,李宋公这宅邸俱为你得?”

    “唉,这正是我恼恨之处!本来想一举将哥奴逐走,不许他再留此扰人,但结果仍是未成。我今所得只是一隅,余处仍归哥奴!”

    张岱先是恨恨说了一句,旋即又幸灾乐祸的笑语道:“但这李哥奴也绝不好受,日前他抑价盗买此处宅业,经事之源洁已判极刑。而今圣人发还其置换宅地,勒令他于年内全额补足此间地钱,计算下来,起码要三四十万贯许!”

    “这么多?他怎么能……唉,就连我家积物都不过只有……年内输官几十万贯钱,这不是刁难吗?”

    武氏闻听此言,当即便忍不住皱眉叹息道。

    张岱听到这话后却不由得眉头一挑,听这意思你还想拉他一把不成?

    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茫然无觉的裴稹,心中不由得暗叹道,小伙子你再不好好看住这一份家业,来年只怕连娶媳妇的钱都没了!

    不过武氏这一忧叹倒让他心里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想办法限制一下李林甫的资金来源的话,这家伙穷困之下会不会搞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操作?

    他倒不是不依不饶的就要跟李林甫过不去,但要是能拿住对方一个把柄的话,无疑能大大提高日后博弈的主动权。如果李林甫再主动挑衅或者谋害他,总不至于只是被动的防御。

    想到这里,他也懒得再跟武氏磨嘴皮子,当即便给裴稹打了一个眼色,然后两人都起身告退。

    走出后堂后,张岱又提出去裴稹那里玩一会儿。裴稹对此自不反对,当即便将张岱引去自己的住处。

    裴光庭乃是裴行俭的少子,其诸兄早已病故,侄子们也都分家单过,所以他家人丁并不怎么兴旺,唯裴稹一子而已。

    故而裴稹在家中的生活空间也是不小,占了东厢整整一座跨院,屋舍前后数进,不只有自己独立的卧室、书房,还有其他房室,甚至还修了一座射堂,射堂外还修了一条练习马术的马埒。

    这就是顶级官二代的生活吗?长安平康坊怎么也算二环内了,裴稹一人便享有了这么一座占地数千平方的大跨院,简直就是奢侈。

    老实说,就连张岱在永乐坊自家大宅里的住处都远没有裴稹的这住处大,在这里溜达一圈后也不由得暗自感叹,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不过这跨院空间虽然不小,但整体的装修风格却比较朴素,除了裴稹日常起居和活动比较频繁的地方,其他屋舍梁柱门窗直接就是未着漆的原木暴露在外,以至于这些木头上都有虫蚀雨侵的痕迹,看着很是破败,完全不符合平康坊这地界的风格!

    “裴郎你住处真是寒酸!”

    张岱在游览一圈后,毫不客气的对裴稹说道。

    裴稹听到这话后自是老脸一红,旋即便开口说道:“我自解褐以来,凡所用度皆凭俸禄支给,鲜少再向父母求乞。此屋舍容身而已,又何必装饰辉煌、损我清操!”

    这家伙还死鸭子嘴硬!

    张岱闻言后便又笑起来,语气更加不客气:“你哪里是自持清操,只是拙于谋治生计罢了!父母给你如此华屋广舍,你却连日常的维护修葺都做不到,却还振振有辞,也只是强词夺理。”

    “那也总好过你!我自力更生,你却还要家人宠溺,闹来重金挥霍豪使!”

    裴稹听到这话后已有几分薄怒,当即便瞪眼说道。

    “哈哈,我确是豪使金帛,不计所出,但却绝不是如你所言的向家中亲长闹求,而是我自己赚取来的!你自己无能,可不要恶意度我!”

    张岱闻言后又大笑说道。

    裴稹听到这话后却顿时瞪大双眼,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职俸都还不如我,哪来几千、几万贯钱帛供你花销!莫不是你也与源洁同犯罪行,窃弄亲长职权?”

    “胡说什么!我耶远在郑州,年终岁尾不见一面,我大父所在集贤书院,一群清贫学士,能榨多少钱帛!”

    张岱闻言后便笑斥一声,旋即便又掰着手指头说道:“我也不瞒你,我名下有印坊、织坊、还有田庄,来日还要在城南置业种茶,完全不需仰仗官俸、不求亲长赐给,岁收数万贯不在话下!”

    “这、这么多?”

    裴稹闻言后当即便不由得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但很快便一脸落寞的说道:“你又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自无那些资产,也乐得清贫度日……”

    “我想带你发财。”

    张岱话音刚落,刚才还甘于清贫的裴稹顿时便抓住他手腕,一脸真挚道:“六郎,可以细计!”

    “计议当然可以,但要看你有多少本钱!”

    张岱见这家伙双目炯炯的望着自己,可见也是穷怕了,想体验一把富哥的生活。

    “我有私己三百二十几贯,若加上月俸与节赐,能凑足四百……”

    裴稹有些局促的说道,而张岱闻言后便翻个白眼,又望着他说道:“你出具这些本钱,打算分利几万贯?”

    “当、当然不……可我只有这么多,没有更多了。”

    裴稹一脸局促的说道,他之前嘴上虽然不说,但见张岱锦衣骏马、仆僮成群,随手便置办产业,生活潇洒惬意,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向往的。

    “你没有,你耶有。待你耶归家,便告他你已耐不住穷,要与我共作营生,只差一些本钱。计算你家现钱多少,全都送来我处,给你计息分利!”

    张岱又拍拍裴稹肩膀说道,他要抽干裴家现金流,让武氏想养老白脸都养不成!

    “我耶、我耶他怎么肯……怕是、怕是有点难,况你也只是空口无凭,我还有些不信呢!钱若这么好得,哪有世人受穷!”

    听到要告诉他老子,裴稹顿时一脸迟疑。

    张岱见这家伙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根本不能体会自己要帮他保住老婆本的苦心,当即便瞪眼道:“你只管说,信不信你耶自己决定。与我共作营生,可比学源洁窃权作死稳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