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欢乐与痛苦
作品:《归家的女人》 刘炳章和红鸡公二娘一阵云雨尽欢,望着灰朦朦的雨雾,卧听雨打芭蕉的声音,敛眸静思片刻后,含笑将爱妻搂在怀里,若有是无的猜测道:
“巧!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十分的眷顾我们呢?张士郡的大娘子一年多之前就来了中阳城,这个茅山派的道长,早不来晚不来,就在张士郡要与咱们争抢盐业生意的时候,他就来了。这事儿是不是太凑巧了?”
顿了顿,“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赶快跟齐老板把盐业生意谈妥,等张士郡恍过神来时,一切都晚了。”
红鸡公二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深思熟虑的分析道:
“这件事易缓不易急。妾身考虑,张老板一时半会再无瑕顾及扩大业务的心信。无论这个营生有多大的吸引力,他都无暇顾及了。更不要说存在极大风险的盐业。”
“嗯?你的意思是,张老板会就此放弃?”刘炳章孤疑问。
“那不是放弃,而是无暇顾及。懂吧?”红鸡公二娘娇嗔的在他的额头上戳一指头。“狐魅妖怪之类的事牵扯面太广,并非小事,做起来劳神劳力劳心又伤财。它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无论事情是真是假,张老板都得拿出全副精力去对付。倘若是假的,张老板也要大费周折,操心劳神一番伤不少元气。事过之后,肯定需要休养生息些时日,方能返过劲来。”
端起茶碗饮茶,眼神看着窗外,深沉而颇具想象力的继续分析说:
“假如事实证明道长的确是火眼金睛,张老板的大娘子和两个儿女都是狐魅妖怪的话,那就不仅仅是伤元气的事情了。甚至连身心都会倍受煎熬和伤害。兴许一蹶不振,连聚仙楼都会遭到重创。”
“有……有这么严重?”
刘炳章吃惊的看着爱妻,流露出惊疑困惑的神情。
“爷以为呢?”脸上流露出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得意。“一个人能否做成一件事,跟他周围的环境分不开。张士郡一定很爱他的大娘子和那二个孩子。因为,他们同过甘苦,经过患难。张士郡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都没有丧失斗志,咬牙也要找到一条出路。他不是为他自己,男人的担当就是拚着命,也要为他的妻儿脱离苦海找到一条出路。
“蔡老板收留他后,他能那么快的学会炒菜做大厨,不仅仅是聪明,还有乡下妻儿这个意念在支撑着他。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拿命在拚。他想早点回家把妻儿接出来,改变他们受苦受累,忍肌挨饿的命运。正是有这种支撑他才会做得那么快,那么好。一旦他心里的意念破碎,或是被彻底摧毁时,整个人就像被抽了脊梁骨一样,完全软塌了!这样的打击可说是毁灭性的。太残酷了!”
神情话语中满满都是同情和挽惜。
“这就已经为咱们争取到时间了,眼下这事还不异公开,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去找齐老板谈盘盐铺买盐引票的事。齐老板还不知道张老板那里的情况,他对跟张老板的合作报有极大的希望。这个时候去找他谈,又不能透露实情,那不成了丁板上的肉,仍人宰割了吗?不过……”
红鸡公二娘翻过身,嗲声嗲气的说:
“爷!妾有个想法不知道该如何决策,爷帮忙考虑考虑,出个注意好不好?”
刘炳章笑遂颜开撩逗着说:
“嘿!巧,啥时候学得这么乖,跟爷都客气起来了?”欠起身子热情高涨的继续说道:“说吧,爷洗耳恭听娘子高见。”
“爷!咱家不是还有八千多两白银嘛,妾身想把这笔钱以借贷的方式先借给齐老板,解他的然眉之急。让他先打发了那两个讨债鬼,等把要债人打发走后,我们就可以把这笔钱作为定金,再给他谈接下来的事。有了这笔钱,齐老板再知道张老板那里的事情后,第一个找人谈接盘的事会不会第一个就想到咱们呢?”
“嗯!应该是这样。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齐老板是这样的正人君子。”很是赞赏的说。
“哟!刚见一面,爷了解他多少?就敢夸齐老板是正人君子了。”带几分讥讽促狭的说。
“这回娘子可没说对,咱们跟齐老板虽然只见过一面,可那些小猴们每次来禀报的事,是不是也算间接地对他有所了解啦。说吧,你的耽心是什么?”很是大度宽容的态度。七号7hxs
“齐老板眼下最头痛的事情就是那两个追着屁股要帐的人。妾身的耽心是,等把这个头痛帮他治好了,齐老板就变卦了。或是不卖盐铺子了,或是不急着出手,慢慢等着出价最高的商戶上前谈价。要是这样,妾身是不是很亏,偷鸡不着蚀把米。”忐忑的等待着夫君的见解。
“哈哈哈!”刘炳章哈哈大笑着说:“女人啦就是女人!别看平日里做事大度,很有男子汉的气迫,究竟还是脱不开女人的思维。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红鸡公二娘猛一下坐起,气恼的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忿忿然的说道:
“爷要告诉妾身的不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嘛!爷是男子汉大豆腐。妾身是不了解男人,爷到说说看,男子汉到底有啥不同的特质?”
