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回府

作品:《细水流年与君同

    安樾主仆三人虽是已经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可却不是像许泽和渡鸦猜想的那般,是因为许泽渐渐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题而心生烦躁,最终起了厌烦之心。

    对于,这场原本在预料之外的交谈,安樾的心中的确是没有不喜的。虽然,在交谈的过程中,她的确也是因对方用那样的语气故意提起了暄文公主而动了怒气,但那怒气来的快去的,去的也快。

    因为安樾明白自己会动怒,无非是因为许泽刻意压低了嗓音,把暄文公主原本十分令人怜惜的遭遇说的那么恐怖,其用意就是为了吓唬一下自己。

    不过,因为早已知道了此事,所以安樾倒是没有被许泽所描绘的惨状所吓住,可却也从中察觉到了他对自己轻视,或是说是对天下女子的轻视,同时也忽略了暄文公主为了国家所付出的一切。

    正是因为有了这份轻视和忽略在先,才使得安樾动了怒气。不过,转念一想,这天下的男子大抵都是有着这样的通病,他们不是女子,自然也就没有能站在女子的立场上去看待一切。所以,在他们的眼中,只能看到暄文公主遭受的苦楚,却看不到这份苦楚背后的忍耐。

    这样想着,安樾心底的气便也就散了。有些事情是注定不能去强求的,因为那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动气。

    所以,最后的告别之语在许泽和渡鸦眼中,不过是为了糊弄他们的场面话,实际上则是安樾的真心之语。因为,能有此番的交谈,安樾的心底是真的满足的。尽管,他们优势之间的观点并不一致。

    一坐上回府的马车,安樾便发觉绿浮和绿芜两个人此刻才是真正的懈松了下来。纵然是状元楼内的争论再有意思,可终究是在外面,同桌上还有两名外男。绿浮和绿芜即便是后面已经没有了那么紧绷,却也算不上是在一个放松的状态。

    刚一坐定,绿芜便凑到安樾的身边,小声说道,“小姐,刚才那两位公子突然出现在咱们桌前的时候,可真是将我和姐姐给吓坏了。尤其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在那里直挺挺地站着,真是怪吓人的。”

    说着,绿芜便做出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双纤细的手抚在自己的心口,像是在为自己顺气一般。这样子真的像是想在回想起来,还依旧有些害怕的样子。

    “你这丫头不是素日里胆子最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是害怕起来了?”安樾一进马车里便摘掉了已经戴了整整半日的帷帽,这东西一摘下来,安樾顿时是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此时的安樾眼角含笑地看向绿芜,她是看出来了,绿芜这丫头大概当时的确是受了些惊,不过都过去了这么长的功夫,那点子的惊吓早就被她自己一个人缓过来了。现在提起来,自然是还有着后话等着她。

    果然,一如安樾所料,绿芜见安樾理她,立刻就张开了自己那张伶牙俐齿的嘴。

    “小姐,我这哪里为自己而害怕啊?那两位公子,虽然看着举止间很是不凡,可到底也不是什么与我们相识的人。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若是今日遇到的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那我姐姐怕是就算是将自己的命都豁了出去,也未必能将小姐护个周全。”

    安樾见绿芜说此话时是一脸的认真,又侧头向绿浮看去,见到绿浮的面上也是一脸的赞同之色。这才恍然意识到,今日同两位陌生男子同坐一桌的事情,着实是给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平添了莫大的压力。

    这边,绿芜见自己说完这么好大一通话后,自己小姐不仅面上没有半分要往自己心里去的意思,还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她和自己姐姐,心中不由得觉得有些气闷。

    绿芜随即佯装出一副不郁的样子,闷声对着绿浮说道,“姐姐,今天咱们两个人可算是白操心了。你看小姐可是全然没有将咱们二人心中的忧虑往自己心里去呢。”这样似真似假的抱怨,倒不会让人觉得是绿芜不懂规矩,或是安樾管教不严,若是硬要说起来,反而更像是少女间的谈笑之语。

    可即便是这样,绿浮还是拿眼横了一下自己这个性子有些过于跳脱的妹妹,示意她收敛一二。然后又开口向安樾解释道,“小姐,绿芜她只是担心小姐你的安危罢了。”

    安樾只是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你们二人都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绿芜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我知道她这是在为我担心,自然不会责怪她。说起来也是好玩,你们姐妹二人的性子不知怎的生的正好相反,绿浮沉稳,绿芜活泼,这样一起待在我的身边倒是显得正好,不会沉闷,亦不会吵闹。”安樾笑着说道。

    说完,安樾马车的车窗外看了一眼,才继续说道,“不过,今日之事的确是我莽撞了些。不过,其实我心中是有数的。那状元楼每每召开文会的时候,楼内便鲜少有女客,这点今日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绿芜和绿浮俱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说哪里会有纨绔子弟会专门去一个几乎满是男子的地方去找乐子?就算暂且不论这一点,文会那日,状元楼中最多的便是书生。这些书生虽然不能说人人皆是国之栋梁,可心底到底还是多了几分的清高,多半是自诩正义,又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至少,表面上定是如此。”

    见安樾停在了此处,似乎是没有接着往下讲下去的意思,绿芜忍不住问道,“小姐,然后呢?”

    “然后,无论是有人在状元楼内寻衅滋事,还有人轻薄女子,不出半日光景这事就会被传得全城皆知。这里是京城,亦是天子脚下,想必等到那个时候必然会有言官出面,到时候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所以,我才让你们放心。”安樾解释道。

    “可是小姐若是言官忌惮于那人家中势力呢?”一直默不作声的绿浮此刻也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忌惮肯定是会有人忌惮的。但朝堂之上只要有派系之别,党派之争,便会有人将这些忌惮抛置于脑后。”安樾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只是待看到绿芜和绿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严肃的表情便是再也绷不住了。

    “行了,想那么些不相干的事情也是于我们无用。今日,出来了一趟我倒是有些乏了,等下回家可是要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