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冲刷着每一根血管，整个世界在路明非的眼中越来越清晰，带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其实这就是他一直渴求的力量吧？路鸣泽没有说错，一旦尝过了权与力的味道，就再也不可能忘记。

    路明非很感谢尼伯龙根计划带来的力量，这样当危机到来的时候，他才不会只能像个懦夫一样发抖，在师兄师姐们的庇护下苟且偷生。

    那股不该属于他的戾气又一次凭空出现，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猩红。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恨意涌上了脑海，他现在非常渴望着……饱饮辻的鲜血！

    软剑擦着路明非的头皮过去，削去了一缕头发。路明非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一个小小的走神，他就险些被重创。辻对于战斗的敏感程度很高，任何弱点在她的眼中都会被放大百倍，路明非的破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他这才意识到路鸣泽的思维已经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的认知，这就是失去了四分之三的生命带来的后果么？路明非一阵后怕，被魔鬼夺取灵魂……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路明非很快恢复了理智，辻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滴水不漏，百炼钢铁化作绕指之柔，这种诡异的战法虽然罕见，但是出奇地好用。来去之间仿佛雷霆震怒，收势又如江海凝光，路明非艰难地避开剑身，防止毒素随着伤口进入血管。

    很多神经毒素对混血种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比如昂热校长的那把亚特坎长刀碎片打造而成的折刀，楚子航曾经使用它对耶梦加得造成过致命的伤害。路明非当然不认为自己的抗毒能力胜过龙王，同样也不敢去赌这把软剑的毒性，于是打得畏手畏脚，几次以伤换伤的机会都被错过。

    倒是零好几次在路明非的掩护下刺中了辻，在她的身上留下浅尝辄止的伤痕。殷红的血滴流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路明非一惊，这样的伤口愈合速度的确已经接近爆血后的楚子航或者“皇”，但是辻却并没能表现出他们那种压倒性的力量优势。

    是因为还未用尽全力？可是她留手的目的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局面僵持不下，但是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渐向着路明非和零一方倾斜。原因很简单，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不需要真正击溃对方，只需要拖到昂热能够抽出手来，到时候三个人一起动手，任辻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楚子航已经盘坐了起来，强大的造血机能令他在短时间内恢复了作战能力，此刻正在运转太极中的吐息功法。力竭的后遗症仍然存在，至少要经过一个星期的调养才能恢复过来。他不喜欢这种无力感，会让自己有一种回到那个雨夜的错觉。

    脑袋还有些昏沉，精神力的损耗比起身体的虚弱更加致命。过量释放君焰是一种不折不扣的自杀行为，如果不是他经过多次爆血纯化后的血统，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

    楚子航默默看着不远处战成一团的三人，有些疑惑辻在自己面对死侍围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趁人之危。他之前以为是维持“王之侍”的领域对她是个极大的负担，但是辻现在表现出来的血统完全不像是没有余力的样子。至今为止对方的身份仍然没有浮出水面，这场针对自己的猎杀处处都充满了荒谬感。

    辻的实力看起来远远超出预期，楚子航没有信心能够在单挑中战胜她，而且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全力以赴地出手。这种力量让人隐隐感到不安，以血统而论这样的能力完全称得上是S级，尽管还不足以和源稚生媲美，但面对寻常混血种可以说是一边倒的局面。

    一旁的昂热校长倒是悠哉悠哉，看起来丝毫没有置身于战场的紧张感。他对自己的学生向来有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

    楚子航眼角跳动地看着路明非险之又险地避过剑锋，和零一样狼狈不堪，墨绿色的剑身令人感到心悸。

    反观老家伙身上一尘不染，平面眼镜遮盖住了他眼中的锐气，银白色的头发在黑夜中显得优雅而绅士。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尸体一样的罗兰，大大小小的狰狞伤口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止血，被子弹打碎的左手也被包裹得像个粽子。弹片镶嵌在骨肉中，只是以现在简陋的医疗条件不可能一个一个取出，只能让它们和罗兰暂时融为一体。

    连麻醉剂都没有，单凭一记手刀真的能让他睡得这么沉么？如果不是他浸透浑身的冷汗和抽搐着的身体，楚子航一定会认为他已经挂掉了。

    最后楚子航还是把目光移向路明非，这家伙在一年前还表现不出任何的血统优势，唯一的特点就是好吃懒做，现在却已经能勉强跟上零的节奏。可是楚子航并不替他感到高兴，因为他深知力量的获取总是伴随着惨痛的代价，正如他自己的代价是悔恨，而路明非的代价似乎是……悲伤。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他随时准备好重返战场。