刘炳章呵呵笑着往自己身上拽被子。嘴上也不闲着,颇有气度的说:
“男人最显著的特质就是:心胸宽阔,光明磊落,坦荡豁达,有担当,有骨气,讲诚信,甜酸苦辣存心底,扬起脸上的笑容,低头吞下苦水,挺起胸膛做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这就是男人。”
顿了顿,伸手在爱妻的脸上揑了揑。“爷看齐老板就是这样的男人。你借给他银子,咱们曾经又跟他谈过盘店的心愿。他心里当然明白咱们的用意。他若是毫不推迟欣然接受,那就说明他还有意保留和咱们供事的心情。假如张老板处的事发,他对张老板完全失去信心后,第一个想合作的一定是咱们。因为,咱们是诚心诚意想做这笔生意的人。”长叹一声,“唉!他要是干脆不接受的话,那就是在他看来,咱们的条件太苛刻,他实在接受不了。这就要看爱妻的话如何说,才能完全表达我们的诚意。”
“喔!为妻明白了。这可真是呵!响鼓还需重锤敲耶!经爷这一顿重锤,妾身的心里豁然开朗。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我就让刘大掌柜去兑八千两银票给齐老板送去。接下来咱们再想办法筹集银子呗。十万两!我的娘唉!愁死宝宝了!怎么样筹到这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忧心忡忡的道。
“你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天不早了,睡吧呵!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说着那不安分的手就已经动起来,红鸡公二娘赶紧把他的手推开,把被子拉来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招怕的说道:
“可不敢了!今天晚上都两次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耽误不得。”说着裹紧被子慢慢进入梦乡。
蒙蒙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头顶上笼罩着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夜空。风一阵阵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树枝在其间发出揉声的叹息,搅得屋顶上湿漉漉的草也发出一声声呻吟。叹息和呻吟合成的悲哀音乐,打破夜间抑郁的沉静,给人的心灵增添无尽的烦恼和忧愁。
张士郡送走通灵道长后,心里就跟长草一样,一刻都没有平静过。一阵阵的心痛,一阵阵的愧疚,一阵阵的悲伤,一阵阵的恐惧时不时的袭上心头。他想回家去看看小蔡花和孩子,又不敢,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怕小蔡花问起端疑,他该如何回答?实话不能说,假话不愿说。怕吓着她们,更怕坏了大事。
见秋山花母子他更不敢,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出卖了自己。这时候,张士郡才真正感觉到孤家寡人的可怕可怜可悲。
通灵真人的话他表面上不信,心里早已是深信不移。在他赶到山沟里,第一眼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娘子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这还是他的家,他十年没有回来的家吗?家徒四壁,穷困潦倒,缮斜屋歪,一股阴寒之气和冲鼻的霉气味扑面而来。给人的感觉是好久没有人居住了。
与之相反的是,秋山花他心心念念的妻子,他早就做好了接受一个又老又丑,骨瘦如柴的黄脸婆的思想准备。出乎意料的是,秋山花不仅没变丑变老,反而更加年轻漂亮,脸儿红润白皙水嫩,仿佛比他们新结婚的时候更优雅动人。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流淌。难道真的是泉水滋润,清新的空气养人吗?他的两个儿女也长大了,儿子长得比他还高,玉树临风,英气勃勃。女儿美丽动人,乖巧伶俐,小鸟依人似的,处处让人怜惜,让人痛爱。他心里的喜悦却没有那么单纯,像塞滿了乱草般坐卧不宁。好在只在吊角楼的家里住了一夜二天,他们就启程到中阳城来了。但是心里那种诡异的感觉,一直困扰他很久。
直到这娘儿三个做起了豆腐生意,日见红火兴旺,豆腐生意比他的酒楼名气都大。心里的疑惑才渐渐消散。
今天,通灵道长再次提出疑问,他心里的那个结似乎越缠越紧,缠得他透不过气来,浑身乏力,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上窜下跳不得安宁。
好在今天生意不错,前来聚仙楼用膳的客人,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他刚应付了楼下的宴请,楼上雅间的客人又请他陪酒。几杯酒下肚,加之心里有事,他脸红了,头晕了,整个身子忽悠忽悠飘起来一般。,大堂掌柜差伙计要送他到他专用的雅间去歇息,他还强撑着,大着舌头道:
“不用!这才喝了几杯酒啊?就我这酒量,千杯不醉。”可是,自己都感觉身子发飘,脚底跟踩在棉花上一样飘浮不定。身不由己从雅间出来上茅房,差点从走廊的栏杆上摔下去。吓了大堂掌柜和伙计一大跳。强拽着他送进了他的专用房间。一头扑在床上,飘飘忽忽,魂魄出窍般云游在以前他曾经经历过的梦幻世界里。
那是他刚出山时的梦景,已经很多年不梦了。今天听了通灵真人的话,那些梦景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吊角楼的空地上,瘦骨嶙峋的两个孩子,无精打采的坐在石头上。两只饥饿的眼睛在那张瘦削的小脸上格外突出。女儿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抓住哥哥同样瘦得如同鸡爪一样的手,有气无力的说:
“哥!小妹饿!饿死啦!有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